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冷月山庄(1/2)
晓风庵内,晓风师太与烈炎白奈儿还围坐圆桌边上,谈着京城趣事,烈炎谈吐风雅,明明是很寻常的事情被他那张嘴讲了出来就变得十分动听诙谐。晓风师太却是神色淡淡,眼角眉梢偶尔牵起一缕笑容,只这笑容很清很浅。
没去过京城的白奈儿都有些向往烈炎口中的地方,心中甚至感叹自己今日也不知走了什么好运,居然一日之间见到了这么多传闻里的人,辰王,殷郡主,烈世子……只是,她悄悄斜目看了一眼外面暗沉沉的天色,漂亮的眼眸之中不由闪过一抹失落。
晓风师太留意着白奈儿,自然没错过,轻声道:“今夜看来要下场大雨了,快要入冬的雨水最是冷寒,这山路,也必定不那么好走……”
是了。
白奈儿心中一动,定然是天气的缘故,所以他才没来的,想到此处,神色又舒展开来。
晓风师太安慰的笑笑,回首之间,却见烈炎狭长的眸子正一动不动看着窗外暗沉的夜色,这些小女儿家的心思,他却是分毫也没注意到,心中不由也是悠悠叹了口气。
“炎儿,此次南下是单纯游玩,还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嗯……”烈炎的思绪被晓风师太的询问打断,他回首道:“不瞒师太,此次南下,原是为家母寻药而来。”
“寻药?”晓风师太皱起眉头。
“不错。”烈炎轻叹了口气,“家母多年来宿疾未愈,如今临近冬天越发的难受起来。”
“可严重?”
“并未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
“贫道离京之时,静宁公主还是风华正茂,怎么如今却还有了宿疾……”说到此处,她微微叹了口气,显然对静宁公主和烈国公的那段前尘往事也是心知肚明,神色慈爱的看向烈炎,道:“那药可寻到了?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便告诉贫道一声。”
“多谢师太挂怀,虽然费了些功夫,总算是拿到了。”
晓风师太点点头,若有所想的道:“是和殷郡主去的?”对那少女,她不过是见了一面,便知道她必定不是寻常贵族女子,尤其是她出生殷王府,身上还留着独孤氏的血脉。
烈炎顿了顿,半开玩笑道:“是啊,别看那丫头平日里清清淡淡的,本事可大着呢。”
晓风师太脸带微笑,眸中却挂着了然,烈炎的忧虑和深沉却没有在这些状似轻快的谈话之中敛去,只是话到此处,她显然也不便再多说什么,这一群孩子,她最喜欢的就是烈炎,长得漂亮又时常带笑会说话,只是孩子始终会有长大的时候,也会有无数的烦恼和忧虑,是别人无法替代和开解的。
白奈儿单纯无暇,并不能理解烈炎和晓风师太你来我往之间所隐藏的深意,只是闻得烈炎母亲有宿疾还要专程道甘州来寻药,不由担心问道:“甘州这里寻的药,是灵鹿茸吗?我家中似乎有一盒,若是用得着,我明日便遣人送来。”
烈炎客气的道:“多谢白小姐好意,那药我已然寻到了。”
“没……没事。”白奈儿猛然忆起烈炎和殷解忧都是王公贵胄,灵鹿茸虽然珍贵,但是想来他们也是不稀罕的,不由有些尴尬,还是晓风师太嘴边含笑,说了句“奈儿最是善良”,才化解些许。
这一来二去,时辰已晚,烈炎告辞离去。
晓风师太因着天气缘故,本是不愿放他离开,只是烈炎虽然言辞淡淡,意思却很坚决,晓风师太也不好再强留,只得嘱咐交代了一声,才放他离开。
白奈儿因为时常来晓风庵陪着晓风师太,也有自己惯常来住的厢房,手下人很快收拾了,便打算睡下,只是,她还没来得急宽衣解带,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来了。
丫鬟呼吸急促的拍着门板,“小姐,你有听到我说什么吗?”
屋中白奈儿抓紧自己手中衣服,既是兴奋终于又能见到他,又害怕……害怕他对自己的态度一如往常,视而不见。
丫鬟不由拔高声音:“小姐!你睡了吗?”
“没……”白奈儿恍然醒过神来,连忙道,可又在瞬间觉得自己回复的过急,深吸了口气,才道:“还没,怎么了?”
丫鬟偷笑了一声,才道:“小姐,谢公子来了……”说到此处,却是欲言又止。
白奈儿正倾身听着,拧了拧眉:“怎么了?”
“谢公子还带了一个受伤的人……”
白奈儿柳眉微锁:“然后呢?”
“是个女子……”
白奈儿无措的轻咬住下唇,一双白嫩细滑的手也将手中裙衣紧紧捏住。
“小姐?”
门外,传来丫鬟担心的呼唤。
白奈儿赶紧回神,调整气息,才道,“我们去看看。”
“是。”
丫鬟进屋,很快帮白奈儿收拾妥当,主仆二人就直往清心堂去了。
而对于这件事情比白奈儿还要意外的人,必然非晓风师太莫属。
晓风师太只是用一眼,就看出自己爱儿所带回来的那个女子美则美矣,但并不是善类,可视线落在爱儿身上,却发现他神色平静,倒没什么特别的,只得依着他的意思,让人辟了一间干净的厢房将内女子放下。
“师太……”小童看看自己主子,又看看师太,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你快管管公子吧,这女子还拿剑架在公子的脖子上,小的都说了不能救拉,公子偏要救。”
晓风师太微微一惊,“她……她威胁你们救她,你可有受伤?”她紧张的看着悠哉立在一旁的年轻男子。
这年轻男子,自然便是殷解忧和烈炎在暗巷之中看到的那位,谢家如今家主,晓风师太和先帝之子,谢博。
谢博长相遗传自母亲,容貌俊美,却因为唇角始终挂着几缕似笑非笑而多了几分潇洒之感,他见母亲着急,不紧不慢的上前扶住她手臂,笑道:“您多心了,小谢子说的话怎么能认真呢?你看看这姑娘,全身是伤只剩一口气,再看看我,身高体壮的,她怎么能威胁的了我?”
晓风师太这才松了口气。
小童撇嘴悄悄道:“公子总是这么轻描淡写就把那么危险的事情给糊弄过去,要知道,这姑娘的剑架在公子脖子上的时候,我可是吓得连魂儿都丢了大半。”
晓风师太一口气还没松下去,不由自主又是提了起来,“这姑娘……”谢博安慰晓风师太道:“你看我不是好好站在这里么?别听谢秋危言耸听。”话落,凉凉的看了谢秋一眼,“你这条舌头真是有点讨人嫌。”
谢秋吓得立即捂住嘴巴退到一边,再也不敢废话了。
而这一番对话却是分毫也没落下的落到了门外赶忙赶来的白奈儿心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她却站在门口踌躇不前了。她虽然天真单纯,也知道谢博素来虽然看着是个风流公子模样,但其实性情冷漠,心高气傲,若非如此,也不能坐稳谢家家主之位,她认识他多年,虽说外界传言他和这样那样的女子如何如何,可她最是清楚,他的确从来没和哪个女子有过真正意义上的纠缠交际,这是第一个,是这个女子有什么特别吗?居然能让谢博出手相救。
白奈儿咬着下唇,她素来知道她皮相不错,可方才见了殷解忧才知道,这世上比她漂亮的大有人在,难道里面那位姑娘,长得也很美?
她不知所措的胡思乱想起来,殊不知对谢博而言,皮相只不过是最肤浅不过的东西。
屋内,小童静默了会儿,才小声道:“公子,那现在怎么办?这姑娘伤的这样重,我们又不是大夫……”
“说到医者……”晓风师太看着身边的清宁正帮那女子盖好被子,不小心看到她因为裸露出的狰狞伤口,忍不住皱了皱眉,缓和了半刻,才道:“方才炎儿在这里,他倒是懂得歧黄之术。”
谢博细不可查的挑了挑眉,神情掠过一抹高深莫测,“这么晚了,恐怕是不好再麻烦他。这样吧,小谢子,你驾着马车去甘州城中,将闵大夫接过来吧。”
“闵大夫?”谢秋面有难色,“都这么晚了,闵大夫早都睡下了,我这个时辰去……”
“嗯?怎么,你不想去?”
谢秋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去我去。”说罢,端着一张苦瓜脸跟晓风师太行了个礼,告辞离去,他刚打开门,却没想到白奈儿主仆就在门口廊下,愣了一下,“白小姐?!”
屋内的晓风师太回过头来,果然看到白奈儿脸色又是仓皇又是尴尬的站在门口,立即明白她必然是知道谢博救了一名姑娘回来,所以才……晓风师太心中不由叹了口气,面色慈爱的上前两步,“奈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奈儿赶紧缓和心情,笑道:“刚刚过来而已。”语罢,莲步轻移的上前两步,福了福,“奈儿见过博哥哥,许久不见,博哥哥还是一如既往的潇洒英俊。”
谢博微微一笑,五感灵敏的他早知道白奈儿就在门外,不过,这又关他什么事?他神色从容道:“是吗?白小姐倒是比以前更漂亮了些。”
这白小姐二字,如此生疏,白奈儿脸上笑容有些僵硬,视线好奇的扫了床边一眼,又道:“听闻博哥哥救了一个重伤的人,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得到的?”
“我这里需要一个大夫,白小姐似乎不是大夫。”
白奈儿瞬间石化僵硬在当场。
晓风师太皱了皱眉,不满的看向谢博,“博儿,还不给奈儿道歉?”
白奈儿却是泫然欲泣,赶紧道:“没事的,没事,我……既然我帮不到,那我先出去了,嗯……”语罢,仓皇的带着丫鬟落荒而逃。
晓风师太看着那悲伤的背影,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你何必这样?”
谢博却无所谓的笑笑,“怎么,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谢博姿态随意的坐到了床边上,从被中取出鸳无双的手,切上脉搏探了探,不由微扬剑眉,又放了回去。
晓风师太皱了皱眉,对他这样的态度有些不高兴,“博儿,你今日是怎么了,要那样对奈儿说话?她心地善良,来这里瞧瞧也不过是想着能帮到你一些而已……”
“哦?是吗?”谢博姿态潇洒的扬眉道:“她可是甘州首富千金,要知商人重利,怎么可能无事献殷勤?”
“你做什么这样说她……她心性单纯,从不参与家中生意,你是知道的。”
“呵呵,她是首富千金,又不参与家中生意,那她平日里都做什么?”这样的大家闺秀,说到底是一无所用。
“你呀……”晓风师太无奈叹息。
谢博看向晓风师太,“倒是母亲,听说昨儿这里出了事,可将母亲吓到了?”
“母亲也是活了半辈子的人了,什么样的危险没遇到过,怎么可能被昨儿那件事情吓到?那些人是冲着辰王去的,看似也是不想牵连别人,何况,就算他们真的是冲着母亲这里来,这周围数百谢家暗卫,也该能护的母亲周全。”
谢博眼中担忧神色渐渐隐去,只是听闻母亲提到辰王,不由眼眸微动。
“百里玉么?”谢博口中低低唤着。
“是啊,看来这次赈灾,谢家又是首当其冲。”晓风师太到底是出了家,说话之间也是云淡风轻,难得见带着什么情绪。
谢博心中明白,却没言语,只道:“时辰已晚,母亲就先休息吧。”
晓风师太看看床上睡着的女子,又看看谢博,“不如让清宁留下来照顾这位姑娘,你去休息吧。”
“还是让清宁去伺候母亲吧,床上那个,如今也没什么需要照顾的,留下也是徒劳。”
晓风师太点点头道:“那好,你也早些休息。”话落,转身离开去休息。
待到房门关上,谢博起身到了窗边,看着外面漆黑暗沉的夜色,百无聊赖的拿起桌上一柄长剑。
这剑做工精致,剑柄上镶嵌着耀眼而独特的红宝石,谢博抽剑出鞘,只听峥的一声,剑刃自带寒气逼人,竟将桌上烛火也击的晃了一晃,剑身末端,“无情”二字映入眼帘。
他看看手中剑,视线又落到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子身上。
无情剑……鸳无双么……
正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交谈话语。
谢秋着急道:“闵大夫您快着点。”
“咳嗯,老头子我走不快,你要么走要么等,随便!”一个老人家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话音中还夹杂着浓浓的气闷。
接着,便是谢秋讨饶的话语:“算我求您啦闵大夫,是我不好是我坏,可公子还在里面等着呢,你做完了公子吩咐的事情再睡也不迟啊。”
“又不是公子有病!你走开,别扶我!”
谢秋忍不住猛翻白眼,这闵大夫医术高则高,却是这么一个难伺候的小老头,只是这白眼一翻,他却没忍住嘶的一声,右眼被人打肿的地方一阵生疼。
闵大夫打着哈欠,冷哼道:“活该。”
谢秋苦着脸也不看他,上前开了门。
屋内,谢博回头一瞧,很不客气的大笑出声。
原来这闵大夫虽然医术高强,却十分重视养生之道,每晚戌时末亥时初必须进入深度睡眠,否则就会大发脾气,谢秋却因为去叫他始终叫不起,所以采取了一些激烈手段而被闵大夫很不客气的飞起一拳正中眼窝。
此时那黑青的熊猫眼赫然挂在他的脸上,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谢秋一看谢博那看好戏的样子,哭的心都有了,抿着嘴委屈的拿袖子将脸遮了起来。
“有什么好遮的,我都看到了。”谢博不客气的揶揄出声。
谢秋恼怒道:“公子,你就别笑我了。”
“好好好。”谢博无奈摇头,看向门口兀自打着哈欠的人。
闵大夫是谢家御用的大夫,医术高超,是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家,只是此时脸色却有些萎靡,没精打采的道:“小子,这么晚把老头子我弄起来,就是为了让你看笑话?”
他与谢博说话素来是这种口气。
谢博笑笑,“闵大夫说笑了。”
闵老头傲娇的抬起下巴,“你这好好的,不像有病。”
谢秋嘟着嘴道:“你这个乌鸦嘴,公子当然好好的,要你看的是床上那个。”
闵老头眉头紧皱,向床上扫了一眼,又看向谢博,“她?”
谢博道:“闵老头,考验你医术的时候来了,你不是一直说你圣手无双妙手回春,天下第一神医吗?你且看看这个女子你可医的好?若是医不好,那可是自砸招牌。”
“你这小子……”闵老头脸色一红,这话还是某日喝醉了随口说的,没想到被谢博这小子记到了现在,时不时的拿这话挤兑他,不由轻咳一声,缓解尴尬,才不太情愿的走到床边坐下。
谢秋暗暗冲谢博竖了一个大拇指,闵大夫这家伙还是公子能制得住。
闵大夫眯着眼瞧了瞧,又伸手探了探脉,隔了一会儿,啧啧摇头道:“你这小子也太过分了,居然拿个死人来叫我治,白白耽误我老人家睡觉时间。”
“死……死人……”谢秋张大了嘴,毕竟他是见过鸳无双拿剑威胁谢博的样子,怎么也跟死人有很大差别。
谢博扬眉,“哦?我看还有气啊。”
闵老头白了他一眼,耐着性子道:“她身上的剑伤的确不致命,只是她早已身中剧毒,那口气也不过是凭借自己的意志一直吊着,什么时候吊不住了,也便死了。”
“那可怎么办?!”谢秋惊道,完全忘记自己刚开始是多反对自家公子救这个人。
“嚷嚷什么?”闵大夫瞪了他一眼,才道:“倚她这情况,早就该没命了,既然能吊着一口气等到我老头子来,也算是她的运气,就算不能活蹦乱跳,也是死不了。”
“死不了?”谢秋皱眉疑惑:“什么叫不能活蹦乱跳但是死不了。”
闵老头哼了一声,“有一口气,就是死不了。”
谢秋张了张嘴,还是不明白,只是看着闵大夫那看白痴一样的眼神,却是不好再开口问了。
谢博只是刚开始的时候扬了扬眉,便没什么别的情绪,他救鸳无双是一时兴起,本身又是没什么干系的,自然她的死活与他来说也没什么要紧,只是听闵大夫话中意思,不由有些淡淡失望,说实话,她拿剑架在他脖子上时眼眸之中那冷艳瑰丽的颜色,的确有几分意思。
“你看着治吧。”谢博抿唇淡笑,转身便出去休息。
他不由想起方才晓风师太说的话。
放眼天下,甘州为富商巨贾云集之地,最是富得流油,而甘州百里之外就是谢家冷月山庄,掌控乾朝车船运输号称大乾船王,又背靠冷月山,掌握冷月石的开采之权,生意遍布全国甚至流通异邦,亦是这天下第一的有钱人,如今朝廷赈灾却国库空虚,自然要将办法想到谢家的身上来。
谢博本在外游山玩水,忽然回到甘州,一来是因为晓风师太的晓风庵遇刺担忧,二来,的确是为了那件事情。
辰王到此也有数日,却始终未曾有什么动作,只是静静的住在晓风庵中,消磨光影,如此泰山崩于前不变色,谢博倒是不意外,只是这姚相,初来甘州的时候没动静,是因为想要对皇帝重用纳兰羽表达不满,可如今辰王都到了,难道不怕辰王抢在他的前头筹集到钱粮,最后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谁?”忽然,他看向窗口。
窗外,一个黑衣人很快跃入屋内,将一封信封印记独特的信笺递给谢博。
谢博打开随意扫了一眼,眼眸微动,看来姚本清这老狐狸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
殷解忧这一夜睡的异常安稳,待早晨第一缕阳光撒入窗口的时候,她大大伸了个懒腰,精神百倍的坐在床上发起愣来。
是的,发愣。
昨儿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马车内,她因肌肉拉伤,百里玉帮她针灸,怎么就……跑到床上来了?
她眼珠儿转了下,唤道:“流离。”
“是。”
流离早等在门外,第一时间准备了东西让她洗漱,笑嘻嘻道:“小姐这一晚上睡的好沉哦。”
殷解忧不甚自在的轻咳了声,接过她递上来的毛巾擦脸,淡淡道:“那个,辰王……”
“辰王就住在隔壁。”
“唔。”
殷解忧若有似无的应了一声,洗漱停当坐在梳妆台前,流离贴心的走上前来为她绾发。
“小姐,今日梳什么发髻?”
“简单些就好了,别戴太多东西在头上。”说实在的,来了这里这么多年,虽脑袋上拼命戴东西这件事情,她还是很不习惯的,总觉得头重脚轻有点发晕。
流离了然点头,才刚拿起殷解忧颊边一缕青丝,门口却忽然出现一个人影。
“辰王殿下……”流离惊奇出声。
那方冷霄本来跟在百里玉身后,却只扫了一眼就连忙后退几步,和那冷面的绯烟一左一右守在门外。
百里玉神色平静,迈步入内,低低道:“嗯,你去忙吧。”
流离左右看了看,很好,屋内只有她和自家小姐,看来这话是和她说的,当下识相的退了出去。
殷解忧单手支着下颌歪着脑袋靠在梳妆台前,撇嘴道:“你这一来就赶走我的丫鬟,我的头发谁来帮我绾?”
“我来。”百里玉唇角微勾,默默上前几步。
殷解忧笑道:“你会吗?”这年代女子的发髻说起来十分的复杂,至少对殷解忧来说是的,而男子的发型却较为清爽利索,百里玉这种腹有乾坤胸有丘壑的人,怎么会花时间研究女子发髻怎么绾法?殷解忧自然不信。
百里玉却笑笑。
“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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