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夺权（1/2）

我拉着妻子，捡着荫凉的路，朝家走，一路上，妻子沉默不语。我确定我不认识那对男女，我以为我妻子也不认识。

星期一上班的时候，桑云天告诉我张正回家了，兰嫂子真的不是他杀的。张清回家的时，兰嫂子的尸体早就凉了，他闻到了农药味，清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他认定是父亲逼死了母亲，他恨父亲，所以他报案说是父亲逼母亲喝了农药。张正知道兰嫂子出事了，心痛、自责、内疚，他也想一死了之，他也认为是自己逼死了妻子，所以他没解释，而是痛快的承认了。

“一会儿开完会，咱们去看看他。”桑云天冷冷的说，语气里没有任何温度。

我点点头。这张清，兰嫂子的死，张正固然要负责任，就说负大部分责任，但你也有责任吧，如果你正儿八经的过日子，做母亲的心慰，就算是丈夫出了轨，她还可以指望你呀，再说了，如果你不在外面***人，你妻子会找你老爹闹？你老爹会舍着老脸求亲家、儿媳妇的谅解？你妻子会为了报复你钻你老爹的被窝？这对兰嫂子是什么样的打击？她不能向外人诉，她只能把所有的苦和着泪水吞进肚子里，时间长了，这些苦会腐蚀她的肠胃，会瓦解她脆弱身体外用生命铸成的、需要夜夜用血来缝补的、外人看起来坚强的外壳，她会吃不下，她会睡不着，她会耗尽生命，她会流干鲜血，所以她会死。她也想活着，可她没有活着需要的营养了。

桑云天凄惨的笑，他不认同我的观点，他说：“其实正值正逼死兰嫂子的是我们。我们整天在她面前晃荡，小心翼翼，不触碰她的伤疤，殊不知，只要我们出现，就在提醒她，她和我们不一样，在她的隔壁，住着丈夫的另一个老婆，她想把自己包起来，不和外界联系，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哪怕是痛苦着，是我们拉着她，让她回到现实，并清醒的认识到，丈夫有外遇，和儿媳妇有奸情。咱们出现一次，她就重新体验一次这样的痛苦，是咱们，打破了她的世界，让她不得不想办法解脱。”

我一直在想桑云天的这些话，会上郝书记讲了些什么，我一个字没听进去，好容易等到散会，杨杨拦下了桑云天，说是要请客。

“请客？为什么？”桑云天招呼我一起走出会议室。

“就是想请请你们，不为什么。”

“说不出理由，不去，无功不受禄。”

“碍你什么事儿了，萧哥，我主要是想请桑乡长，又不是你。”

“怕是这话说反了吧。”欧阳严肃的说完，迅速跑开了，一会儿连人影都没了。

我茫然了，不说话了，眼睛都不知道看哪儿了。

桑云天象是没听到欧阳的玩笑话，面无表情，“杨杨，现在真不行，我和萧剑要去看张正。”

杨杨噘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你去找欧阳玩会儿，中午前我们会回来。”

“那是不是说你答应了？”

桑云天没回答，坐上我的摩托车，拍拍我的肩头，我一加油门，走了。

到张正家时已是十点一刻，但张正还没吃早饭，说不上他是起床了还是没起床，他蜷缩在兰嫂子屋里的大床上，瞪着一双无神呆滞的眼睛。大热的天，屋里却让人觉得阴冷。见到我们到来，张正坐起了身，我们三人就这么坐着，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了十几分钟，外面传来脚步声，是张清，手里端着一碗饺子。

我实在受不了屋里压抑的气氛，就随张清一起走出了屋，我以为张清会头也不回的走掉，因为他放下饺子的时候，连看也看张正一眼，嘴角扯动了一下，终是没说话，我分明看到他眼里的厌恶。我找个地方坐下，抽出一根烟，在身上摸了半天，没摸到打火机，张清过来，给我点燃了烟。他挨着我坐下，也点燃了一根烟。

一根烟很快抽完，我们又抽了第二根，第三根。

“你不能全怪他，我们都有责任。”

张清脖子扭向我，一脸的否定，眼中仍是玩世不恭的目光。我迎着他的目光，希望他能认同我的观点。

“我们没有责任，全怪他。”张清狠狠的吸两口烟，“我再怎么不听话，再怎么混蛋，我妈不会走这条路。”

“你妈不会走这条路，你妻子会不会？”张清狠狠把头拧向一边，不再看我。

“你还不如你爹，你妈死了，他还知道痛苦，你呢，如果你妻子走了这条路，你会痛苦吗，不会，你已经麻木了。如果你还有知觉，你就该知道，你妈用这样的方式，这种极端的方式在劝告你，要好好生活，她怕儿媳妇死了没人管孙子，她怕儿媳妇死了你后悔，她一直希望你们能象别的人家一样，快乐的过正常的生活，很简单的普通生活。”

张清忿然站起身，一脸怒气，轻蔑的看我一眼，走了。

我又抽了三根烟，何厚珅走进了院子里。

“哟，什么时候来的？张正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