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1/2）

漆黑的仓库里是那样的平静，仔细看去才能够看见一个人痛苦的爬在地上，浑身血淋淋的，双腿和双手都被捆绑着，可以感觉到他身体冷的在发抖。

此刻的杨祥已经痛苦到了极点，他已经从看管他的人口中得知刘念答应了六爷的要求，用出卖身子来抵消自己所欠的5块大洋。一想到现在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玩弄，杨祥的心里就如同刀割一样的疼痛，恨不得可以立刻奔到‘大上海’把刘念抢回来。杨祥发誓自己只爱刘念一个人，而且从自己看到刘念的第一眼就喜欢。这些年自己一直希望可以出人头地，能够不再为生计而发愁，到那时一定会风风光光的把刘念娶回家；可是事与愿违，自己的运气是一年不如一年，生意赔的一败涂地，连栖身的房子也赔了进去。现在只能跟在六爷身边收租，做打手，生活糟糕极了，也是因为如此自己染上了好赌的毛病。刘念劝过好多次，可自己就是不听，总想可以在一夜之间成为有钱人。不过现在的杨祥下决心以后不会再赌一次，会不惜一切的得到金钱、势力和别人的刮目相看，他要让所有欺负过他的人尝到自己的厉害，要让他们付出双倍的代价；同时也会让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肯为自己付出一切的刘念过上荣华富贵般的生活，一定会名正言顺的娶刘念做太太。

江宅里灯火通明。没有批改完学生作业的张亚平已经坐不住了，不自觉的站在门口张望着外面的一举一动，时刻担心着舒涵和高个子的安危，暗自在想或许真的不应该把舒涵拉进来这么深。

“师母，用不用我出去迎一迎师傅”。唐啸鸣轻声的问到。

“不用，想必是病人很棘手，舒涵自己会有分寸的”。张亚平表情平静的说。

“啸鸣，说过好多次了，你和舒涵、我的年龄都相仿，别一口一个师傅、师母；把我们都叫老了；其实我们之间更应该是朋友”。张亚平微笑的说。

“师傅也是这样说的，可是我……我就是改不过来；在我心里师傅永远是师傅，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唐啸鸣；或许我还是整天找机会偷东西，而后就吃喝玩乐的扒手，担心什么时候就被抓进警察厅里的小混混；说真的有时候病人叫我‘唐医生’的时候都有种在做梦的感觉。是师傅改变了我的一生”。唐啸鸣十分激动的说。

“关于你过去的事情我也听舒涵说起过，当年你也是上海滩有名江洋大盗，专偷那些麻木不仁的有钱人，还救济了许多穷人；舒涵常说你的本质是好了，学东西也特别的快，已经成为了他的好帮手。啸鸣，你有今天的转变完全是靠自己的努力和悟性，我和舒涵都相信你会做的更出色”。张亚平语重心长的说到。

“是，我一定加倍努力，不辜负你和师傅的栽培；对了，师母，听说你也因为师傅救过性命，才有了这段美好的姻缘，相信其中的故事一定很曲折、美丽；师母可不可以……”。唐啸鸣表现出一副很顽皮的样子。

“看来真的不能这样的没有规矩，你这么快就问这种不该问的问题”。张亚平故意做出一幅很严肃的样子。

“哦，我知道自己说了不应该说的话，我错了”。

“和你开玩笑，今天实在是太晚了，改天我一定讲给你听。啸鸣，赶紧回诊所休息吧！明天还有去闸北医治病人。无论舒涵今天晚上是否回来，明早都会准时去闸北的”。张亚平说。

“师母，说到明天去闸北，我还是要和你说几句心里话；我知道你和师傅都是好人，可你们也要顾一顾自己，每隔半个月师傅都要去闸北免费给穷苦的百姓看病、赠药；平时师傅给其他人看病的诊费差不多都搭进去了；师傅也算是上海滩上的名医，可看看你们的生活却如此清苦，连个打杂的丫鬟都没有，家里面的事情都是师母你亲自做”。

“舒涵是个医生，他最大的快乐就是救助那些需要帮助的病人；而且现在时局如此的乱，闸北地区居住的又都是贫苦的百姓，他们生了病是需要有人帮助的”。可以听的出来张亚平很了解、同时也相当支持江舒涵救助病人的义举。

“可是你们也应该为自己打算，就向师母刚才说的那样，上海越来越不太平，万一日本鬼子打了进来，你和师傅也应该有些防身的积蓄”。唐啸鸣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都不希望师傅、师母有事。

“好了，啸鸣赶紧回去睡吧！你对我和舒涵的关心我们完全理解了，有机会我们会考虑”。唐啸鸣见师母这样表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回诊所里去。说来唐啸鸣也奇怪，已经在师傅身边3年了，师傅、师母都对自己非常好，大家象是一家人；唯独他们一直让自己住在诊所里，也很少让自己到家里作客，今天要不是师傅本来说好晚上回诊所教自己新的针灸方法，却没有来，自己也不会到家里打扰师母。

唐啸鸣走以后，张亚平再次来门口向往张望，多么希望可以看见舒涵与高个子的身影，他们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张亚平越发的担心起来。同时也不由自主的在想如果不是4年前的受伤，如果不是自己闯进了舒涵的生活，或许今天的舒涵会有另外的一种幸福、安逸的生活。

江舒涵抱着刘念到房间以后，便立刻放下了刘念，站在房门口的注视着楼下的动静。那几个日本兵和汉奸并没有离开，而是很仔细的盘查起来，且已经封锁了出口，看来他们是不会轻易离开的。江舒涵不由的担心起来高个子处境，

“你要干什么”。江舒涵惊讶的说到。

“你们男人到这里来不就是寻开心吗，而且今天晚上我是你的”。刘念一边说，一边脱下了外衣，躺到已经安排好的大床上，这时候的刘念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脑海里唯一的思想就是希望这个令自己感到耻辱的夜晚可以尽快过去，明天早晨的太阳能像平时一样灿烂。

“小姐，其实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更没有你想象的意思，我之所以会抱你上来，是因为……”。话没出口，江舒涵就意识到有些事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你的意思说不会跟我男女之事”。刘念试探的问到，说实在了刘念不敢相信所听见的，舞女这个行当让她接触过了太多男人，他们的好色、贪婪和凶恶嘴脸已经看的麻木了，有时候真会觉得世界上的男人没有几个是好东西。

“说实话我不敢确定下一分钟会发生什么，或许我……”。江舒涵吞吐的说。

“小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真的侵犯和伤害你的，请你相信我”。江舒涵急忙补充到。

“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男人，想作又不敢做，是不是害怕家中的太太知道，想做好丈夫就别来这种地方”。刘念不屑一故的说。这就是刘念的性格，她喜欢直来直去，更加敢爱敢恨。

“不是那么回事，我……”。江舒涵不知道应该如何向眼前的女人解释，而且在她的灵牙利齿下，自己突然显得笨拙起来，而且有些事情是不能向其他人解释的。江舒涵觉得自己还是沉默的好。

“我不管你想怎么样，反而今天晚上我是会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我刘念答应下来的事情就一定不会失言”。刘念说着继续脱去自己的衣服，躺进的被窝里。

江舒涵没有再阻止什么，确切的说已经不知道应该怎样阻止。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注视着门外的动静，让自己不去看已经躺好的刘念，同时也希望一切的风波可以尽快过去。

可是事态没有江舒涵想的那样简单。没过多久便听见了一声枪响，透过门缝看见那几个日本兵、汉奸、连同六爷一起朝房间的方向走来，江舒涵知道将有一张硬仗要应付，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真的顾不了太多的礼数、规矩；或许高个子已经受伤、甚至牺牲，如果是那样自己就更加要把他留下的文件交到亚平的手里。于是江舒涵快速的脱去衣服，上床把刘念紧紧搂住，而后随手关上了灯。面对江舒涵这样的举动，刘念从嘴角处挤出了一些微笑，但这样的微笑却是那么的无奈和悲哀，或许男人真的没一个好东西，他也不是个另外。

“起来，起来，黄军检查”。先是几个汉奸冲了进来，打开灯说。刘念被这样的架势吓坏了，不自觉的窜进江舒涵的怀里。

“别怕，别怕，有我在了”。江舒涵很是温柔的对刘念说，似乎更加用力的搂着并不相识的刘念，本能的想保护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六爷你可说过今天晚上刘念是我了，现在又是什么意思”？江舒涵用质问的语气说到。

“哦，原来是江医生，刚才在楼下灯光太暗，没有认出来，恕我冒犯”。六爷吃惊的发现原来56号竟然是江舒涵，是大名鼎鼎的江大夫。刘念也被六爷的举动惊呆了，她从没有见过六爷这样，不由的在想抱着自己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六爷的话同样让那几个汉奸感到惊讶，谁也没想到堂堂上海滩上的名医，既然也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