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渡释（1/2）

老师对桑小小没了感情，有的，也许只是同情。他没看过一眼自己的儿了，他只顾着讨好自己的女同学，据说他的女同学家有财有势，可以给他一个光明远大的前程。

桑小小久病卧床的父亲去世了，剩下两个女人带着一个没爹要的孩子，日子清苦。堂哥借助我经常照顾她们，我一直没敢说破，怕倔强的桑小小误会是对她的怜悯。

在孩子五个月大的时候，老师终于如愿以偿，调离了这穷乡僻壤，并很快跟他的女同学结了婚。桑小小成了木偶人，她从不出门，她不敢面对村里的长舌妇们，她怕自己被唾沫星子淹死，整天一句话也不说，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没活干的时候，就发呆。她的脸失去了光泽，头发干枯，象蓬野草，有时孩子的哭声都引不起她的注意。桑母着急，她心疼女儿，我也着急，我恨老师，我堂哥更着急，他让我捎信，他想把桑小小接回家去，他愿意接纳这个孩子，桑小小的母亲感动的痛哭磕头，但桑小小不同意，她让我告诉堂哥，别逼她，她本来就不想活了。大伯也不同意，他说只要他活着，就不让桑小小进他家的门，并强烈阻止堂哥去桑小小的家。堂哥并不是怕大伯才不去桑小小的家，而是担心桑小小看到他受不了刺激，真做出什么傻事。

堂哥接受村长的邀请，到学校做了一名代课老师。在那八年里，他从没忘记过桑小小，经常托我捎信给她，但桑小小铁了心的不接纳我堂哥，她说她自己的事自己担，不想连累别人。

桑小小的母亲临死前想见堂哥一面，桑小小坚决不同意，那时她的孩子不到五周，她说她自己能养活。你想象不出她那几年的日子有多难，不仅是经济上的，好在有堂哥的暗是帮助，他们都闯过来了。

后来，孩子到学校念书，连个名字也没有，是堂哥给他取名桑云天，还对他格外照顾。桑小小知道后，把孩子锁在家里，不让他上学。我堂哥苦等桑小小十年无果，现在还连累孩子不能上学，伤心之下，出家做了和尚。

老乡的眼神是飘渺的，语气柔软，不带任何个人色彩，象是讲一个众所周知的神话故事。他脸上的皱纹泛着亮光，看上去年轻了，象十几岁的孩子。这让我想起了一张沧桑的年轻的脸，想起了大片耀眼着金黄，想起了几枝黄色的花朵寄托的无尽相思，想起了一张平静中带着波涛，修了几十年却无法成正果的脸。我就这样发着呆，眼神没有焦点的盯着远方，将平面图看成了立体图。是恩是怨，是爱是恨，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要说当事人，就是我们旁观的人，怕是也分不清了。

但至少我明白了，警戒园的主人，寺里的和尚，都是有故事的人，而现在这个故事的主人翁，已不是当事人，却是故事发生时什么也不知道的桑云天。

“你是在替桑小小惋惜，还是在替我堂哥不值，或是在骂张老师的无情无义。其实都没有必要，他们过的都很好，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平静的生活，他们觉得值，这就够了……”

在老乡的引导下，我来到了桑家旺的禅房，我上次无意间闯进的禁地，发现张清也在，正和桑家旺摆弄一些瓶瓶缸缸，碰上我疑惑的目光，张清主动解释，“我们是想搞营养液栽培，这些是原材料，我帮忙弄上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