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40来者不善(2/2)
“住口。”诸葛宸薄唇轻启,手却越发紧的扣住了月盈的手。
这算是他有生以来说过最严重的话,声音平静淡漠,一如往常好听,听起来该是没有任何威力的,但在场诸人却都忍不住浑身一凛,没有任何人怀疑,若月阙继续说下去,他绝对上百个让她闭嘴的办法,而且每个都效果绝佳。
月阙神色一变,却很快恢复如常,她若住口,又岂会是月阙?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冷厉而疯狂,“住口?你当年揽我入怀之时怎么不叫我住口?你抛弃她一个人跑到落日崖你怎么不叫我住口?你——”只见眼前红影一闪,月阙极速后退,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喉间话语戛然而止,还是以一种奇怪的声音止住。
她瞪着诸葛宸,完全不可置信,自己如今的身手,甚至无法看清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如何出手的!
身前,宾客哗然,呆愣原地,为诸葛宸奇诡莫测的身手,为月阙话中劲爆辛辣的讯息。
身后,月盈身子已经完全僵硬,坚定无比的将自己的手从诸葛宸的手中拿了出来,慢慢后退两步,撤下了头上盖头。
“为什么不让她说完?”月盈美丽的眼眸已经溢满了泪水,只要一眨眼,便要泪流满面,但她却强迫自己要坚强,要忍住,即便是要流泪,也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在月阙面前。
而这倔强到不流泪的样子,却让诸葛宸心中越发剧痛,他没有办法回答她的问题,甚至于不知该为她并没有因为月阙的刺激而想起一切庆幸,还是该为她爱憎分明犹如当年一般的决绝而心痛。
“她……她说的是真的罢……”月盈怔怔的说着,慢慢看向了诸葛宸,泪眼朦胧,“可你说……你十六年都在想我……”她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美丽至极的笑容来,她知道,诸葛宸从不说话,不是不想,是不屑,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认为,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让他们不得不分开的残忍事情,至少分开之后的十六年,她依然占据了诸葛宸的心?
可是很快,她的视线又迷茫起来,这样的话,他是否也跟月阙说过呢……
她入了自己的魔障,看不到月阙得逞的冷笑,看不到诸葛宸担忧的脸孔,意识混沌,终于昏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事情。
宾客散尽,明月山庄又变成了当初那个巍峨秀美的地方,安逸美好,没有喧嚣。
月盈坐起身来,视线清冷而平淡,慢慢的转了一圈,看向了周边围挂着的红绸和双喜,都在强调着她梦中发生的那些事情不是在做梦,而是真实存在过,唇角,忽然勾起,露出一个冰冷而自嘲的冷笑来。
居然差点成了亲,居然到最后,还是没能成了亲。
哗啦一声,门开了,小丫鬟端着木盆进来,准备为月盈净手,盆却掉在了地上,小丫鬟狂喜着奔了出去。
待诸葛宸到来的时候,月盈已衣衫齐整,于窗边负手而立,鲜艳的红衣包裹玲珑身躯,却让诸葛宸觉得有几分刺目。
诸葛宸依然穿着一身的月白,气质清华,无尘无垢,心中却咯噔一下,明白她已想起一切。
沉默良久之后,月盈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救了我。”
诸葛宸能回应的,唯有沉默。
“我月盈素来爱憎分明,滴水恩必当涌泉报,你想要什么?”她回过身来,说的冷漠。
这泾渭分明的态度,刺的诸葛宸眼眸一眯,许久,才道:“无求。”
月盈冷笑,“是啊,你素来无欲无求。”语罢,手心一动,那一路之上被包裹在包袱之中的宝剑入了手,她越过诸葛宸,往外走去。
却在经过诸葛宸的那一瞬,他还是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腕,“去哪?”
“关你何事?!”
“你是我妻。”
“还差一礼。”
诸葛宸顿住,手心慢慢的松开,月盈原本升起些微希冀的心,亦开始下沉到没有尽头之处,诸葛宸却忽然再次握紧了手中皓腕,神色虽然平静,可话语,却变了滋味,不符以往淡漠神色,“若你愿意,可补行。”
月盈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在经历过这几个月的亲昵相处之后,她已经没有办法对诸葛宸回复以往的冷眼相对,只是,月阙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了她心里,疼的难受。
她看着诸葛宸清淡无欲,却十分坚持的眼眸,忽然露出一个明媚之际,勾调十足的笑容来,纤细素白的手臂也在下一瞬间挂上了诸葛宸的脖颈,身子贴了上去,“怎么?诸葛先生又要为天下苍生牺牲自己来化解我这孤绝命格了么?”
诸葛宸浑身一僵,因她过分勾调的动作,因她忽然显露的妖娆,因她唇角那看似娇媚实则讽刺的笑容,更因她口中所说话语,当年的自己,伤她如此。
月盈却起了劲,在诸葛宸怔愣之际,将自己另外一只手也挂在他的脖颈之上,巧笑倩兮,气息喷洒在了诸葛宸面上,形成一种暧昧的旖旎,“这次如何化解?不要我的命?”
“你……”诸葛宸顿了顿,深吸口气,却觉吸入鼻中全是她浑身幽香,顿时有些后悔,屏住呼吸,认真的道:“我从未想过要你的命。”
月盈眯着眼,没说话,她虽然不懂医术,但也算粗通药理,那日**湖上,本以为他终于狠了心要杀自己,可自己却依然活了下来,便知道自己是误会了他的,但是当年他和月阙之间那不明不白,她却始终无法忘记。
“那你要如何化解,嗯?”她轻轻撩起诸葛宸颊边一缕发丝,似乎是玩上了瘾,还轻轻吹了口气,瞬间那最后的尾音一般的“嗯”,便如搔到了心间上一般,让诸葛宸越发僵硬。
他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平静,可怀中是自己深爱多年的女子,如何平静的下来?他慢慢叹了口气,“阿盈,当年之事,是我错了。”
她的神情恢复冷漠,下一瞬间已经离开了诸葛宸站在几步远处,仿佛刚才那些亲密和妩媚从未出现过,“你也会错。”那声音如此嘲讽。
“对,我错了。”诸葛宸看着她的眼睛,“你看到的那件事情,是因为月阙在茶中下了药物的关系……”
月盈怔住,看向诸葛宸。
“我初始的确是因为药物使然,她又与你一般无二,所以我将她错认成了你,才会有你看到的情景,但我习医日久,那些药物终究无法对我产生太久效用,我恢复了清醒,我亦看到了你,但我却只能让你误以为我负了你,以你之性情,必定拔剑相对,取我性命,我死之后,你会发觉事情不过是误会,终其一生悔恨,不会再多取一条人命,从而保的云氏江山数十年安稳,我的确是诚心伤你。”
月盈脸色惨白,无法置信,自己这么多年的执念,竟是如此缘由。
许久之后,月盈脸色惨白的冷笑了起来,“我在你眼中又算什么……不过是棋子,不过是煞星……甚至于我所遭遇的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天生命格不好,我自己什么都没做……你……”她的眸中满溢着痛苦,真相竟然是如此残忍。“你将天下万民看的那样重,悲天悯人,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杀死,却独独对我如此狠心……”
如今再回想起往日那些亲密的光景,只觉得无比讽刺可笑。
诸葛宸眸色痛苦,看着几乎疯狂奔溃的月盈,“我用了十六年的时间独坐落日崖上,我在等,等你原谅我的那一日,等你回头的那一日,尽管我知道,那并不可能……”
“住口住口!别说了!”月盈忽然低喝一声,那长剑似乎有意识一般,下一刻便出现在了诸葛宸的脖颈之下,她真的想杀了这个男人,但无论是十六年前还是现在,她都无法下手。
诸葛宸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个笑容来,竟是无比的好看。月盈似乎是这个时候,才发觉诸葛宸着了一身月白色衣衫,与当年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一样,那样的好看夺目,那样的让她心生爱慕,可下一刻,诸葛宸便上前了一步,原本只是点着他脖颈的剑立刻在那麦色的肌肤上划下了一道血痕。
月盈手心一颤,“站住!”
“阿盈,当年之事,我追悔莫名,我不求你原谅我,但只要是你要的,我都给你。”
“你自己从来不将这条命真正看中过,却要再一次拿来伤我是不是!”
月盈冰冷的说罢,长剑回鞘,愤然转身,她听到诸葛宸叹息着,说道:“阿盈,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包括那十六年里日夜的想念,我从未欺骗过你……”月盈身形僵硬,脚步却更为迅速的离开了那间房。
有血迹慢慢从脖颈的伤口流下,诸葛宸恍若未觉,他看着那绝然的红衣人影,早就知道她的性情,却还是将当年之事和盘托出,他和阿盈,是真的没有半点回旋余地了吧?
------题外话------
发现还是写感情戏好啊,感觉好顺畅好顺畅,今天没有打农药,居然多写了几百个字,希望坚持,但是入坑太深,我真的可以爬出来吗?哎……上农药练鲁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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