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77.及笄之礼(1/2)
众人回首,却见这开口的人赫然正是魏国公,只是他虽然看着像给伍掠云求情,不过也是换种说法告诉皇帝,伍掠云要么是包庇凶手,要么就是没有用心查,而无论这哪一条,都是欺君大罪!
皇帝也是不负众望,神色冰冷的扫向伍掠云,“爱卿,你可否告诉朕,你为何到如今都没有收获,案情也没有半分进展?莫不是真的如其他大臣所说?”
伍掠云跪在原地,“臣无话可说。”
“好你个伍掠云!”皇帝沉默半晌,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之中吐出,群臣立即跪倒在地,高呼圣上息怒。
皇帝道:“朕和先帝素来信任你,将你当做这大乾护国柱石,你却是如此回报朕,回报先帝的吗?”
伍掠云无言的跪在殿内。
魏国公原也是不信皇帝真的会对伍掠云发难,因此措辞十分委婉,此时见是如此,立即道:“依老臣愚见,伍将军不过是一时糊涂……”
皇帝冷声道:“他这次一时糊涂只不过死个宫女,若下次再糊涂,掉的可是朕的脑袋了。”
“微臣惶恐。”群臣立即跪地高呼。
“来人,将伍掠云打入天牢,容后发落!”
太后党人立即大喜,打入天牢,最差也得削官夺爵,流放三千里。
“是。”铠甲碰撞声起,纳兰羽长眉微拧,立即道:“皇上息怒,伍将军这些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皇帝却淡淡看了纳兰羽一眼,“右相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再决定是不是为别人求情吧。”此话说的隐晦,大部分人都想着太后果然好计策,如今皇帝对纳兰羽也疏远了。
魏国公是太后心腹,自然知道一些那夜的事情,一双三角眼精光四射,扫过纳兰羽,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御书房前命案牵扯两个重臣在里面,皇帝会怀疑伍掠云,自然也会怀疑纳兰羽,无论那人是谁杀的,总也算帮了他们大忙。
纳兰羽俊秀的脸上少见的笼上了一层愁绪,却果然闭口不言。
这时,又有大臣上前进言。
“启奏皇上,禁卫军统领的职分乃是重中之重,如今伍掠云因渎职被下天牢,禁卫军总要有接管之人。”
皇帝心中冷笑,面上却似乎对伍掠云痛心疾首,深吸了口气,才道:“依众位爱卿看,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臣觉得,左都尉秦将军骁勇善战,又是将门之后,不失为一个合适的人选。”
“微臣觉得连飞虎将军可以胜任。”
“臣以为,刘将军可以胜任。”
……
百官众说纷纭,一时之间推荐出四五个人选,皇帝一直静静听着,待众人说完,才道:“只有这样几个人选吗?”
百官微愕,继而反应过来,皇帝因为伍掠云的事情似乎不愿意相信别人了,尤其他们推荐的人,都不是皇帝属意的。
“老臣倒是有个人。”正在这时,魏国公淡淡开口。
皇帝似乎颇感兴趣:“国公虽然是三朝老臣,却素来正直严谨,不见举荐什么人,朕倒有些好奇,今日国公举荐的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皇上谬赞,微臣不敢。”魏国公笑笑,拱手道:“微臣举荐之人,就是林将军。”
“林将军?”皇帝眼眸微眯,似乎正在细细思忖。
殿内林芳华灰白的眉毛紧蹙,早已看出他们这群人耍的把戏,只是太后无论怎么折腾,不过分就好,如今要牵扯林家的人进去,却是让她十分的反感。
魏国公口中这林将军,不是旁人,正是太后林芳音,元帅林芳华的幺弟林青泉,因官属闲职,平时不上朝。
若是他做了禁卫军统领,岂不是大乾命脉全部捏在了林家之手?更何况,他今年刚满二十岁,虽出生贵族,又被太后多方面的包装过,却其实不过是个本事平平之人,根本不能胜任禁卫军统领之职。
纳兰羽淡淡看着形容各色的文武百官。他居然一下子冒出好几个办法,可以让所有阻在他和殷解忧中间的人全部妥协,立即就能和殷解忧完婚。他被自己吓了一跳,入了官场这么些年,一直和这些牛鬼蛇神待在一起,是不是自己也早被他们同化,成了心机深沉不择手段的人?
此时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道低沉女音,将他纷乱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禁卫军统领份属要职,魏国公还是谨慎些举荐才好。”
魏国公老眼微眯,微笑如常:“怎么,林帅对我的举荐不满意么?我以为,林将军做这禁卫军统领之职,林帅该是最开心的人呢。”
林芳华面色阴沉:“魏国公说笑了。”
魏国公是标准的笑面虎加老狐狸,笑着道:“林将军总是这么严肃。”转而看向皇上,“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皇帝若有所思的看向殿内百官,半晌,轻叹了口气,“朕倒是觉得林将军也还不错。”
魏国公又笑了,眼眸之中含着几分算计,虽林青泉上了位,可他终归娶了魏家女儿,如此折腾掉了伍掠云,他魏家也算分了一杯羹。
却在这时,又听皇帝道:“只是,御书房命案一事始终梗在朕的心头,相信亦是诸位爱卿放心不下的事情,不如就由林将军主理审查,查明真相,让朕及百官放心,也让那十万禁卫军可以对林将军心服口服,魏国公意下如何?”
魏国公面容微变,又很快恢复常态,“臣……”一时之间竟犹豫起来,如果让林青泉查真相,必然会牵扯三公主进来,如果查不出,那林青泉不能在禁卫军前立威,自然也没资格做统领。他们每一步都计算精妙,却没想到皇帝如今似乎变得更为敏感了。
皇帝叹道:“若是查不出那凶手,朕寝食难安。”
魏国公看着帝座上叹气的俊秀男子,莫非是自己想多了?他只是因为那宫女死在御书房,所以害怕?
“那依皇上的意思,该如何是好?”
皇帝默了默,道:“依朕看,就先由林帅暂代禁卫军统领之职,让林将军去查那案子,等查清楚了,再有林帅将位置还给他,他们自家姐弟,照理不会介意才是。”
林芳华颇感意外的看了皇帝一眼。
在这位身经百战的女将军眼中,皇帝聪明是聪明,只是聪明都用在了写诗作画上,政治敏感度级低,平日里稍微复杂的政事都有纳兰羽和姚相料理,虽然十分的勤劳,却终究不是做皇帝的料,却没想到他今日倒是让林芳华意外了。
“林元帅,朕的想法可好?”
林芳华垂首:“皇上圣明。”她虽不是最好的选择,可却比这些人提议的人选更适合。
是的,适合。
就算她姓林,她也是大乾的元帅,不是林家的,她也该挫挫她那妹妹的锐气了。
魏国公等人瞬间愕然,没想到折腾了许久竟落得这样的下场,林芳华是太后的姐姐,又是这乾朝功勋卓著的大元帅,如今要他们如何摆出林芳华不适合禁卫军统领的理由来?!
俊脸满溢愁绪的纳兰羽眼底带笑,却也将戏做的很足,长揖向皇帝:“皇上圣明。”
百官方始如梦初醒,忙接连高呼皇帝圣明。
帝座上,云谨年轻而俊秀的脸庞被垂着的珠帘笼罩了一层暗影,让殿内众人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退朝。”
与此同时,殷王府中亦是忙的热火朝天。因为今日是九九重阳节,亦是殷解忧十五岁的及笄之礼。
殷解忧并不是个爱热闹的人,本意并不想过度折腾,只是梅太妃却很是坚持,该准备的样样不能少,请了一些与她相熟的贵妇人,还专门递了帖子,请静宁长公主过府,为殷解忧的及笄礼做见证,如此繁复,也让殷解忧不由感叹,若是在现代,十五只不过是个半大丫头,还要背着书包早出晚归上学读书,可在古代,却是已经可以嫁做他人妇的成年人。
“长公主到了,正在门口下车。”
一个丫鬟小跑着来禀,梅太妃泛起微微笑意,给独自留在内室的殷解忧一个眼神,便带着贵妇们转身去迎。人群去了又回,很快,殷解忧便听到静宁长公主的声音。
“郡主出生的时候本宫也曾见过,没想到眨眼就过了十五年,当初的小娃娃如今已经及笄了。”
静宁长公主的声音一如往常,清冷而没有温度,梅太妃笑道,“是呀,十五年过去,我们的孩子都已经这般大了。”
静宁长公主随意扫视一周,道:“先昝发吧,别误了时辰。”
“瞧我,一高兴竟然忘记了。”只听雕花木门吱呀一声响,一个梳着高髻的宫装女子立在门前。她生的很是端丽漂亮,只是瘦的厉害,颧骨微微凸起,让她的美丽打了几分折扣,只得用凌厉厚重的妆容来填几分公主气势。
殷解忧起身行礼:“见过长公主。”
“嗯。”静宁长公主淡淡点了点头,身后一大排的丫鬟嬷嬷端着漆盘一字在屋内排开。静宁长公主走上前去,瘦长的手拿起一柄质地甚好的象牙梳象征性的梳了两下,接过贴身丫鬟递上的珊瑚簪,给殷解忧戴在发髻上。
那珊瑚簪玉质通透晶莹,戴在殷解忧的头上,越发衬的她肌肤宛然,美貌绝伦,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一样,一时间将在场众人似都压了下去。
人群中不由传出几声唏嘘:“这珊瑚簪色泽鲜艳而有光泽,一看就不是寻常物件。”
“我听说长公主多年前及笄礼上,先皇曾亲自为她戴上了一支南海珊瑚簪,莫非就是那件不成?!”
“必定是那件,不然还有什么样珊瑚能有这般色泽,郡主真是好福气,能有长公主亲自为你昝发。”
静宁长公主眼含笑意,微微颔首默认。
众人立即响起颇多赞誉。
殷王府虽然沉寂多年,但梅太妃的面子却大,这来的人多是京中王公家眷,此时一见殷解忧这情况,立即将听到的那些流言抛到了脑后,这样漂亮又乖巧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传言里那种嚣张跋扈颠倒黑白的人呢?
人群中,林秋意看着殷解忧头上的南海珊瑚簪,几乎是妒恨交际,静宁长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殷解忧可还有婚约在身,好啊,果然是水性杨花,才回京几日就四处勾搭!
纳兰夫人容色端庄带笑,一派通透大方姿态,再没了那日在她寿宴上询问殷解忧时的冰冷样子,很是客气,并未过分亲近,围观的贵妇们心里便都有了底。
殷王郡主及笄礼,居然没请纳兰夫人主持,却请了静宁长公主,莫非那婚约真的要黄,静宁长公主看上殷解忧了?
殷解忧自是懒得理会她们的眼光,更不想在这里被人家当猴子看,寒暄了一会儿之后,正要乘机离开,却听太监高唱:“太后驾到!”
大厅之内立即鸦雀无声。
很快,一群人浩浩荡荡簇拥着一身凤袍的林太后便到了跟前。
梅太妃面上笑容敛去,轻轻抿了抿唇,林太后笑着道:“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少了哀家呢,郡主呢,过来让哀家看看。”
殷解忧心中无力的翻着白眼,做恭顺样子,迈步到了林太后前,“殷解忧见过太后,太后长乐无极。”
“果然是及笄了。”林太后笑着点头,“这说话行礼的姿态都不一样了。”
静宁长公主淡淡道:“皇嫂今日真是好兴致,还有这份闲时间来看这及笄礼。”
林太后笑容加深,眼眸却一如平常,没有半分笑意。
“怎么说,殷王郡主也是身份特别的,哀家就是在忙,总也要抽出时间过来才是。”眼眸一扫殷解忧头上发簪,“这是长公主的南海珊瑚簪吧,哀家真是后知后觉,不知道长公主何时与殷王府交情深到这种程度,竟将这先皇御赐的南海珊瑚簪都送了给她。”
静宁长公主淡淡道:“皇嫂不是说了,殷郡主身份总是特别的,这南海珊瑚簪也没什么受不起的,倒是太后,今日好歹是殷郡主及笄,您可带了什么及笄之礼么?”
这二人一来一去火药味很是浓重,周围的人都是大气不敢出。
林太后今日心情甚好,也懒得与她计较,“长公主说的不错,倒是哀家思虑不周了,着急过来,却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说罢,从手腕上拿下一只晶莹剔透的碧玉手镯,交给了身边宫人。“这物件虽不是极好,却也是世间罕见的,就当是给郡主的及笄礼物了。”
梅太妃一见那手镯,面色立时微变。
殷解忧敏感的察觉梅太妃有异,眼眸微眯,也在瞬间发现那手镯特别之处——手镯里侧,有一个极小的蓝色花瓣,要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这样玉质的手镯,梅太妃也有一个,只是如今已不佩戴,而梅太妃那个,却是没这个蓝色花瓣的。
梅太妃抿了抿唇,“这般贵重的东西,解忧怕是受不起。”
围观众人这时才看出点端倪了,敢情林太后忽然跑来,是给殷解忧梅太妃这对母女添堵示威的。
这手镯原是一对,是安罗贡品,带着蓝色花瓣这个原在梅太妃手中,可先皇却将东西索要了去,又送了给当时的音妃如今的太后林芳音,也自这件事情之后,梅太妃从此在先帝面前失了宠,而林芳音一步步坐上皇后之位,权倾后宫。
“怎么会?梅姐姐就别推拒了,左右这东西也是哀家的一点心意,若是你不收,倒显得哀家礼数不周到。”林太后神色平平的看着梅太妃母女,心中不无得意,即便三公主不争气些,她也得要梅太妃这对母女知道,就算找了辰王找了静宁长公主做靠山,她随便伸伸手指,就能叫他们母女直不起腰。
众人的眼神立时多了几分看好戏的心态。
梅太妃心中愤愤,却是进退两难,正在这时,殷解忧微微一笑,上前接下那手镯,拿到眼前仔细端详,“太后的东西,必然都不是俗物,想来这手镯也必定出自大家之手,很是贵重了。”
林秋意早就一口气忍不下去,此时顿时鄙夷道:“太后姨母宫中物件众多,样样贵重,哪里独独去在意某一样!不像有些人,出生乡野,自然见着什么物件都觉得贵重了。”
此话分明嘲讽殷解忧是土包子,没见识,厅中其他人立时窃窃私语起来。
林太后柳眉微蹙,冷道:“秋意,住口。”
殷解忧却像是没听到那些话一样,“太后既然把这物件送了给我,那就是我的东西了,我要怎么处置,太后必然都不会介意才是吧?”
“那是自然。”
“既然如此,那我便把这手镯捐了出去,让朝廷赈灾。”殷解忧微微一笑,“南麓大灾,百姓饿殍遍野易子而食,想想都让人心酸难受……这手镯对我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物件,可若是换了银两,不知道能救多少人性命,如此一来,这手镯也算发挥了最大作用才是,太后,您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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