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16以身相许(2/2)
而暖阁内的鸳无双,也情况越见好转,终于在第九日的晚上,醒了过来。
当时谢博正在冷月居主楼分配那两百万两银子的用处,闻得谢秋激动的来禀报,手中的笔也顿了顿,他内心深处要他立即起身前去暖阁,可是理智却告诉他,自己并不是鸳无双期盼的那个人,表现的越发热切,不过是越发的自取其辱而已。
“嗯。”最终,他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谢秋茫然的看了谢博一眼,却也没敢多问。
最近这段时间,谢博的情绪虽然还算稳定,但还是让人感觉有些冰冷阴沉,伺候的下人们也极是小心,他更是深有体会,不敢过多废话,以前不知不觉就触了公子逆鳞,惹得他不高兴。
暖阁内,鸳无双睁着眼睛,即便是有点东西都看不到,但是自己周身与以前不同的轻快感却真实的告诉了她,她还活着。
鸳无双禁不住自嘲的扯了扯唇,竟然真的不想活了,竟然这样都死不了。
夏杨冬雪早都激动的哭了,一个劲儿的问:“姑娘,你可想要吃些什么?奴婢去给你准备?”
“还是先喝些水吧。”
“前几日又送了一些淮阴的蜂蜜过来,我帮姑娘做一些糖水喝可好?”
“冬雪你又胡说了,太甜太腻的东西不适合姑娘吃的,还是做一些简单的清粥,调了蜂蜜在里面的好。”
“那好,我赶紧准备。”
崔妈妈静静的立在一旁,连日来的担忧,在今日终于消散些许。
终于,公子不用放血自伤,再来救这个女人了。
夏阳忍不住道:“崔妈妈,你怎么了?”
崔妈妈赶忙回神,道:“没什么,只是太高兴了。”她慢慢靠向了床边,看着鸳无双,道:“姑娘可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吗?若是有,我这边着人去请大夫来看。”
鸳无双无神的双目微微闭住,摇了摇头。
崔妈妈不知道她的意思是不看大夫,还是没有不舒服,亦或者是不舒服,只得抿了抿唇,道:“姑娘若有不舒服,还请立即告诉我才行。”
鸳无双已经闭目,不再说话。
崔妈妈只得转身离去,为她准备些膳食,另外吩咐夏杨冬雪准备热水给她沐浴。
也许是这一个多月睡的真的是太多了。鸳无双醒了之后,再没有一点困意,吃了清粥,吃了药,躺在床上,还是没有丝毫困意。
夏阳收拾了东西之后,让粗使的婆子将浴桶抬进了暖阁,一边准备沐浴用品,一边道:“姑娘,你腿上和手上的伤也快好的差不多了,如今也不用擦洗,等会我扶你到浴桶之中泡一泡,这样姑娘也可以舒服些。”
“嗯。”鸳无双若有似无的应了一声。
夏阳也习惯了,赶紧和冬雪将一应的物品都准备好了,上前去,将鸳无双扶了起来。
鸳无双本是要推开她们自己来,但是到底睡了那么久,身子乏力虚脱,试了几次无果之后,也没闹什么别扭,还是任由夏阳她们将自己扶持着到了浴桶内。
衣物除去,鸳无双安静的泡在了浴桶之中。
夏阳和冬雪却震惊的看着鸳无双后背琵琶骨位置以及腰侧那狰狞的伤疤,完全反应不过来。
而室内过分的静怡,亦让鸳无双明白过来。
那伤疤,在别人看来,必定是狰狞可怖的吧?
她垂下眉目,将自己的身体藏在了水中,摆了摆手。
夏阳和冬雪愣了一下,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鸳无双皱了皱眉,靠着敏锐的辨识,指了指门的方向,夏阳隐约之间明白了点,试探的道:“姑娘是要我们出去?”
鸳无双没言语,却是默认了。
夏阳和冬雪对看一眼,冬雪忍不住道:“可是,姑娘你正在沐浴,若是没人伺候……”
鸳无双直接转身,背对着她们。
夏阳和冬雪张了张嘴,只得转身离开,离开之前,还不忘交代道:“若是有什么事情,你要唤我们一声。”
鸳无双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夏阳和冬雪只得离开。
鸳无双听到了极轻的关门声之后,终于是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整个人都靠在了浴桶的桶壁上,难得放松身子,微微闭上了眼睛。
死过一次之后,她的心境似乎变了许多,是什么地方变了,她自己说不清楚,只是感觉和以前,总是有了一些察觉的。
她这样的情况,也不知是找了何处的圣手名医来,才能将一只脚都踏进鬼门关的她给拉了回来?她自己都不理会自己这条命的归宿,那男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救她,意识迷蒙之间,她似乎记得那男人抱着她在疗伤,还喂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在她嘴里,她不由想着,这么多年了,这个男人,似乎倒成了最关心她命的人。
这种感觉,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只觉得有些奇怪,哪里奇怪,却也说不出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
鸳无双忍不住皱了邹眉,她听到一个脚步声慢慢到了浴桶的边上,却没有下一步的举动,似乎就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而那目测的视线,让她很快就感觉到,这人并不是伺候在暖阁的小婢女和崔妈妈。
她下意识的将身子更深的缩进了浴桶之中,企图遮掩几许春光,却听到一个微冷的男音哼道:“躲什么?该看的不早都看过了么?”
鸳无双一怔,这个声音,正是那男人的声音。
“你……”她自醒来之后,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却很是沙哑,然她只说了这一个字,便闭上了嘴。
谢博挑了挑眉。
原本谢秋说这女人自从醒来都不说话,他还只当病好了有什么后遗症,没想到却是自己多想了。
谢博拉来一个圆凳坐在浴桶边上,道:“手伸出来。”
鸳无双皱了皱眉,“做什么?”声音依旧沙哑,让她眉间不由粥的更紧。
谢博眼眸动了动,起身到了桌边,将晾好了的水端过来,动作不是很温柔的将鸳无双扶住,水递到了她的唇边。
鸳无双下意识的喝了两口,润了润喉,才道:“你出去。”
谢博哼了一声,反而直接坐在了浴桶边上,也是不由分说去拿她手腕。
却没想到鸳无双反射性的一摆,居然把谢博的手给闪了过去。
鸳无双有些意外,直接的身子虽然恢复了些,但是她知道这男人素来擒拿手法极其高明,方才也是不抱希望的,没想到居然闪开了。
谢博也是一怔,很快垂下眼眸,只是他忽然想起,如今的鸳无双还是看不到的,禁不住自嘲的笑了笑,才道:“你这才好了,便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有点说不过去吧?”
这次,鸳无双没有冷漠的直接说一声,我没要你救,而是沉吟片刻,道:“多谢。”
谢博委实有些意外,说实在的,在说出那句话之后,他就知道回答直接的绝对还是以前那句,没想到却是这个。
鸳无双又道:“谢谢你救了我,我鸳无双有仇必报,有恩也不会忘记,日后定会报答。”
谢博半开玩笑道:“不用以后,不如现在就报答吧。”
鸳无双道:“如何报答?”
谢博笑了起来,“不如以身相许吧。”
鸳无双愣了一下,继而很快严肃的道:“你不要开玩笑了。”
谢博眸中闪过某些意味不明的情绪,话音却是十分的轻快,“你知道是开玩笑就好,以我这般情况,围绕在身边的姑娘委实不少,也的确是不需要你这样一个来锦上添花。”
鸳无双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道:“你是谁?”
谢博哼道:“如今才想起问我?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
闻言,鸳无双便有些无奈了,道:“那好,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现在,能不能麻烦你出去……”
虽然她曾和箭九霄有过一段深刻的感情,但是那时候都是十几岁的少男少女,牵牵手便已经是极限,活到如今,她更是没想到自己会和一个男人有这样亲密相处的时候,即便如他所说,他早已将她……看光了,那也让她有些局促。
谢博挑眉,道:“你确定你自己出的来?你的腿上虽然好了一些,但你的眼睛还是看不到的,你知道床在哪儿,木墩子在哪吗?”
鸳无双道:“我可以唤别人来。”
“他们知道我在里面,都是不会随意进来的,你觉得你比我这个主人的面子还大,能唤的动他们?”
鸳无双沉默。
谢博又道:“不如你请我帮你吧,反正我又不是没见过,既然都救了你的命,在多帮你一点,我也是不介意的。”
鸳无双张了张,竟然无言以对,好半晌,才道:“你素来都是这么强词夺理的吗?”
谢博的声音颇为迟疑,“这是强词夺理?这难道不是实话实说么?”
鸳无双彻底无语了。
谢博也根本不是在询问她,而是直接从一旁的架子上拿来浴巾,弯身就将鸳无双从浴桶之中提了出来,很快包裹好了,抱着走向床边。
鸳无双极其不适的扭了扭身子。
谢博却道:“我今日累的紧,可没什么力气,你莫要乱动了,若是将你丢了下去,后果自负。”
鸳无双果然不再动弹,因她可以听到,谢博的呼吸的确不如原来那么轻,如今倒是有些沉,仔细想来,谢博每次出现在暖阁,她的面前,她都听不到脚步声,如今却一直可以听得到,这是怎么了?真的这么累吗。
谢博将鸳无双放到了床上,鸳无双立即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谢博挑了挑眉,叹息道:“还是以前的时候好啊,动也动不了,我想怎样就怎么,随我高兴。”
鸳无双别过脸去,道:“很晚了。”逐客令的意思很明显。
谢博点点头,道:“很晚了,是啊,该休息了。”话落,一屁股坐在了床榻边上。
鸳无双感觉到谢博窸窸窣窣的动作着,正迟疑他在干吗,却觉得床上一沉,还没来得急反应,一块干布就盖在了她的头上。
谢博的动作不怎么温柔的将长发包裹在干布之中,才道:“现在可以把手伸出来了吗?”
鸳无双抿了抿唇,却还是依言伸手。
谢博探上脉搏看了一会儿,丢开她的手,道:“嗯,挺好的。”
鸳无双没有言语,其实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可以感觉的到,的确是大好了,手上的伤口早都涨了新肉,腿上的虽然还不能走,却也已经长好,只要稍微训练一下,便可以随意的走动了,只有这眼睛……也不知何时会好,若是以后都这样看不到了,岂不是……
谢博忽然丢了一个东西在鸳无双的面前。
鸳无双道:“什么?”
“让丫鬟给你抹一抹。”谢博道:“总还是个女的,浑身这样多的伤疤,可真够难看的。”
鸳无双顿住,隔了会儿,道:“不用麻烦了。”她知道那很丑,方才还吓得两个丫鬟噤声,自然不会再将那丑陋的伤疤暴露在他们眼前就是了。
谢博挑眉,道:“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让我帮你?”
鸳无双张了张嘴,对他这奇怪的脑回路也是无语的很,却觉得谢博倾身上前,拿起了那个被他丢在自己面前的罐子,连忙道:“不用了,你不是累了,快去休息吧。”
谢博却不由分说坐在床边上,直接压过鸳无双的肩膀,让她趴在自己的膝盖上,直接扯开浴巾。
鸳无双忍不住挣扎起来。
谢博凉凉道:“我真的不舒服,相信你感觉的到,这样的帮你已经够意思了,你可别不识好歹,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鸳无双无语,再裸裎相对多次之后,那些排斥已经很微弱,最后索性闭上了眼睛。
谢博微微一笑,却是没言语,从那白玉所致的小瓶之中挖出了一些透明的膏体,轻轻抹在了鸳无双后背琵琶骨,以及腰间伤疤上面。
他一边的抹,原本还带笑的神色,便一边敛去,直到变得面无表情。
这样深可见骨的伤疤,可想而知,当初是受了何等的折磨,他甚至可以想象,若不是自己坚持,这个女人必定将这些伤疤永远藏在衣服下面,是绝对不会想要做什么除疤措施的,只是因为这伤疤和箭九霄有关,所以便不想抹去吗?
这个女人,当真也是重情,重情到让人生气。
鸳无双感觉他情绪有了些微的变化,却是不明所以,仔细想来,这男人有时的确经常莫名其妙的生气,便也不怎么当回事,趴在他的膝上,没了反应。
谢博认真的将后背的所有伤口都抹了两遍之后,收起白玉小瓶,道:“行了,转过来吧。”
话落,却没听到声音,他蹙了蹙眉,忍不住低头一看,却见鸳无双不知何时居然是睡着了。
谢博愣了愣,无语的看着鸳无双沉静的睡颜,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将鸳无双的身子翻了过来,轻轻放在了床上,然后将浴巾往下拨了拨,在左右肩头琵琶骨位置的伤疤上抹好了药,才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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