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良辰访秦府，一餐家常饭（2/2）

“家常菜比起酒楼的菜难做得多，得要是家里人做才有那个味道。”良辰笑着，蹲下身和徐娘一起挖起番薯来，她欣喜说，“这个番薯还是红心呢，烤着肯定好吃。”

徐娘讶异，“你也吃过烤番薯？”

“嗯，从前常吃，不过都是在冰天雪地里，手里捧一个。”

“这番薯啊，秦家以前从来不吃，都是穷人家吃的东西。后来我在灶台边烤了几个，叫顽青抢了去，他就爱上这个味儿了，隔三差五就要让我弄几个。不过，月家也是富裕的很，你怎么会常吃这东西？”

良辰想起从前北方的冬天，想起和爸爸到长白山里去运货，想起冻僵的小手被滚烫的烤山芋焐热。她笑了笑说，“我和顽青一样顽皮着呢。”

摘了一些新鲜的菜，徐娘又到池塘挑了肥大硕美的黑鱼，提前点了的豆腐此时也都成形了，良辰帮着生火，灶台慢慢热起来开始飘了烟，良辰和徐娘搭着手一起洗菜切菜，丝毫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人。

秦如初脚步声很轻，他听到良辰到访的消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入了府便直奔后厨，在厨房门口静静站立着。

白衣素雅，玲珑窈窕，像是傲然盛开的白梅。平日里她总是遗世而独立的，轻柔并刚毅的，如今入了厨房，挽起了水袖，站在案板灶边竟是这样的情景。

洗手作羹汤。

是另一番别致的美。

徐娘先看到了秦如初，她顺着秦如初的眼光看到了良辰，低头笑了笑默不作声。

良辰本是心烦意乱，此刻囿于厨房，亲自采摘、洗净、又看着徐娘做她拿手菜，参与其中，做着最简单最亲近生活的小事，觉得心中无比满足与轻松。

她不经意撇过头，恰好看到站在门边静静观赏着的秦如初，这还是良辰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神情。

平日里他总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不近七情六欲的样子，今日他倚在门边，紫色华服在夕阳照耀下闪着柔和的光，减去了些清冷的味道，他面带微笑，眼睛也因弥漫了笑意而微弯。

“你回来了。”良辰用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

秦如初与她相隔不过几米，这样不施粉黛的良辰，真的很美，就连她面上那道伤疤，也变成了锦上添花。

“我回来了。”秦如初淡淡的回道，却是满满的幸福感，好似这只是个寻常人家，冒着炊烟，妻子洗手作羹汤，只等着丈夫归家闲话。

顽青站在院子里，又一下跃到桃树上，他随手摘了个桃子在身上擦了擦，嘴巴一咬，好酸，又扔到了猪圈里，给猪崽儿们又加了料。他又跃到葡萄架子上面，摘了一串红紫的葡萄，尝了尝很甜，便对着另一边喊道，“哥哥，你吃。”

洛枳飞了过去，接过那串葡萄，顽青又跟着他在秦府的各个房顶上飞来飞去的追逐着，一派祥和。

晚饭时分，与良辰意料此行的状况不同，竟成了一餐家庭晚饭。在座有秦如初、顽青和忙了一天的徐娘，一家老小其乐融融，再加上家常便饭，更是添了几分安宁的意味。

秦如初换了衣衫，穿了简单凉爽的藏蓝色袍子，是微皱的棉麻料子，脚上踩着一双木屐很是随意。

良辰看了笑道，“你竟也会这样打扮。”

秦如初低头看看自己，却被徐娘抢先了说，“这是我给他缝的衣衫，平日里他穿的太板正了，我叫他在家里就穿的舒服些，你看他，虽然衣裳穿习惯了，可这行坐的姿势却怎么也改不了。”

确实，秦如初为人处世待人接物，包括行走端坐都很格局，总是一板一眼，他此时虽穿的松散懈怠，但整个人还是挺拔的规整的，连头发都不成乱上一丝。

四双碗筷，一条清蒸鱼，一盘红烧肉，两个青菜，蒸了一笼的番薯玉米和芋头，煮了一盘花生，还有用冰块镇着的西瓜，四个人刚刚好的食量。

秦如初率先动了筷子，其他人也开动起来，秦如初空捏着筷子犹疑了片刻，夹了一块玉米放到良辰的碗里。

徐娘掩不住笑意，偷偷瞧了瞧两人，继续低头哄着顽青。

良辰笑着点点头致谢，看秦如初一副不自在的样子，该是从未给别人夹过菜，所以才在纠结到底该给她夹什么。

“不用顾我”，良辰笑着说，“吃饭吧，一会儿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秦如初看着低头吃饭的良辰，真希望时间永远停驻在此刻。

他知道，良辰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