第一千二百六八章 贵族有风骨 托孤向强敌(2/2)
他单人单骑,纵马三千里,将自己这个儿子放在金仲南雁门关外巡边的路。
他远远的张望,留下自己的特殊标记——契丹北院大王的镇帐虎符,以让这个亦敌亦友的金仲南知晓这孩子和自己有极为深厚的渊源。
金风凛凛,草原广阔,天蓝如海,雄鹰展翅翱翔,高唳声不绝于耳,还有草原的牧马放羊的悲凉凄怆的歌声,一个咿咿呀呀的婴孩躺在草地,哭泣声响彻了草原。
这情景虽然惨不忍闻,却别无新。
一切都平淡无,乱世之,遗落草原无人看顾的婴孩固然可怜,只是又有什么稀呢?
边境之,在战阵遭池鱼之殃的百姓,又有多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一个区区婴儿的哭声起来一场战争下来的修罗场,又有什么值得人们悲伤的呢?
难道菜五宫的儿子,会他人的性命更值得惋惜?
一个人的悲剧无论如何的凄惨,并不能引来他人的瞩目同情,因为每一个家庭都在遭遇不幸,英雄的痛苦并不匹夫匹妇的痛苦更深重。
石壕村里话别的夫妻,远长生殿里恩爱绝的君王妃子更悱恻缠绵,凄切动人。
即使他是真正的贵族,菜五宫大将军,也一样不能例外,因为这本是一个悲剧凄惨的时代,每一个人都不能避免不幸。
从关渭水,到江南小桥流水,到漠北草原,东海之滨,一到遭逢战乱,烽烟燃起,岂不都是这样千里无鸡鸣,白骨露於野的惨况么?
他内心惊悚惶恐,也不知道金仲南会不会来,更不知道金仲南能否收留自己的儿子,自己引他为知己,他对于自己呢?
追兵转眼将至,他忽然间感觉自己额头沁出了冷汗,手也紧紧攥成拳头,冷风一吹,本来金风送爽的秋天,却犹如置身冰窟。
悲从来,未可断绝,他博学多才,武双全,此时想到王粲的七哀诗:
西京乱无象,豺虎方遘患。
复弃国去,委身适荆蛮。
亲戚对我悲,朋友相追攀。
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
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
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还。
“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
驱马弃之去,不忍听此言。
南登霸陵岸,回首望长安,
悟彼下泉人,喟然伤心肝?
岂不正合自己此时的境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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