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山有扶苏四（2/2）

子都忽然问出了口：“姑娘可有什么梦想吗？”

她倒没想到来到这深宫之中，见到这位被称为千年最有才华的公子子都，居然瞧见了他有些尴尬的地位之外还能听到他如此的问候。

扶苏一怔，她自山中而来，想做的事情无非就是顺应天命，师父，师父作为大秦国师，庇佑了大秦一百年，死后给自己留下的一句话就是。

是什么来着？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间狂且。”

大抵是要自己辅佐这位，这位子都殿下登上皇位，再庇佑大秦一百年，而她所想的一切，好像都是师父所说的，至于自己的梦想，倒是，没有。

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子都却也没有任何在意，他低头，将自己要上的那块蟠龙玉佩解了下来，很是坦然的说道。

“我生来就是大秦太子殿下，我从小开蒙，夫子告诉我的就是让我好好学习礼仪处事，无数天才太傅都被母后以及父皇请入宫中教导我，说我是我是未来的大秦之主，我从来不敢懈怠，所学所看，所做所为都是父皇所期待的那样，从没有人问我是否喜欢这一切。”

扶苏听了这一段心灵剖白，忽然说不出话来了，她活在这世上也是十几年了，在山中岁月，她那个师父每天教自己新的知识，总是在身后追着问累不累啊，要不要歇息歇息，要不要玩一会儿，想不想去集市去玩，他倒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

她喜欢学习，喜欢跟着师父了解家国大事，她从来不觉得疲惫，大抵是因为自己从来也不在乎，她想要爬到高处，想要看更多的书。

“扶苏，你可知道，我长到这么大，活了这样久，从来都没有想做任何事，而只有要做什么事。”

听到这里，子都脸上淡淡的悲伤确实让扶苏心里生出了一丝怅惘。若是庇佑大秦，辅佐一代明君是自己要做的，那么自己想做的又是什么呢？

“在你来之前，我每日学习，每日谨言慎行，我在我的父亲和母亲面前都要保持一个隐形人的姿态，直到此时此刻，我第一次和一个无关的人说了我心里的话，不再被那些深奥的书简，那些繁杂的宫规条陈而束缚。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他眼底的悲伤清澈可见。

她忽然还真的说出了口。

“是真的没用啊。”

他大惊失色，却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人敢于忤逆比自己地位更高之人。

她此时的眼神温柔的投射在眼前的白玉盘里面，好看的白玉盘内散着一些荷花的碎花瓣，中间有一块好看的荷花糕点。一缕若有若无的淡淡的莲花香气在房中氤氲而起。

她开口说道。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且淡然处之，随波逐流也好，奋力抗争也行，随心所欲又如何？”

她继续品尝起了美味的莲花点心。

不管身旁的青儿有些心痛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