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他会不会以身报答呀?!(2/2)
郑爱华对吴桐说:“那天晚上,我们烤了黑熊的肉吃,虽然不记得肉的味道了,但当时和哥哥那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很幸福。不过,他带我翻过那座山之后,就死掉了,可能是病死的,不过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哥哥到底得了什么病。”
听郑爱华讲完这一段,吴桐脑中不断回闪“薛宝河”医生的名字,薛老头,宝河老人,宝河哥哥,驼背老人……
似乎,薛宝河医生在周围这群人的生活中,出现的频率有点太高了一点。
有一种不正常的出镜率。
“好了,今天就说到这儿,已经晚了,我们先回家吧。”郑爱华起身去买了单,吴桐没跟她抢。
后半夜郑家轩睡不着,起身去院子里抽烟,恰好碰到刚回家的王婉姿。
“老头呢?”郑家轩问。
王婉姿喝了点酒,微醺状态,“你爸呀?他被一个小妖精勾搭走了,应该住酒店里了。”
郑家轩吞云吐雾,没再搭理王婉姿。
王婉姿却来了劲,一路晃悠着走到郑家轩面前,抢过郑家轩手上的烟抽了两口,“这什么烟啊,这么香。”
说着把烟气往郑家轩的脸上吹,郑家轩偏头躲过,“你醉了,进去吧。”
“我没醉!我哪里醉了!我清醒着呢!你不就是郑家轩嘛,我认得出来……”王婉姿絮絮叨叨个没完,手还往郑家轩的身上胡乱摸着。
郑家轩一把将她拉开,吩咐站在不远处的司机道:“看什么呢?!赶紧把她扶回房间!”
“是,郑少爷。”司机恭恭敬敬地点了下头,然后小跑过来,准备扶王婉姿,王婉姿却大臂一摆,“你一边儿去!”
司机为难,看向郑家轩,郑家轩大步向后院走去。
王婉姿嘟嘟囔囔了半晌,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后来被司机半扶半拽地拖进了房间。
郑家轩回到房间的时候,吴桐正在看玉苁蓉的演奏会回放。
“她最近有再找你吗?”郑家轩换了鞋子走进房间。
“没有。”吴桐将音量调小之后说:“我查了下玉苁蓉,她跟老萧很早就认识了。”
“多早?”郑家轩问。
“在他们上小学的时候。”吴桐说,“我查出来之后,特意去祝彩兮留给我的文档里找了一下,没想到真有写他们的一段,不长,但可以确定,他们很早就认识了。”
“我看看。”郑家轩坐到沙发上,说:“给我洗个苹果吧。”
吴桐找出文档打开,递给郑家轩,然后就洗苹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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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参加唱歌比赛,和学钢琴的时间冲突了,玉苁蓉只好跟王老师商量调整上课的时间,王老师就把每周六上午八点的钢琴课改到下午两点。
夏日,八月,气温三十七摄氏度,八十年代初,空调还没有进到家家户户,中央电扇转着圈地吹着,还是很热,尤其玉苁蓉还高度专注在十个手指上,汗水浸湿了短衫。
学了半年多,她已经练到了车尔尼849,集中地进行着速度和力度的练习。
虽然家里随便拎出来一个人都可以教她,但玉苁蓉坚持要在外面找一个老师来学。
因为她总觉得家里人对她太和蔼,不够严厉,怕学不好。
第一堂改到下午两点的那次课结束的时候,王老师轻轻地拍了拍玉苁蓉的头,亲切地说:“蓉蓉啊,最近练得不错,回家跟着节拍器再提一下速度。”
玉苁蓉点点头,心里美滋滋的。
王老师看到她满头的汗水就叫她去电扇下吃西瓜,玉苁蓉不好意思,委婉地拒绝了。
可王老师还是留下了玉苁蓉,“你先坐着休息会儿,一会儿我还有个学生,和你同年的,学了一年才练到你的进度,还没你弹得好,我想让你给他弹几个曲子做个示范。”
老师这样说,玉苁蓉不好坚持离开,就乖巧地挑了个最小的西瓜小心翼翼地吃了起来,等待老师说的那个学生。
下午三点半,门铃大响,老师去开门,未见到人先听到了他和老师的对话。
“臭小子,每次都不知道提前点来,非得卡着时间。”
“老师,外面好热啊,你能不能把时间推到五六点啊,晚上**点也成啊。”
“你真是一点苦都吃不得。”
说着一个头发特别短的男孩儿拎着红本子的车尔尼849走了进来。
王老师跟在后面,假装生气道:“你又只拿了849?!这小子,我上次不是说了还要拿哈农?”
“哈农都能背下来还拿什么呀,沉死了。”男孩一点不客气地过来拿起一个最大块的西瓜啃了起来,然后探寻地看了看玉苁蓉。
王老师坐到玉苁蓉身边对萧恩良说,“你跟这个同学好好学学,我们蓉蓉只学了半年,就快练完849了,看你把849弹的,那都什么啊,你也不好好练练!”
玉苁蓉被王老师夸得红了脸,低下眼帘,默默地吃着手中的西瓜。
虽说她在王老师这里只学了半年,但她打小就摸过琴,所以算是有点底子的。
原来这个男孩叫萧恩良,他只穿了一个宽肩白背心,一条蓝色短裤,脚上的鞋子被桌子挡住没有看到。
萧恩良很快就吃完了那块大西瓜,在蓝色短裤上随意地抹了两下手,就蹭到王老师身边,玉苁蓉闻到了他身上香皂的味道,他应该在来之前刚刚洗过澡。
“蓉蓉同学,你弹几个,我听听呗?”萧恩良笑嘻嘻地说。
玉苁蓉抬头看着王老师,王老师拍了拍玉苁蓉的背,说:“去吧。”
玉苁蓉去卫生间洗了下手,然后坐到琴凳上,她开始莫名的紧张,心跳得厉害,她感觉到身后有两双注视的目光。她不是没在人前演奏过,她经常在爸妈的同事面前弹琴,多的时候能有十几个人。
可今天,只是多了一双眼睛,她就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她翻了几遍红色的车尔尼849,一直无法决定弹哪一首。
事实上,每一首玉苁蓉都练得很熟了。
玉苁蓉握了几下双手,为了放松,可握了好几下,她还是很紧张。
王老师好像看出了玉苁蓉的无措,鼓励道:“蓉蓉,随便弹一个,错了又不打紧。”
玉苁蓉还在踟蹰,突然萧恩良也坐到了琴凳上,他的手臂贴着玉苁蓉的手臂,他爽快地说:“要不我先弹?”
王老师嘲笑道:“臭小子,你还真不怕丢人现眼啊,弹吧弹吧。”
玉苁蓉心想王老师这么说有点过分了,可听了萧恩良弹的以后,她深以为然。
萧恩良弹得磕磕巴巴,一碰到弹不下去的地方就皱着眉头数五线谱,然后蹦几个音出来。
很明显,萧恩良回家根本没怎么练习。
王老师果断地把他拉了起来,“你先在旁边站会儿,看蓉蓉弹。”
萧恩良弹的是第十二首曲子,在听了他糟糕的弹奏后,玉苁蓉轻松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流畅地弹了下来,没有任何差错。
萧恩良兴奋得呜呜乱叫,“再弹一个再弹一个。”
说着,他又往后翻了一页,玉苁蓉还是完美地弹了下来。
就这样玉苁蓉一连弹了七八首,最后还是被王老师打住了。
“臭小子,听到了吧?蓉蓉就学了半年,别光羡慕,你也好好练,回头一起考级,一起去参加比赛。蓉蓉,要不以后你带着这臭小子一起练琴吧?”
玉苁蓉心里十万个愿意,但没有立即点头。
萧恩良似乎在思考,然后看着玉苁蓉,问道:“这样,可以不?”
玉苁蓉假装犹豫了下,然后点点头,心里那个美,其实,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她在高兴些什么。
后来,玉苁蓉才知道他们在一所学校,一个学年,相邻的两个班级,玉苁蓉在一年五班,萧恩良在一年六班。
上了一个学期的课,他们竟然从未照过面。
就这样,从此萧恩良长时间地蹭在王老师家里,还一并拉着我一起。
王老师家离学校很近,中午他就在王老师家里吃饭练琴,晚上放学之后也会在王老师家里呆到晚上才回去。
萧恩良练琴时玉苁蓉写作业,玉苁蓉练琴时萧恩良写作业。
萧恩良虽然总是一副不求上进的样子,实际上却非常爱干净,身上总是有着清新的味道。而且非常聪明,玉苁蓉不会的题目他都能够详细地进行讲解。
萧恩良还很渊博,总是给玉苁蓉和王老师讲这样那样的历史故事。
他不是练不好琴,之前是根本没有练习。
在玉苁蓉和王老师的监督下,他把曲子练得越来越顺畅,王老师都竖起了大拇指。
他们熟了以后,还会时不时住在王老师家。俨然是一对连体婴儿,每堂课的课间,他们都在走廊见面。
萧恩良每天都会给玉苁蓉带一朵黄色蔷薇花,玉苁蓉问他为什么是黄蔷薇,他得意地说:“王老师家院子里那些黄蔷薇不都是你种的吗?王老师都跟我说啦,我知道你喜欢黄蔷薇。”
玉苁蓉难为他,说:“我在王老师家里都种了那么多黄蔷薇了,你这不多此一举嘛!”
萧恩良狡辩道:“那怎么能一样?盆里的又不能摘下来,而且你自己养的和我送的肯定意义不同啊!”
他们打趣几句,才不舍地回到各自的教室。
就这样到了冬天,他们因为进度快,王老师让他们直接报考了业余六级,每周天他们都要到文化宫的公共琴房练琴,每人一个小隔间,王老师来来回回地走着,方便照顾每个学生。
玉苁蓉和萧恩良的隔间相邻,一个人练累了就会跑到另一个人的隔间休息,其实就是捣乱。
公共琴房很大,暖气不足,手指不是很灵活,玉苁蓉搓着手全神贯注地盯着琴谱,细心地研究每一个王老师打过重点的细节,突然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然后就是一阵暖意,玉苁蓉怔坐在那儿,她闻得出那个气味是来自萧恩良的。
玉苁蓉瞥到萧恩良纤细的手在她的肩头,他一点一点细心地用他的大衣包裹住玉苁蓉瘦小的身体。
他不说话,她也没出声。
玉苁蓉静静地感受着,萧恩良的呼吸细密地扫过玉苁蓉冰冷的脖颈,那是玉苁蓉人生中最初的一次明显的悸动,和初识时的紧张无措不同,这一次,更多的是激荡。
玉苁蓉感到那呼吸扫遍了她的全身,让她的后背酥麻起来。
萧恩良把衣服给玉苁蓉披好后,打开她的手掌,放上一朵绽放的黄蔷薇,就默默地离开了玉苁蓉的琴房。
玉苁蓉心想她应该把衣服还回去,萧恩良把衣服借给她,自己只穿着毛衣,一定会很冷,但当玉苁蓉走进萧恩良的隔间时并没有发现他,后来才知道他妈妈有聚会临时带走了他。
那年,他们不过**岁,玉苁蓉很久很久之后才明白过来,萧恩良应该是她的初恋。
不过,萧恩良却只是把玉苁蓉当做一个很好的小伙伴,没有半点其他的想法。
黄蔷薇只是黄蔷薇而已,不是示爱的花朵,而只是友谊的见证。
他们多年后偶遇时,玉苁蓉问:“你还记得我喜欢黄蔷薇吗?”
萧恩良淡淡一笑:“当然。”
玉苁蓉又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在王老师家种了那么多黄蔷薇吗?”
萧恩良诚实地回道:“不知道。”
玉苁蓉说:“当年认识你以后,我才养了那几盆黄蔷薇的。”
“为什么?”萧恩良问。
“因为第一次在王老师家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笑很治愈。黄蔷薇代表永恒的微笑,我想在你生日的时候送给你做礼物的,但没想到你见天的送我黄蔷薇,弄的我都没有办法把它当生日礼物送你了。”
萧恩良笑了笑,往事如风啊。
玉苁蓉第一场演奏会上,到处摆满了黄蔷薇。
萧恩良忍不住吐槽道:“弄的跟葬礼似的。”
玉苁蓉说:“萧恩良,你变化真大,跟当年完全不一样了。”
萧恩良问:“哪里不一样?”
“现在比小时候稳重多了,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玉苁蓉不着痕迹地凄然一笑。
大概,当年她是自作多情了吧。
不过,暗恋,谁没有过呢?
赵燕燕就正在偷偷地暗恋着何岩老师。
这天晚上,赵燕燕洗澡的时候把手机放到了旁边的台子上,只不过是想能够第一时间收到并恢复何岩的信息。
不过一不小心却沾了水,原本放一会儿本没什么事儿,但这一次在水还没干的时候就充上了电,烧焦的味儿马上就散发了出来。
生怕出现手机爆炸之类的事情就赶忙卸了电池,最后经她推断,手机没问题,只是烧坏了接口,解决办法有两个,一是拿去修,要不干脆换个新款手机。
想到这一部手机刚买没多久,赵燕燕决定先拿去修修看。
放学之后去维修店的路上,在她右方骑自行车的女人突然停了下来,她看到她缓慢地摔到了地上,虽然过程相对缓慢,但她还是来不及去扶一把。当她走到那个女人身边的时候,她发现了问题的根源,女人穿着黑色长裙,裙角卷进了车轴里,女人拽了两下没拽出来,看样子裙角是绕了几圈进去。
赵燕燕蹲下身帮女人转车轮,开始并不是很顺利,中间还被车锁卡住了,不过好在经过两人合力,裙角成功得解放了出来。
女人道了谢,赵燕燕帮她扶起自行车就走了。
赵燕燕回想当时看到女人倒下的场景,第一反应是替她着急,要走过去帮她。赵燕燕觉得这是人的本能,人的下意识。
第二判断是,快速断定这个女人不是无赖,很通情达理,几句话间就能大概了解她的性格脾气。
这也是人的下意识,算作是自我保护的一种吧,毕竟被报道出了千奇百怪的出力不讨好的事件,所以现在帮人不光要有善心,也要讲究方法,要做好人做善事也要有智慧啊,做人不易不易,可也有趣有趣。
赵燕燕想起一件旧事,不知道是真事还是杜撰,说一个男人救了一个落水者,事后被采访时他却说如果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不会下水救人。
赵燕燕心想不会有人去指摘他吧,这是一句多么坦诚多么实在的话。
跳下水的瞬间,想必是下意识的,只是不想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眼前消失,而经历过水中救人的艰难,可能会很后怕,虽然这个事件是幸运的,两个人都无事,但还有很多救人者没救上人自己也牺牲的案例。
他说下一次不会再下去救人,是对自己生命的一种珍惜,是对他家人的一种责任。
不过,事情发生之前,一切都未可知,也许当看到一个人在面前垂死挣扎时,又会下意识地跳入水中进行施救。
赵燕燕之前是个旱鸭子,喝水洗脸的时候如果不小心都会呛水,对水充满了巨大的恐惧。
而何岩水性很好,各种泳姿都ok,前段时间他们两人办了健身卡,包含游泳的。
然后赵燕燕就跟着何岩老师认真学习游泳,刚下水的时候各种无措,各种惊慌,在水里站都站不住。
好在虽然赵燕燕水性不好,但她运动细胞很强大,第二次就能在水中游起来了,但她不会换气,游不了很长的距离,姿势也不是太标准,可和水渐渐熟悉和亲密起来,这是一个飞跃性的进步。
在水中有过切身的体会之后,赵燕燕更加明白水中拖拽一个挣扎的人是件多么艰难的事情了,即使你游泳不错,但只限于此的话,你并不具备救人的能力,除非是在海边或河边水里长大的孩子,对水有深刻的认识和了解,否则结果很可能是个大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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