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慕璃驾崩（2/2）

“吁－－！”雪流瑾及时拉紧缰绳，身下的马高高扬起前蹄。

“你做什么！让开！”她怒目以对，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听到慕璃逝世的消息莫名的愤怒。

“子初，你冷静一些，下马好好休息一下吧，咱们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夜砚心中微痛，不想看她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别人毕竟是别人，再怎么样也没有她重要。

雪流瑾定了定神，是了，她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要休息，不然怎么去皇宫，怎么处理别的事情。

她下马，怔怔地走到一棵树下坐着。

夜砚见她把自己的话听进了，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也翻下马，牵着两匹马走到她身边坐下。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三条小路的交叉口，此时不断有难民从另一条路上走过，个个面黄肌瘦，哀天怨地。

突然，一个老头跪在地上，面朝着飞羽城的方向，张开双臂往天上大喊，“谁来救救我们啊，我们实在是撑不住了！”

“老天不公啊，两国交战，改朝换代，代价为什么要我们这些老百姓来承担，开开眼吧！”

“求老天开眼啊！”

他开始往地上扣首，一下，两下，三下。

地上鲜血淋漓，蜿蜒成一条小溪，可悲的是，路过的人都漠然相对，没有一个上前去拉他一把。

雪流瑾手掌紧了紧，倏尔握成拳头，青筋暴起，她耳边突然想起了最后一次见慕璃时，她所说的话。

她说，希望自己可以和慕千城一起，为百姓着想，守住南留。

没想到，那一面，竟然成了两人之间的最后一面，那些话，也都成了遗言。

手掌蓦然松开，探进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锦囊，放在手心里愣愣地看，南留新皇刚逝，慕千城一定深受打击，朝中动荡，无人主权，青岚九拂联军攻进南留，轻而易举。

这里面，放的是尧成玉印，是南留也许存在的微渺希望。

又过了一天，两人再次站在飞羽城城门口，城门上高高悬挂的白布和灯笼无风飘动，整座城池萦绕着悲哀的气息，家家户户都换上了素衣，不见艳色。

往日热闹喧哗的街市，百姓匆匆走过，不发半点声响，仿佛多一点声响都是一种亵渎。

雪流瑾马鞭一扬，狠狠抽在马身上，“夜砚，你回别院盯着其他地方的消息，我去皇宫！”

“好！”夜砚拉住缰绳，往和她相反的方向去。

她走到宫门口，突然宫门大开，古老悠扬的钟声从宫内传出，随着钟声出来的，还有文武百官，数以万计的御林军和宫娥，有秩序地分列两边，齐齐扣首。

偌大的空地上，一片沉寂。

走在最前面的是长公主慕青，身后跟着她的一双儿女，无一不素衣加身，面色凄楚，再往后，是一方巨大的金棺，不用看，里面的人是谁昭然若揭。

今日，竟然是慕璃入陵的日子。

不，不对，以慕千城对慕璃的在乎，他怎么会不出现，难不成还在观云台吗。

她心急如焚，可是也不能破坏慕璃的入陵的仪仗，这是对死者的不尊重，只能在角落等着。

队伍很长，整整走了有一个时辰，眼见着队伍走远了，她才从角落里冲出来，在宫门即将关闭之际拦住。

“等一下！”

“来者何人？”城墙上守城的御林军扬声询问。

“我是御流山庄雪流瑾，尧成玉印在此，我要进宫！”

她亮出了尧成玉印，暖黄色的玉质在太阳的照射下散发出莹莹光亮，剔透的令人灼目，隐藏了几百年的威严在此出现在众人眼前。

城上御林军一惊，立马走下城墙，跪在她的脚下。

“不知雪少庄主来临，多有得罪。”

雪流瑾不想和他这么多废话，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问道，“帝师呢！慕千城呢？！”

“还，还在观云台！”他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说道。

她当即放开他，运起轻功直奔观云台，慕璃眼下即将入陵，但是慕千城竟然还在观云台，着实有些不对劲，一定要快去看看。

莫名有不安的感觉，慕千城，你一定要好好的。

观云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的不安也越来越严重，抬眸间不经意看见一个白点在空中坠落，像远远飞在天际的蛾。

开始有些疑惑，随即白点逐渐清晰，她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不－－！”

她的嗓音撕心裂肺，双眸充血，速度又快了一倍，可是仍然比不上白点落下的速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落下。

快一点，再快一点。

慕千城早有预感，可是当丧龙钟敲响的那一刻，心里还是难受的无以复加，今天是慕璃入陵的日子，他怎么能不来送她一场呢。

阿璃，等我，你不能抛下我。

眼见就要落地，他运起体内所有的力量对准地面狠狠一拍，顿时，以观云台为中心，四周掀起一片青砖，偌大的气流激荡，呈圆弧状往外扩散。

雪流瑾亦是被这阵气流迷了眼，不能再往前前进一步。

气流过后，观云台下多了一道白影，他以单膝跪地的姿势落地，发丝凌乱，身上带着血迹。

此时的她，脚下仿佛有千斤重，迟迟不敢向前，她怕，怕自己看到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忽然那抹白影动了，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一条腿完好，一条腿已经血肉模糊。

他不甘用这么慢的速度，把食指与拇指放进嘴里，仰头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不多时，一匹英姿潇洒的白马从远处奔来停在他的面前，亲昵的想要蹭他的手。

只是它的主人却没有再给它这个机会，慕千城咬牙一下子翻上马，骑着马直奔宫门。

雪流瑾死死地盯着她，这个家伙，是不是不要命了，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他现在去找慕璃了，到了皇陵不知道还要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她回头往宫门奔去，到了宫门口跃上马背远远跟着他，她猜的没有错，这个方向，果然是皇陵的方向。

他们到皇陵的时候，慕璃已经在修建的陵门口停住了，石门雕梁画栋，两旁立着两根粗大的盘龙柱，处处精致清贵，庄隆严肃。

金棺摆在石门正中央，正接受众人最后的朝拜，只待朝拜完后推进陵中。

慕千城骑马奔进来，打乱仪仗，冲进陵门，立马有御林军提着长枪将他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