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感情也可以被训练吗？（1/2）

斐南蒂抬起头，看着门外的行人，说：“毕加索开始画的时候，那个男人是照着他自己的样子画的，后来，画着画着，改成了他一个朋友的形象，卡洛斯也是个爱画画的人，可惜自杀了，失恋。哎，失恋，多大的事儿啊，怎么就会有那么多因为失恋而活不下去的人，我绝对不会，毕加索也不会。”

斐南蒂喝光了杯中的咖啡，问alice还有吗，alice端起桌上的咖啡壶，说还有，我来给你倒。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有糖吗？我喜欢喝甜一点的。”斐南蒂起身走过来。

乔希从柜台里拿出糖罐递给斐南蒂，斐南蒂打开玻璃盖，随手捞了一把糖，然后把它洒在alice看的报纸旁边，再一点一点往自己的杯子里加糖，一边尝一边加，最后才满足道：“恩，就这个味儿。”

她喝了两口，也许是被咖啡弄得有点陶醉，也许是身在西班牙不禁让她总是想起毕加索，她说：“三年多前吧，来西班牙旅行的时候，我还是和毕加索一起的呢，还有许多朋友、同伴，那段时间，真是开心。”

alice问道：“毕加索是什么样的人？”

斐南蒂突然大笑起来，“他呀，就是一个小孩儿，永远长不大的小孩，还是个令人头痛的小孩。”

alice恰好在买来的旧报纸中，看到了一篇关于毕加索卷入盗窃案件的新闻。

斐南蒂不认得西班牙文，但是她看到报纸上毕加索的头像，和卢浮宫的照片，就清楚这是一篇什么样的报道了。

“这个警方去年就撤诉了，哦，不对，现在是一九一四年了，那就是前年，一九一二年年初的时候，不过毕加索差点被这件事搞疯了。一九一二，哎，后来他就爱上了伊娃。”斐南蒂长长的叹了口气，但似乎并不那么难过。“伊娃真的特别有礼貌，小小的，还挺端庄，连我都喜欢她，只是，可怜的女人，毕加索的心是抓不住的，他不会满足于拥有一个女人，他总会有下一个。”

“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吗？”斐南蒂问乔希。

“不，至少我不是。”

乔希瞥了alice一眼，alice始终对着报纸，脸上露着淡淡的微笑，不知道那个笑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为着哪一句话而笑的。

窗外开始有穿着校服的学生来回走动，转眼就到了中午。

“我得走了，欧派还在找我呢，小猫猫，再见啦。”斐南蒂说着来到门口，和正在走进来的toni撞个正着。

“斐南蒂？”

“toni？”

乔希和alice面面相觑，这两个人这么会认识？

原来欧派是toni的远方表哥，是斐南蒂的现任男友，那toni应该叫斐南蒂一声嫂子了。

toni说：“我刚刚碰到欧派，他还在路口那个找你呢。”

“哦，我走啦，再见，朋友们。”斐南蒂摆摆手，关上了门，小猫在门关上之前蹿了出去，但是它没有跟着斐南蒂，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它大概是有家的，只是淘气偷跑出来玩的。

“把门锁上，乔希。”alice说着从背包中拿出电脑。

toni好奇地探过头来，问道：“这是什么？”

“电脑，等你七老八十的时候，你会看到的，不过你看到的电脑没这么小，是又大又笨重的那种，这样小巧的电脑，你要是活到一百岁了，差不多能见到。”alice边解释边从资料库里找出毕加索的资料。

她找出《生命》这幅画，画面跟乔希形容的差不多，她不懂鉴赏，她不擅长从画面中提取出它要象征的东西，但是她非常好奇一件事情，这个母亲的眼睛在看哪里。

乔希说：“当你觉得她在看青年的时候，她的眼神就落在青年身上，当你觉得她在看那个女孩儿的时候，她的眼神就落在女孩儿身上，当你觉得她在放空的时候，她的眼睛就看着空气。”

toni的关注点放到怀抱里的那个婴儿身上，“这个婴儿好像睡得一点都不舒服。”

alice说：“孩子是最敏感的，他能够感受到怀抱着他的人的心情。”

toni问：“这个毕加索非常有名气吗？”

alice说：“听过这个名字的人，都知道他是个著名的画家，所有学画画的人也都了解他。”

“原来他这么厉害，但是他好像抛弃了斐南蒂。”

乔希说：“谁抛弃了谁，谁又说得准呢。就像谁先爱上谁，也是说不准的。”

alice和toni都看着乔希，toni非常希望这句话说的是他们两个人之间，但是toni非常清楚，乔希指的是他和alice之间。

toni的学校离书店不远，中午放学的时候路过，发现门开着，就过来瞅一眼，看到乔希和alice就走进来了。

toni规规矩矩地穿着干干净净的校服，一脸阳光灿烂的样子，他对那台电脑着了迷。

“哎，为什么这么好的东西，现在还没发明出来呢。”toni叹息道。

乔希说：“你好好学习，然后早点把它发明出来。”

“乔希，你这话明显逗我呢，你知道电脑是谁发明的，肯定不是我，而且如果我提早发明出来了，那历史不就全都重写了吗？”

alice边用手指在屏幕上移来挪去，告诉toni点哪里，边说道：“你在这里做的一切不会改变我们那条世界的历史，你这里会重新形成一个新的世界，这两个世界互不干扰的。”

toni困惑了，其实乔希和alice也并不完全清楚，一切到底会变成什么样，不过，万物总有它本该存在的方式。

这种不合常理的改变多了，后人才能从中寻找规律，得出结论，总是循规蹈矩，就会永无进步。

乔希问toni：“回学校了，感觉怎么样？”

“课是一句都听不懂，不过我找来了小学的课本，从头开始学。”

“自己看得懂吗？”

“不懂的可以问瓦尔多，瓦尔多不会的还可以问他之前的那个同桌，那个人是百宝箱、万事通，什么都懂，他每天看的那些个书，上面有奇奇怪怪的符号，搞得神神秘秘的。”

alice问道：“是什么样的符号？”

“什么样的都有，我看不明白也就记不住。”

alice若有所思，“你能不能拿过来让我们看看？”

“他平时不让人碰他的东西，估计他不肯。”

alice说：“你想想办法。”

toni稍作沉思，然后挑挑眉，道：“行啊，晚上放了学给你们送来，对了，你们那时候在书店，还是回果园？”

alice问：“想到办法了？”

toni嘴角上扬，露出之前的痞气说：“偷呗！”

“……”

“……”

toni又道：“偷不成，就抢呗。”

乔希笑笑，说：“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下午课间，趁劳尔上卫生间的时候，toni从他书包里偷走了两个笔记本。

alice翻开第一个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全是数学推理，她仔细看了一会儿，吃惊的发现，这个孩子竟然在证明费马猜想，而且，似乎进展不错。

toni问：“什么是费马猜想？”

乔希也好奇的看着alice。

alice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要证明，当整数n大于2的时候，关于x、y、z的方程，x的n次方，加上y的n次方，等于z的n次方。”

乔希和toni仍旧一脸茫然。

alice说：“费马猜想直到一九九四年才由一个英国数学家证明出来，后来有了费马大定理。toni，你这个同学不一般啊。”

“我听瓦尔多说，劳尔平时非常低调，从不主动回答问题，话也不多，但是有同学或者老师问他问题，他都会非常耐心的解答，是个挺温润的人。不过，虽然我刚到这个班级，我觉得他其实脾气不算多好的。”

乔希拿起另一个笔记本放到手中，说：“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toni说：“感觉而已。”

乔希打开手中的笔记本，里面充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符号。

“哦，就是这个，我上次偷偷瞟到的就是这一本。”toni指着乔希手中的本子说。

alice：“这是盲人用的点字。”

往后翻两页，乔希认出了很早就灭亡的西夏文字，那是一种比汉字还复杂的文字。

其他的更多的是乔希和alice都不认得符号，看起来更像是一种密码。

显然，这个劳尔身上有很多秘密，而且alice潜意识里觉得，这和她要寻找的设计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从研究中心离开之前，领到这个任务的时候，被告知没有太多的资料，一切线索都要自己去寻找。来到穆尔西亚快半个月的时间，她搜集了很多当前国际上的各类消息，输入电脑做总结、归类、分析，一直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不禁猜测，是不是有什么人把劳尔推入了他们的视线里，就是为了给他们提供线索呢。

无论是与不是，alice对劳尔充满了兴趣，十几岁的年纪，如此聪慧过人，掌握这么多的深奥知识，家里或者身边一定有不凡的人才。因为这靠一己之力是很难达到的，必定有高人对他进行指点和提携。

alice决定跟踪劳尔，看看有什么发现。toni向他们形容了劳尔的长相和身形。劳尔不太高，一米七左右，比乔希矮了整整一个头，偏瘦，很白，蓝色瞳孔，眼睛很大，眼角非常细，鼻梁高，嘴唇上薄下厚，黄色短发，喜欢穿白色运动鞋，背一个黑色书包。喜欢随身带一把银色弹簧刀。

alice：“随身带着刀？”

“恩，昨天一个女生要吃苹果，想要削皮，是他拿出这把银色小刀给她削的苹果。”

乔希说：“这个劳尔，有点意思啊。”

toni说：“他是那种从不惹人，但是好像也特别不好惹的样子。虽然他在老师眼里是三好学生，在同学眼里是智慧学霸，不过，我一眼就觉得他不是大家看到的那样。”

乔希：“瓦尔多怎么说？”

toni收回那两个笔记本，说：“瓦尔多从来都不喜欢管闲事，现在他只想安安静静学习，所以他不会发表任何意见的。”

放学的下课铃一打，toni就逃之夭夭了。

等劳尔发现笔记本不见了的时候，toni早没了踪影，但劳尔只是笑笑，他不急，笔记本而已，toni拿走也看不懂，即使看懂了，也无关紧要。

这一不犯法，二不违背道德，任谁看了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真正要紧的东西他怎么会随便带到教室，然后丢在书包里不管呢。

可是，劳尔一下子还真没明白，toni怎么会对这些感兴趣的，难道toni的父亲回来了？

听说最近toni父子间的关系有了缓和，但是并没有听说tommy回穆尔西亚了呀。

劳尔等在toni租住的公寓楼下，一副闲散的样子，靠在邮箱旁的灰墙上，待到路灯亮起，才看到toni的身影。

“拿来吧。”劳尔言简意赅的说。

toni把笔记本扔到劳尔手中，说：“你怎么知道是我拿的。”

劳尔笑道：“显而易见。”

toni又问：“那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

toni之前住的地下室所有人都知道，但是这个刚搬进来的公寓地址，还没几个人知道呢，他连瓦尔多都没告诉。

劳尔走到toni身边，一手摸上toni的腰，toni半低着头，看着劳尔的眼睛，身体有点僵硬，但是没有退缩。

“怎么，我的腰好摸么？”

“恩，还挺软的。”

“难道我的腰上写着我的住址？”

劳尔的手向下走，从toni的校服裤兜里掏出了一张棕色房卡，房卡右下角写着“311”。

劳尔扯起一个嘴角，说：“整个穆尔西亚，只有雪莉公寓用这种房卡。”

toni定睛看着劳尔，劳尔把房卡塞回到toni的裤兜里，轻声说：“我现在连你住哪一间房都知道了。”

toni潇洒的走上楼梯，说：“那，欢迎你常来。”

劳尔顾自笑了，他在学校里，从来不会露出这样魅惑的微笑。

丹尼斯和崔娜娜在外面逛了一天，由于丹尼斯的腰还在恢复阶段，走一小段就需要休息，而且崔娜娜也想要停下来找景，所以他们行进的非常缓慢。

他们从商业街，走到了一条市井小巷，巷口有一家烤乳猪的店，猪就在店门前屠宰，让人们知道这是新鲜的猪肉，而不是死猪病猪的肉，这家店在这里开了很多年，有很多忠实的顾客，此刻店门前就有人排着队，等待新鲜出炉的香嫩乳猪。

他们一边排着队一边看着旁边铁笼里的粉嫩小猪，而留着胡子的、围着脏围裙的师傅正准备屠杀一头小猪。

丹尼斯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休息，盯着那把杀猪刀的眼睛愈发的红了，当猪的鲜血溢出时，丹尼斯的脊背已经湿透了。取景的崔娜娜注意到了那头哀嚎的小猪，为它留下了生命流逝的最后一张图景。

丹尼希突然起身跑到身后的树下，狂吐不止，腰间的伤口又扯裂了，露出丝丝血迹。

“怎么了。”崔娜娜跟过去，拍拍丹尼斯的后背。

“没事，帮我买瓶水。”

崔娜娜转身跑到对面的商铺，带着水回来的时候，丹尼斯已经恢复如常，只是面色惨白，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

崔娜娜把丹尼斯的头扶到自己的肩头，让他把重量都卸到自己身上。

“你杀过多少人？”

“……”

“丹尼斯……我希望有一天能死在你的手上。”

“……”

“我觉得，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幸福、最完满的方式。”

丹尼斯嗅着崔娜娜长发上的香气，来平复躁动的心情。

“娜娜……”

“恩？”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当一个医生吗？”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杀人，而想救人。”

崔娜娜思索了一下，说：“可是，万一你杀的是一个想死的人，而救的是一个不想活的人呢？”

丹尼斯突然撑起身子，看着崔娜娜，愣了愣，“是啊……我可能杀的本就是一个想死的人，如果是这样，那么我让他解脱了，而我救得可能是一个本就想死的人，我救了他，他也许还会怪我。”

“是啊……”

丹尼斯重新靠到崔娜娜身上，神情黯然的说：“可是，不管怎么样，大多数人还是想活下去的，而我剥夺了他们这个权利，而且即使他不想活了，也不该由我来结束这样一个生命。我手上沾满了罪恶的鲜血，娜娜，我怕，我会连累你。”

“你了解我，你不该有这样的担心。”

丹尼斯侧头，吻住了那片湿润的唇，他舔掉上面的口红，开始啃食里面鲜嫩的果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