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有黑料!(2/2)
第二天上午,只有韩奕超和安安出现在了医院门口。
其他人身体虚弱,都想多休息一阵,没有出去游玩的心思。
周洲是没有游玩的心情,所以留在了医院里。
考虑到大家的体力,一行人没有登高望远、没有入海冲浪、没有长途跋涉,只在空气清新的小路上采风、散步,逛逛咖啡店、挑选一些小首饰和工艺品之类的小玩意儿。
听听街边艺人的弹奏和演唱。
前一夜没怎么睡觉,吴桐有些困乏,正好街头有一家小巧雅致的咖啡店,吴桐让大家先进去逛,离开的时候再来咖啡店找她。
郑家轩原本想留下陪吴桐,结果韩奕超先一步提出自己也累了,腿有点疼,想在咖啡店里休息,郑家轩看了他们一眼,也就跟着大家走了,没有跟吴桐一起去咖啡店。
守店的是一个漂亮的小女生。
“你多大了啊?”吴桐问她。
“十五岁。”小女生回道。
“你不是爱尔兰人吧?”
她说:“姐姐好聪明,我不是爱尔兰人,我爸爸是西班牙人,他要来爱尔兰工作,所以我们全家都搬了过来。”
虽然才十五岁,但已经出落成了一个真正的西班牙小美人,日照充足的地中海气候,让她拥有着健康而均匀的小麦色皮肤,轮廓鲜明的脸上有着立体的五官,深棕色的长卷发微乱的披在肩上,深邃的双眼随时都在向你放电,浅色的瞳孔一点点的把你吸进她的世界里。
厚厚的双唇始终红润,朝你笑的时候,露着洁白而整齐的牙齿。
但她虽然很美,但气质却有些庸俗,穿着粗布的蓝色大衣,衣摆已经有点脏了。
吴桐没再跟她多聊,坐在窗口看报、喝咖啡。
韩奕超凑过来问:“你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吴桐抬起头,唇齿间有咖啡的馨香,“《青年艺术》……”
吴桐抚摸着封面,继续道:“这可是毕加索在马德里的时候,和朋友合作发行的一本关于与艺术方面的评论杂志,推广现代主义。里面的所有插图都是毕加索画的。据说这本刊物只出了五期,相当珍贵的。没想到在爱尔兰一个小城的一家不起眼的咖啡店里,竟然会有这本杂志的原本,简直不可思议。”
“既然这么珍贵,我们问问她能不能买走?”韩奕超说。
吴桐跟西班牙小美女提出要花钱购买这本杂志的意向,但被果断拒绝了。
“我堂姐跟我说,店里的东西,还有咖啡可以卖,其他的都不卖。”
吴桐对韩奕超遗憾道:“可惜了,我们不能拿走。”
韩奕超叹道:“是啊……”
“也好,也许每个东西都有属于自己的地方吧。”吴桐释然道。
韩奕超抿了口咖啡,说:“毕加索画画是好,不过听说私生活搞得一团糟啊。”
“恩,是特别有争议,他的遗孀、情人、孙子都有自杀的。我以前的绘画老师说他是个好画家,但不是个好人,归根结底,不是好人,画儿画得再好那也不是好的画家。”
韩奕超笑笑,没再言语,低头喝咖啡。
吴桐说:“我认为人性本恶,所以人利用理智不去犯法,就可以了。我对人没有过多的要求,好人还是坏人,真的没那么好分辨,一切你碰到的不好的事情,如果你足够强大,你都可以解决,都可以熬过去,如果你自己太过脆弱,倒下去了,不该怨任何人。”
韩奕超陷入思考中,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她没有想过,她一直活的太匆忙了。
他问吴桐:“那你觉得毕加索如何?”
“一个伟大的画家、艺术家。一生都不犯错的人,太无趣了。一个人犯的错并不能掩盖他是伟大天才的事实,不光是毕加索,还有其他很多人。”
韩奕超问:“包括你自己?”
吴桐回道:“能在一生中发现自己天才点的人太少了,我想我最多做个本分称职的漫画家就好了。”
韩奕超认同吴桐一部分的说法,但绝不相信吴桐只会做一个本分称职的漫画家。
他倒了一杯新的咖啡,问吴桐:“喝吗?”
吴桐走向前接到手中,咖啡还是热的。
这时一只小猫窜进了咖啡店,后面跟着一个高大的女人。
女人把躲在角落里的小猫抱在怀中,站起身,抱歉地笑笑,用蹩脚的爱尔兰语说:“不好意思,打扰了,这只流浪猫太像我以前养过的那只了,就不由自主的一直跟着它。”
看店的小姑娘说:“没关系。”
女人跑得有些气喘,她询问道:“我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吗?”
小姑娘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当然可以,这里坐。”
小姑娘的堂姐这时回到了店中,她看到法国女人在店中,有些黑脸。
这个法国女人虽然骨骼显得有点大,但是依然很美丽,一看就是个不拘小节的女人。
吴桐把自己买下的咖啡给这个法国女人倒了一杯,她大方地接过咖啡喝了起来,并自我介绍道:“我叫斐南蒂·奥莉维亚。”
吴桐和韩奕超对她微笑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她似乎对屋子里有些什么人毫不在意。
她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抚摸着卧在她怀里的小猫,感慨道:“我和他认识的时候,就是因为一只猫,跟这只简直长得一模一样,眼睛圆圆的,一身黑毛,尾巴上有一撮白的。那天午后,下了好大的雨,我在一个小店里躲雨,他正好也站在那儿,把我的路挡住了,我差点撞到他,当时他怀里就抱着这样一只猫。”
女人似乎陷入到美好的回忆中,她讲这些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西班牙小姑娘的堂姐悄悄跟吴桐和韩奕超解释道:“这个法国女人精神不好,你们不用搭理她,她有点精神分裂,一直把自己当做是斐南蒂·奥莉维亚。”
斐南蒂·奥莉维亚,吴桐有所耳闻,据说是毕加索的情人之一。
法国女人自说自话道:“我丈夫是个雕刻家,他是个画家。我丈夫是个神志不清的人,他把我赶了出来,后来认识了这个画家,他叫毕加索,很多西班牙人都认识,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过。他现在在巴黎、德国和俄国都小有名气,之前办了不少的画展,不过批评家们对他也并不宽容。”
吴桐和韩奕超对望一眼,都选择默不作声。
“认识他的时候,他的画室在拉维南街13号,那个楼房简直不可思议,它用木头、锌片,还有肮脏的玻璃建起来的,而且还有五层,它没有塌下来简直是个奇迹,楼上面插了好多跟烟囱,一根根简直像是从男人身上长出来的,又脏又丑。”
吴桐轻咳了一下,喝了口咖啡,然后拿起桌上的报纸翻了起来。韩奕超意味深长地笑看着吴桐,仍旧听着女人的胡言乱语。
“这个楼房还有一个外号,叫‘洗衣船’,我们一个朋友觉得这个房子像塞纳河上载着洗衣妇的船只,就给它取了这么个外号,可我怎么看都看不出像洗衣船,到底哪里像洗衣船了?大概是我没什么想象力吧。他们这些搞艺术的,脑子跟一般人不一样,眼睛里也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
“撞到毕加索的那天,他就邀请我去了他的画室,里面乱得一塌糊涂,堆了一堆的画,还全都是蓝色的,虽然看起来病怏怏的感觉,不过说实话,确实挺不错的,有一副画,我印象特别深,画上是一个盲人,细长干枯的手摸着桌上的水壶和面包,眼睛完全扣了进去,像是被人生生挖走的一样,整个陷入黑暗深渊的无力感。那种悲哀和无奈,当时特别打动我,我一下就被吸了进去。他是个天才,无论如何,我得承认这一点。”
吴桐知道,法国女人口中的那幅画是《盲人的早餐》,那时候的毕加索,关注着贫穷、脆弱和孤独,画中显露的是长久的压抑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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