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95沾亲带故(1/2)
两人几乎不用回头,都知道,能在这冷月山庄如此嚣张的人,除了谢博还能有谁。
谢博今日穿了一身飘逸的白衣,手中还握着上等冷月石为骨的折扇,一摇一摆的样子没有半分商人气质,他迈步入了珊瑚居,直接走到石桌边坐下,莫测的视线看着百里玉给殷解忧绾发的姿势,做作的皱起眉头,“百里兄,你这手艺看起来不错啊,什么时候学的?”
百里玉神色淡淡,像是没看到他一样,手底下有条不紊的梳理着殷解忧的长发。
谢博亦是习惯了他这副样子,带笑的视线落到了殷解忧的身上,颇有几分暧昧难书,“殷姑娘真是好本事,居然可以把这冰块调教成这样。”他原本是挖苦不到百里玉所以把视线锁定到殷解忧身上,可是对于灵魂是现代人的殷解忧来说,这都不是事儿。
殷解忧随意的瞥了他一眼,唇边带笑,淡淡道:“谢公子很羡慕?”
“是啊。”谢博从善如流,道:“很羡慕你有这等本事,不如你传授我几招?”
殷解忧笑了笑,“这可是看家本领,传女不传男,不如你寻个钟意的姑娘来,我教给她好了。”
谢博敬谢不敏,“那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有这么一天。”说着,视线有意无意的扫了百里玉一眼,却没忍住又是挑了挑眉。却见百里玉绾了一个简单而别致的发髻,从袖中拿出一根看似普通的丝带,随意的妆点在了发髻之上,一瞬间亮眼不少。
谢博似乎呆了呆,才啧啧两声,道:“比不了啊比不了……”
这里没有镜子,殷解忧看不到,不过见谢博视线微妙,也是顺手在自己头上摸了摸,一摸之下,手也微微一顿,心中泛起一抹独特情绪,唇角也便忍不住微微勾了勾,这虐狗的节奏,看的谢博直翻白眼。
百里玉转回了自己位置坐好,才向谢博道:“有事?”
谢博受伤的叹了口气,倒也没有再多作怪,摇着扇子道:“我既然请了人来帮我医治那暖阁的姑娘,总的来过问一下她的情况吧?”
殷解忧扬了扬眉。
谢博道:“说说吧,怎么样?”
殷解忧道:“不是有闵大夫在吗?那姑娘的伤势,闵大夫该是清楚的。”
“闵老头?”谢博微微叹息,“那老头脾气可大的很,明明是自己治不好人,却因为我又找了你来,所以闹起了小性子,问他他亦是不会告诉我。”
想到闵大夫那小孩脾性,殷解忧也忍不住笑了笑,“定然是你平日里就爱欺负人家,所以人家如今才不告诉你的。”
谢博道:“我日理万机的,哪里有时间欺负他呢?对了,你还没说呢,到底如何?”
殷解忧有些意外,“你这么日理万机的人,会关心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的死活?”
谢博却笑了起来,“来路不明?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她是谁。”
殷解忧笑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谢博道:“我救她回来的时候,那把无情剑还在她身边,这么明显的标识,要是不知道她就是那臭名昭著的天下第一弃妇鸳无双,那我可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一直沉默的百里玉难得开口:“你既然知道她是鸳无双,还救她?她可是江湖中有名的妖女,你就不怕招惹江湖是非吗?”
“她只拆情侣,我又没情侣,有什么好怕的?”
“那你胆子可是真大。”百里玉道。
谢博无所谓的笑笑,“你道这天下首富是好做的?胆子不大一点,哪里能活到今天?”
殷解忧仔细的探查了一下谢博的情绪,只是他这个人素来吊儿郎当,你也不知道他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所以倒也辨不清楚他对鸳无双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谢博却是已经等不及了,又回首来问,“到底如何?”
殷解忧扬了扬眉,道:“半死不活。”
谢博也是长眉一挑:“这是敷衍?”
殷解忧笑道:“除非你告诉我,你为何如此惦记她的伤势,不然我可没理由跟你汇报一切。”
谢博似乎有些为难,不过很快消散,他叹了口气,道:“我见着她漂亮,实在不忍心看她遭罪……”说完,露出一个我明明不想说你偏要让我说的表情。
殷解忧不由失笑,当然不信他的鬼话,却也没有继续端着,道:“等十日。”
谢博得到了想要的讯息,随意又是寒暄了几句之后,管事来寻他,便离开了。
待谢博走后,殷解忧玩味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这谢博,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百里玉神色淡淡,“据闻最近安罗王宫需要重整修缮一番,可能会需要大量的冷月石。”
殷解忧一怔:“你是说,他想接着鸳无双的关系,和安罗王氏做生意?他已经是天下首富,钱多的花不了,还这样一点都不放过。”
百里玉笑道:“没有人会嫌钱多,谢博更是如此,他当了天下首富的名头,手底下成百上千家庭指着他吃饭,他不努力,底下人就没得活。”
殷解忧点了点头,只是又道:“我看他这算盘也是打错了地方,就算鸳无双与安罗王氏关系密切,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时过境迁,还有谁会买她的帐?即便有人还认她,只怕鸳无双本人也是不愿意和安罗扯上半点干系了吧。”她忽然想到什么,神情变得微妙:“除非……”
百里玉淡淡接道:“除非,从箭九霄身上下手。”
殷解忧失声笑了起来,对谢博的精打细算也是五体投地了。随意又聊了会儿,便带着流离去到暖阁,为鸳无双进行例行针灸。
闵大夫今日早早等在了那里,见殷解忧到了,也没有昨日的半信半疑态度,倒变得难得恭敬,只是殷解忧不喜针灸的时候有旁人在一边看着,闵大夫只有遗憾的站在门口,等殷解忧结束之后,再赶紧去查探鸳无双的伤情恢复情况。
闵大夫起手探脉,眼神也由手中探的的脉搏而越来越惊奇,须臾,他收回手,投向殷解忧的目光变得越发的意外,喃喃道:“不可能啊……”这伤势的恢复速度,居然如此之快,只怕不到十天,这人就能下床走路了。
他眯起眼眸,忍不住发问:“丫头,你就告诉老头子吧,尊师到底是哪位?”
殷解忧淡淡笑道:“我并无师傅。”无极殿中珍藏无数书本,天文地理医书武术,奇闻杂谈古今异志无所不有,她的医术是自学成才的,当然,因为烈炎师承鬼医,在她刚开始学医术的时候,烈炎对她有不少点拨。
闵老头摆明了不信:“你这丫头再匡我。”
殷解忧却笑了笑,没说话,其实他信与不信,也不重要,起身便要离开。
闵老头一瞧,忙话音一转,道:“那什么,老头子我信你了。”
殷解忧脚步停了停,淡淡道:“嗯。”说罢,继续离开。
闵老头也顾不得什么身份,几步追到殷解忧边上,“丫头,咱们打个商量呗?”
“什么商量?”
“你告诉我你怎么治的,老头子我送你一件好宝贝。”
殷解忧微扬柳眉,“什么宝贝?”听起来似乎起了兴致。
闵老头道:“你先告诉我。”闵老头也是被谢博欺负怕了,做起事情来一万个小心翼翼。
殷解忧难得提起的那点兴致立即烟消云散,转身便走,闵老头连忙追上去,叫着道:“哎呀,你别走呀。”
可是殷解忧走到了门口的时候,鼻息之间忽然传来某种很特别的气味,让她忍不住停下脚步。
闵老头以为她是听了自己的呼唤才停下,高兴的上前去,却见殷解忧慢慢走向了门口边上的一处小几。
那小几上拜访这一个漂亮的盆栽,枝叶形状奇特,还结了金黄色的桂子,殷解忧又仔细闻了闻,果然味道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她问道:“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原本伺候在门口的谢秋连忙道:“这是今早才搬过来的月桂啊,有什么不对吗?”
殷解忧眯起眸子,又深深吸了口气,这月桂倒的确是月桂,只是产地却是异邦,放在哪里都没什么问题,可却是不能放在鸳无双这暖阁之中。
鸳无双本就中了赤炎山毒雾,这月桂所散发出的气息正好与那毒雾相冲,若是长时间的吸食这种月桂散发的气味,鸳无双体内的赤炎毒雾不但不会得到抑制,反而会被此种气味诱发,便是华佗在世,也再难救她性命了。
是什么人,居然如此歹毒?
殷解忧默了默,问道:“这月桂是府中日常采购的吗?”
“不是。”谢秋摇了摇头,“这是木府昨晚送过来的,说是宁都特产,十分的珍贵,一共送来了五盆,主子冷月居放了一盆,暖阁这里放了一盆,夫人的晓风庵送去了一盆,花房送去了一盆,还有一盆送到了珊瑚居中。”
“嗯。”殷解忧点点头,“将这盆搬走,然后带我去冷月居看看你家主子的那盆。”
谢秋茫然不知为何,不过还是听命照做。
闵老头瞪着那盆栽,努力的闻了闻,只觉得依旧是一股清淡的月桂香气,并没有别的异常啊?浓密的白眉毛皱了起来,却见殷解忧已经出去,连忙追了上去。
谢秋引着殷解忧到了冷月居。
月桂放在谢博所居的主室前厅堂窗口通风位置。殷解忧也没什么心情打量他居室的格局摆放,很快靠近那月桂,闻了闻,然后淡淡沉默起来。
果然这些月桂都是一样的,也就是说,有人故意针对鸳无双了?
木家……
殷解忧清澈的眸子闪过一抹冷意。
谢秋迟疑的问道:“殷姑娘,这月桂有什么不对吗?”
殷解忧道:“倒没什么,只是气味有些不适于那姑娘养伤,以后还是莫要随便送东西到暖阁去好了,你家公子呢?”
谢秋忙道:“公子正在书房和几位商友议事,殷姑娘若是要见他,我带您到书房旁边的偏厅等着可好。”
“也好。”殷解忧点点头,这件事情还是要支会谢博一声,毕竟这里是他的地方,他所能做的防范比自己远远要多的多。
闵老头愕然的看着走远的殷解忧,视线凝注在眼前的月桂上头,喃喃道:“气味?莫非我老头真的老了,不然为什么我什么都闻不出?”思忖了半晌,暗暗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套出殷解忧到底是用的什么方法给鸳无双治的病。
殷解忧和谢秋很快到了书房偏厅,谢秋着人上了茶,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流离随意的打量了一下,有感而发道:“果然是有钱人,这格局和摆设就是不一样。”
殷解忧笑道:“那是自然,冷月山庄是谢家经营百年的祖宅,一应的器具拜访都很是讲究风水,有些物件儿更是贵到离谱的老古董呢,你可莫要动,若是摔了打了,便是将你赔给人家,都是不够的。”
流离努了努嘴,哼哼道:“我才不稀罕这些呢。”更何况,他们在淮阳那里的东西并不比这里的差的。
她百无聊赖的看了看,忽然听到一些细微的争吵声,不由冲殷解忧使了个眼神,然后指指殷解忧身后。
殷解忧了然,略一静心,果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些对话声。
只听一个中年男子道:“谢公子,您这有可就不大厚道了吧?我们尊您是甘州商会会长,一直对您毕恭毕敬的,您说要捐款赈灾,我们也是尽力去做,可为什么我却听说您早就把几百万两银子送到了南麓灾区?”
“对啊,你既然已经把银子送了过去,为什么还要逼着我们捐?我们都是有家口的,小本生意,不像您这么家大业大,随手出个几百万两也所以眼睛都不眨……”
“如今那协议我是万万没办法遵守的,我家铺子已经接连亏损了好几个月,家里都快没有米下锅了,我哪里凑得起那协议的捐款银子,谢公子您体谅体谅我,便将那银子缓上一缓,至少让我家人能有口饭吃可好?”
……
这些人的声音里,或强势或示弱,言下之意却都是不愿再出那协议银子的意思,殷解忧微微眯起了眼眸,怎么谢博早已把银子送去南麓的消息,是怎么被这些商户给知道的?
那旁边的书房吵吵嚷嚷了半晌之后,谢博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好了。”
只简单两个字,室内鸦雀无声。
殷解忧想着,谢博能做的天下首富,他必定也是有真才实学的,这种突发的状况,想必还应对的来。
谢博道:“众位商友到底是从何处听了这风言风语的,跑到我这里来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都没人说什么。
谢博看向坐在自己下手的白大富,敏感的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是有意无意看着白大富,忍不住微微一笑,道:“白老爷,不知您是从哪里知道的?”
白大富是甘州首富,自然也是这一群人的头,虽然比不得谢博财大气粗,但是比起那些小鱼小虾们,却也是极有钱的,他端着架子,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才道:“从何处知道的,不是要紧的事情吧?谢公子只需要告诉我们,那是不是事实就是了。”
谢博微微笑着,清淡的眼眸却漆黑无比,所有情绪都被他隐藏的极好。
“还用说吗,肯定是真的,不然那边怎么会有人传来这样的讯息?”
“谢公子你也真是,你是天下首富,你财大气粗,你要帮着姚相赈灾你做就是,何苦拉上我们。”谁也知道,帮着姚相赈灾之后必然落得大功劳,而谢博一下子出了几百万两,必然是功臣之首,可是他出去的几百万两,完了还要从他们这些人手上搜刮,到了最后,他们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既丢了银子,也没有落下半分好处,是谁,谁都不会做这样的冤大头,所以今日便齐齐聚集在了这里,对那协议捐款的事情,进行抗议。
众人又是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说的无外乎就是那点事情,只是各有各的说辞,各家有各家的难处。
谢博一直静静听着,没有言语,可那素来玩世不恭的眼眸之中,却似乎已经蕴藏着无限风暴。
“好了,都别说了。”白大富一声令下,众人噶然而止,可以想见,白大富资历老练,在这群人中的地位并不比谢博要低,他看着谢博,笑道:“谢公子,我这里还听说了一则消息。”
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了他的脸上,奇怪却也期待。
“哦?”谢博懒洋洋的道:“说来听听。”到了此时,他反倒越发的淡然处之,脸上的笑容也一如往常,玩世不恭。
白大富道:“我怎么听说,我们所有甘州商户那些私密之事,都是您泄露给姚相的呢?”
“什么!”
“谢公子,你怎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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