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更深的往事4（2/2）

老师傅不为所动，“五岁小儿就敢教训我，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接着他从怀里拿了一粒黄色的小药丸，眸色暗淡，抓着我的下颚用力一捏，逼着我把这吃了下去。

后来我陆续知道，科尔沁卓家有位擅长制药的老医师，此人医术造诣虽高，但心术不正，履制禁药，害人不浅。

我吃的这药，正是他做的众多药物中的一种，吃了可引人神志错认，记忆错失。而这，正是让我忘了这段血淋淋记忆的关键。从此以后，我便循环往复做着各种各样的噩梦。

曾经那个身骑马车，有韬略之才，处变不惊刚正不阿天真率直的少年，无声无息的在一片无人认识的他乡异处咽下最后一口气。而此后，他最敬仰的师傅用他的死大做文章，瞒天过海，用了自己的孩子卓文狸猫换太子，替了他的身份。

这件事情的唯一见证者，在终于逃脱之后，长达十五年的时间里，忘记了这位少年，忘记了这段血淋淋的回忆。只是总会做着骇人的恶梦，浑身是血俊秀的少年满身伤口躺在广袤的稻田地上，重重地喘气，一点点的流着鲜血，透支生命。

还有一位事件的直接受益者，选择了永远保持沉默，尽管他清楚知道，那位把他当成亲弟弟的哥哥死在他乡，尸骨埋在不知名的山头，或许碑都没有立一个，因为怕人看出蛛丝马迹。

他的家人朋友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忌日，没有人知道他是为何而死，怎么死的。最多只是一想到便伴随一阵阵刺痛，深深叹息才子早逝。

这么一位少年，以他的才华，人品，智慧，只怕以后会流芳百世，扬名立万，将他们一族发扬光大。

只是，他已经死了，死在以为只是出游的异国他乡，死在生命刚开始的十岁，死在最敬重的师傅手里，所葬之处是叫不出名字的山头，没有人来祭拜，没有人会在他的祭日上来烧一张纸钱，哭一哭。

当事者记得的选择了遗忘，不愿意忘记的却一直不能记起。

我还记得那日在马车上，卓文看我的第一眼，害怕无助关切还有期待……

我觉得，他不过也只是一个懦弱的，胆小的，心里头渴望着朋友的小孩而已。

其实又怎么不可怜？

没有他，我或许也已经死了，他那么胆怯一个人是怎么替我挡下那重重的一刀，又是如何做到在这么多年始终当卓家的龙头老大，练就一身狠辣至极的本事。

我实在难以想象。

他当初，也是个会抓着师傅衣尾苦苦挽求的善良小孩，也是个会为了救我不顾自己安危的义士。我记得他的哭声，我记得他看着我时一双清澈的眼。

也许，他比谁都不想要卷入这些勾心斗角，他这么久也同样没有走出阴影，还是做着一下就会哭醒的梦，一声声叫唤着那个忘不掉的女孩。

只是，梦里头那个拼命想要保住的五岁小女孩最终还是因为自己死了，最终还是没能逃脱厄运。

他每每做梦都会悲戚的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