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十里红妆连，醉醒半浮生（1/2）

颜府内

颜真卿书房里茶香氤氲，两人正在书案上下棋对弈，太守执白棋，陶彦执黑棋。

颜真卿刚那放下一枚棋子，便托起一边的茶杯休闲地品尝了起来，甚是惬意，因为他知道这盘棋自己赢定了。

“晚辈的确艺不如人，让太守见笑了。”陶彦拿着一枚棋却不知该落到何处，最后只好重新放回棋罐内。

“温瑜，我与夫人情人算了下，这月十二是个宜婚娶的日子，将你与璃儿的婚期就定于此，你可认为有何不妥？”颜真卿将手上的茶杯放回茶盘，又将棋盘上的棋子捡入棋罐里。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忧是喜。

他是从心坎里喜欢陶彦，想要招他做上门女婿，可是他也知道陶彦的性格始终不可能做一个任人操控的棋子，因此很多事他也不敢保证陶彦会绝对服从他。

“并无不妥，全凭太守安排。”陶彦开口淡淡地说道。

其实陶彦现在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在没有收到孟绾的来信后，他对她的执着便已开始动摇了，他甚至想或许她已经谈好夫婿，早已成为别人的妻了，自己对于她而言一直不过是舅舅的身份。

既然如此那他又为何要放过眼前的大好姻缘呢？只是他不知道他的那封信早就在战火中燃成了灰烬。

“那好，距婚期尚有三天的时间，你好好准备下，到时候需要什么我会吩咐人去布置的。”

“晚辈谢过太守”

“还叫我太守？”颜真卿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

陶彦瞬间便反应了过来，歉声说到，“谢过岳父”

颜真卿甚是满意他这声岳父，眼角笑得现出两三道褶子。

太尉府

“父亲，我不去洛阳”韩伯舒正在书房处理公文，韩暮然突然破门而进带着一脸的不情愿。

“放肆，没大没小”见他如此没有礼貌，韩伯舒放下手中的公文呵斥道。

“父亲，为何皇上会突然下令让我前去洛阳”韩暮然一脸不服地质问道。

“为何？你都二十有余了，整天只知道在家里游手好闲，你读的那些书是干何用的？难不成只是拿来舞文弄墨吗？”韩伯舒恨铁不成钢地朝着他怒吼。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不过是见颜伯父立了功，眼红罢了”

韩暮然一直知道父亲虽然表面上对颜真卿很和蔼，暗地里却一直在跟他做对，他一直装作不知道，因为这样他还有借口去颜府看她，可是现在气急了的便一股脑儿地全说出来了。

“你这个逆--”

没听韩伯舒说完，韩暮然便大步流星地跨了出去，将那“子”字和那句“你若敢不去，便是违抗圣命，是要株连九族，我看这家能禁得起你几番折腾”丢在了身后。

他知道父亲是在吓唬他，但并非他不想去，自幼习得兵书百卷最想的莫过于像李广一样做飞马将军，可是颜若璃马上就要嫁与他人，他只想留下来做最后的争取，尽管他知道这已成了定局。

韩伯舒终还是舍不得自己这个独生子，听到下人来说，少爷在后院里一直练武，怎么劝也不停，连晚饭都没吃，院里的花草树木都被斩得支零破碎，吓得仆人都不敢靠近。

本来还在气头上的韩伯舒便立刻赶了过去。黑夜里一方白刃在四处挥动，迅速而有力，韩伯舒知道他之所以不愿去洛阳并不是贪生怕死或图享安逸，而是他心里还放不下那个女子。

他也是人也经历过世间许多情，知道许多所谓的爱情，当时爱得死去活来，像大海一样动不动就是波涛汹涌，后来还不是随着时间的沉没，化作一滩平静的湖水，最多不过偶尔泛起几番涟漪。

“老爷！”

众人见韩伯舒直接向院中间走去，根本不在乎那随时会落到自己身上的白刃，仿佛此时在那里的人是他们自己。

自从父亲进入院中，韩暮然便已看见了，见他慢慢地走向自己，最后脚尖在假山上一蹬，一个空中翻便收剑负手而立在他面前。也没说话，定了一会儿便径直绕过他要走。

越过他时，韩伯舒拉住了韩暮然的胳膊，“站住，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好说的？”

韩伯舒也没生气，遣散了下人，踱步走到他面前，像小时候教导他一样和蔼而慈祥。

“然儿，我知道你喜欢颜真卿的女儿，可你也看出来颜真卿根本就没打算和我们家结亲。”

“若不是你当年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他怎会贬为平原太守，又和我们家结下如此之仇。”可他却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将父亲当做神话，终究他是会长大的。

“当时他得罪了杨氏一族，若我不站在杨国忠一边，怕你爹我下场比他还要惨。”

“当年颜伯父到底做了什么而得罪杨氏，竟连你也不敢为他说话。”韩暮然似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便想刨根问底。

在韩暮然四岁前，两家都在京师，来往极其友好，他总是喜欢跑到颜府去找尚在襁褓之中的颜若璃。就在他四岁那年，不只是何原因颜真卿被调离京师，贬为平原太守。次年，父亲也带着全家老小迁到河北，但却极少见到父亲和颜伯父再在一起闲谈，两家也鲜少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