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猫捉老鼠（2/2）

阿瑟很肯定地说：“当然可以，又不是什么难事，她很喜欢茨威格的，那是她的得意门生，说茨威格以后一定是个非常出色的家，一定能写出非常多优秀的有深度的作品。”

乔希突然沉默下来，他想到了茨威格的离世，真是千般可惜，万般遗憾。

劳尔注意到乔希的情绪变化，问道：“怎么了？”

乔希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他最后是自杀的，在一九四二年的二月二十二日。他在服下毒药前，写下了绝命词，他说想要及时的、不失尊严的结束他的生命，他说，脑力劳动是最纯粹的快乐，个人自由是这个世界上最崇高的财富。”

阿瑟握着手中的饼干，没有再继续吃下去，他说：“这确实像是茨威格会说的话，他一直那么渴望和平，可是战争似乎越来越近了。”

阿瑟的直觉非常准确，或者说，离萨拉热窝事件已经不到半年的时间，各处的纷争愈发激烈，小冲突不断，资本主义国家之间，早已剑拔弩张，但凡关心时事的人，都已经闻到了一场大战的味道。

乔希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如果他就留在这里呢，留在二十世纪，留在这个世界。那么，他是不是可以让茨威格不要那么早的离开，虽然茨威格离世的时候，已经过了六十岁了，但在乔希心中，还是太年轻了，还是太早了，这样的天才，这样的和平主义者，这样一个精神富足的崇高的人，本该更多的享受生活，享受创作。

但是，乔希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个疯癫的想法，他留下了，乔兰和jack怎么办，他们该多么伤心，joy又该多么伤心，他舍不得这些家人，他也舍不得alice，舍不得那些生死与共的朋友们。

每个人一生只有一个属于他的地方，每个人都应该清楚这个地方在哪里，离开了这个地方，就会失去扎根深土的根，也就断送了未来。

好在，乔希很快明白了这个道理。

事实上，第一次世界大战并没有直接的波及到维也纳这座城市，但是间接影响是不言而喻的。

乔希想暂时放松心情，好好享受在这个音乐之都的生活，一切暴风雨，等它降下来再说吧，反正还有懂得未雨绸缪的alice在，既然总说他是孩子，那么就安心的当一次孩子吧，还要当一个任性的孩子。

这个打算好好任性一把的孩子，决定在这座美丽的城市，追到心仪的女人。

也许，时机并没有那么成熟，虽然没有天时，但是还算有地利，天时地利人和三样占全的好事，一生也难得碰到一次，还是不要期望的好。

劳尔问alice道：“我们还有多久能到。”

“一个小时。”

此时，距离制造出“飞行者一号”才十年的时间，“飞行者一号”是第一台依靠自身动力进行载人飞行的飞机，试飞成功后，航空载人才渐渐开始发展。

维也纳国际机场现在可能还没有建造起来，乔希打开资料库查了一下，确实到1938年才在那里建了一个军用机场，位置就在后来的维也纳国际机场的位置，它属于一个叫schechat的地方，距离市区十几公里，他们把老爷车留给了丹尼斯和崔娜娜，没有了便利的自行交通工具，又没有来往的航班，st—1降落在哪里，又藏在哪里比较好，成为了一个大问题。

st—1是个大目标，如果离维也纳中心太近的话，很容易被发现，所以还是只能停在偏僻荒凉的地带，阿瑟让alice导出经纬度地图，思索片刻，输入了一个地标，alice没有提出质疑。

她必须相信他，没有别的选择。

劳尔凑过来看了一眼，挠着头想了片刻，然后诡异地笑了。

劳尔指了指屏幕上的目的地，说：“你们知道这是哪里吗？”

alice：“哪里？”

乔希：“你知道？”

劳尔翻了个白眼：“当然知道，那是我哥家。”

“家？”

阿瑟解释道：“准确说是我的秘密实验室。”

劳尔扮着一张古灵精怪的脸，说：“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估计活不长啊。”

阿瑟严肃地说：“谁说的，你不还活着吗？而且你知道的时间最长。”

“我能是一般人嘛！”

“他们只会比你更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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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围人眼中，阿瑟是个怪孩子，还是个过分聪明的怪孩子，他总是能很快地发现你说话的漏洞，他还有一个特殊的功能，就是能从你的话中挑出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假话，他并不是胡乱的猜测，而是能够找到充分的证据，有些细节，你自己都未必清楚，而他却门清。

所以，他对alice和乔希是放心的，虽然他认识他们不久，对他们的生活和过往并不清楚，可他非常确信，他们是可靠的人，是在这混乱、黑暗，充满暗杀和尔虞我诈的生活中，难得能够携手同行的伙伴。他需要他们，他们也需要他。

这样一个聪明绝顶的男孩，被扔在异国他乡，孤僻、寡言的性格并不容易招人疼爱，学校里虽有乡人照料，但那人也并非真心，实属无奈，因而不过隔三差五过来瞅一眼，确定孩子是否还活着，丢下几个零钱，就匆忙离开了。

在这样的缺少关怀的童年中，阿瑟坚强的为自己注入着精神的力量，他不断寻求着生命的意义，远离生活世俗的他，在幻想的世界里，找到了惊喜，然而，并没有人真正的懂他，没有人懂他讲的那些近乎痴人说梦的话。

他对数字格外敏感，在他感到孤独和害怕的时候，就会躲到小学后面的一个书店里，看那些带数字和图画的书籍。

照店的大姐姐，非常善良，从不赶他，即使他从未买过一本书。

大姐姐还常常给他买几片面包，或者在寒冷的天气里，给他倒一杯温热的牛奶。

当他看完了这个书店里所有的数理方面的书籍时，大姐姐突然不见了，听说她爱上了画画，去美术学院上学了。

真是好事，他想。

他有点伤心，但并不特别难过，因为阿瑟总觉得还能遇到她，这个希望的种子深埋在了阿瑟的心中，如果再相遇，一定要好好谢谢她，还要告诉她，他喜欢她。

阿瑟的智力发展得异乎寻常的快，这是许多父母许多孩子渴求的，但这让阿瑟感到恐慌，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是个怪胎。

事实上，这主要是因为他情感的发育并不是很好，远远跟不上他飞速飙升的智力。

这种不平衡，让他总是说出不合时宜的话，做出荒唐的事。

就这样磕磕绊绊一步步上到了高中，zelle作为母亲，没能给予阿瑟一点点的母爱，不过好在，她通过艰辛的努力，还能定期给大儿子寄钱，不多，但至少能够阿瑟吃饱穿暖。

zelle不怪儿子埋怨她，她觉得阿瑟恨她是理所应当的，因为她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但是zelle所不知道的是，阿瑟从未埋怨过她，他一直非常理解他的母亲，这个情感发育不良的孩子，深深的爱着他的母亲，并渴求着母爱，但是他并不懂得表达，这就形成了现在这种奇怪的母子关系。

终于有一天，出现了一个懂得他儿时说的那些疯话的人，这个人从始至终没有露过脸，但是给他写过信，并给阿瑟寄来了数额巨大的金钱，祝他尽早做出研究成果。

他儿时就说过，人可以飞到过去，还可以飞向未来，就像小汽车一样，想往东走就往东走，想往西开就往西开。

经过多年的设计和研究，总算快看到眉目了，就在最后的这个关头，一下子冒出了许多人，都来争抢他的设计图稿。

开始，阿瑟觉得是那个神秘人为他提供的一切器材和工具。所以，作为回报，他应该把设计稿给这个神秘人。

但是，神秘人，突然神秘的失踪了。

之前他们都是单线联系，只有对方来找自己，阿瑟从来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他，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哪里的人，做什么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让阿瑟一时迷了方向，他不舍得销毁他废了十几年心血的设计，但这烫手山芋又不好安置，

这时劳尔联系了他，劳尔说可以帮他。

兄弟俩只见了一次面，之后都是书信往来，为了防止信件被盗，或者中途被翻看，他们的交流用的是只有他们懂得的密语，这是他们见面时商议好的，见面时间太过短暂，很多细节并不能面面俱到，但是亲兄弟之间，有着神奇的感应，和无法解释的默契，兄弟俩总是能够轻易读懂对方的意思和意图，这让一些人感到非常头疼，因为即使他们能够轻易的截取到信件，可他们却看不懂其中的意思。

一开始，阿瑟将六十页的设计图纸，平均分成六份，每份十页，放到了十个不同的地方，后来，有些设计稿被抢夺者找到，或者半路劫走，形成了现在这种散落各地的形势。

在欧派的木雕里，只找到了一张图纸，这一张原本是和其他的九张放在一起的，不知道那九张又被拆散成了几份，这样找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所有的设计稿全部找到。

alice问阿瑟：“现在你能确定位置的图纸有多少张？”

阿瑟摇摇头，说：“确定不了，因为一直有人跟踪我，我没办法回过头去检查图纸还在不在原来的地方，所以，一定要说确定的，那么，就只有我手上的这一张了。”

“阿瑟，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图纸？”

阿瑟先没有回答alice的问题，反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处理？”

alice笑答：“如果我是你，会把这些图纸交给我，让我带回到二十一世纪，它在这里是引发灾难的罪人，在一百年后，它就会变成功臣。”

阿瑟却不这样认为，“alice，你应该知道，它在哪里都不可避免的会引发争夺，在这里是，一百年以后，更是，虽然我不确信一百年后会是什么样子，但是显然，你需要它，说明我这里有你们一百年后还没有解决的问题的答案。”

“是，你说的没错。但是，在已经发生过的既定的历史中，你的这些手稿都遗失了，或者说被销毁了，它们变成了灰烬，你多年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也许，这就是它的命运，也是我的命运。”

“阿瑟，我觉得历史不只有一种样子，我们从未来来到这里，这里的故事就一定会发生改变，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历史已经改变了，因为之前的历史中我们并没有在此刻出现在此地。”

阿瑟很认真地说：“有可变的，也有不可变的。”

alice安静地坐着，思考着，看着阿瑟，阿瑟淡淡地笑了，说：“虽然这件事情上，我们有小小的分歧，不过，有一点我和你想的一样，找到的图纸，我会全部给你的，不是因为它在这里惹的麻烦，不是为了我自身的安危，反正我的生死已经越来越不重要了，也许之前我就是因为这些设计稿早早的就死了，我只是单纯的希望，你们没有白来一趟。”

原因，竟然如此简单。

alice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地迈出寻找设计稿的第一步。

至少，他们已经找到了正确的寻找方向。

前面会有怎样的困难和考验，每个人都非常清楚，但并肩作战还是能给人带来强大的信心和力量。

不知道丹尼斯找到了崔娜娜没有，alice望着屏幕中渐渐放大的目的地，渴盼着两个小伙伴的回归。阿瑟从维也纳到穆尔西亚，一路甩开后面跟踪的尾巴，一路辗转，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乘着st—1从穆尔西亚直达维也纳，只用了两个小时左右的工夫，不知道这段路程，丹尼斯和崔娜娜需要走多久，他们没有足够的证件，跨境可能多少会有点麻烦。

alice跟乔希商量过，等丹尼斯找到了崔娜娜，要不要乘st—1返回接他们过来，可是考虑到st—1是回到二十一世纪的唯一工具，最好尽量减少它的损耗，降低发生故障的概率，最后决定还是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慢慢过来。

st—1停落在了一个很空旷的草地上，后来乔希和alice才惊讶的发现，这片草坪竟是阿瑟秘密实验基地的一部分。

凌晨四点的视野并不是很好，乔希隐约看到远处一排低矮的小房，红瓦白墙，很是普通，可是当他走进去之后，却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大多高楼都平地而起，直冲云霄，阿瑟的这个家，确是平地开建，一路向下，向下，向下……

向下一共有二十层，每一层的举架也很高，平均有两米。

各层的扩展面积并不相同，这是劳尔介绍给乔希和alice的。

地面上唯一的那一层，大概是个伪装，应付客人，和外来的闯入者，乍一看，寻常人家的装修和家具，展现的是一个普通中产阶级的生活图景。

可这一层并不是他们住的地方。

阿瑟领着他们进了一个靠里的卧室，在屋子里不经意的转了一圈，不知道他在哪几个位置，输了几次密码，窗边的书桌下，就缓缓的升上来一个黑色的小梯子，一人宽，劳尔在前面带路，阿瑟走在最后，待四个人全部走下去之后，梯子便自动合上了。

乔希闻到了淡淡的花香，似乎是从脚下传来，可低头望去，只有冰冷的水泥地板。

“香吧？”劳尔回头对乔希说。

乔希左右看了看，旁边也并没有摆放鲜花，“哪里传来的花香？”

劳尔得意地说，“你想不到我哥还是个超牛的建筑工人吧，这整个你看到的，全部都是他一手造起来的。”

乔希当时没觉得多么惊讶，待到后来知道劳尔说的“整个”有二十层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

“不过，这都是我设计的，我哥没动一个地方，原封不动的给建起来了。”

劳尔说半天也没解释那个花香，乔希只好再问了一遍。

“哦，花香啊，我哥在混水泥的时候，里面掺了花瓣的碎沫儿，那些都是他以前种的花，以茉莉和玫瑰为主，对了，里面还有绿茶叶，好闻吧，这个气味这么久了一点都没淡掉，阿瑟可能还放了点能锁住这些香味的东西，他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学校也是有课的时候才去一下，大部分时间都自己在这边，所以特别能鼓捣。”

这需要多少花瓣的碎沫儿啊，而且这是一个费神费时的大工程，就靠一个人力，似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然而，阿瑟却独自完美的完成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