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夜砚误会（1/2）

雪流瑾和夜砚依旧在冷战中，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人主动提出去寻找出口，就那样在门口的方寸之地站着，谁也不理谁。

最后是夜砚先忍不住了，黑眸时不时地瞟向雪流瑾，可是只得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小姐不会真的生气了吧，他只是感觉这里很危险，小姐为了他一个下属，亲自来闯蛇窟是一件很不理智的事情，世间没了夜砚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小姐，一定要幸福快乐地长命百岁。

他等了一会儿，雪流瑾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他有些着急了，轻轻往那边走了几步，停住，她还是没什么反应。

“小姐……”他低声唤道。

雪流瑾听到了，但是不想理他。

她是真的十分生气，难得她担心夜砚放不下他，亲自赶来救他，可是他呢，一副不愿领情的样子，让她看了就窝火儿。

“小姐……”他又唤了一声。

雪流瑾依旧没理会，她恨恨地磨牙，想让她原谅他，哼哼，等着吧。

“小姐……”夜砚黑眸暗了暗，右脚微微退了半步，慢慢以一个单膝跪地的方式呈现在她身后，他像往常一样请罪。“属下冒犯了小姐，请小姐降罚，不要自己憋在心里。”

小姐本来就容易生气，要是把自己气坏了可怎么办。

雪流瑾在他跪下的那一刻，身子就僵硬了。

不知道为什么，经历了幻境的几天之后，以前两人相处最平常，出现的最频繁的方式，现在在她眼里这么难以入目，像是有一根小刺，狠狠扎在她心头上，不疼，但是很不舒服。

她不回头，夜砚也不起身，就那么等着。

他虽是跪着，但是一双黑眸却澄澈缱绻地望着她，哪怕她没有回头，哪怕她只是一个背影，好像这样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终于，雪流瑾缓缓转身，低头俯视着他，他看见她慢慢弯腰，伸手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把他扶起。

他怔住了，愣愣地随着她的动作站起来，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雪流瑾抬眸望着他，凤眸中澄亮一片，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最起码夜砚感觉她从来没有这么正式地对他说过一句话，或者说，下过一道命令。

“夜砚，从今天开始，你不必再向我行跪拜之礼，我也不会再接受你的跪拜。”

夜砚眸光微动，有迷茫之色划过，他想问，为什么，可是对着她的眼睛，似乎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只能应下。

“是。”

雪流瑾勾了勾唇，对他道，“那你还怪我来找你吗？”

“不怪，属下从来没有怪过小姐。”不知为何，他的嗓音竟有些沙哑起来。

“这就对了，你现在不怪，那以后不管我做什么事，你也都不能怪，知道吗？”她要他作保证。

“好。”他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可是发现自己怎么都笑不出来，便放弃了。

小姐她，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夜砚感觉自己心里像空了一样，什么都没了，不，还有的，还有无尽的苦涩逐渐放大流出，直到把他的心中占满，直到他的嘴里都是苦的。

小姐是不是准备把他驱逐了，所以才说，以后都不用对她行跪拜之礼了，这是间接把他的身份否定了吗。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他一时冲动，一时失礼？

他目光有些贪婪地看着眼前这张容颜，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能这么轻易地说出这么狠心的话，自己跟在她身边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难道她对自己就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吗。

身旁的玄铁门突然被打开了，他竟有种死亡到来的错觉。

如果离开这里，他恐怕连两人最后相处的一点时间都没有了吧。

雪流瑾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突然见到门开了也是一阵怔愣，担心又是雪流惠或者秋音来找她麻烦，不由警惕起来，只是在看清楚门外两人的时候便放下心来。

“大姐，你没事吧。”雪流尘第一个凑上来。

雪流瑾摇摇头，“没事。”

随后翔老头把雪流尘拽到一边，也凑到她跟前，“丫头，你没事吧。”

“……”雪流瑾看了他一眼，沉默一会儿，才回答：“没事。”

雪流尘插缝看了眼她后面的蛇窟，一条条五彩斑斓的蛇类缠缠绕绕，一阵阴风刮过，吹得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连忙退了几步。

“大姐，这里好阴森啊，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说完等了一会儿，身后没有人回答，她回头一看，一个人都没有了。

人呢？！

她自己苦着脸往回走，大姐怎么可以这样子呢，要走也不和她说一声，她在心里碎碎念。

雪流瑾出了地牢，打算趁着雪殊和秋音等人没有赶过来，带着夜砚赶快离开御流山庄，翔老头看着她走的方向，觉得有些不对劲，拦在她的面前。

“丫头，你这是要出庄子吗？”

“是，你要是不想可以留下。”她淡淡道。

翔老头面色有些纠结，他在庄子里待了一辈子，对这里已经有了感情，突然要离开，倒是有些舍不得了。

雪流瑾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自己现在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考虑，便绕过他准备继续往前走。

刚走了两步，又被雪流尘给拉住了，“大姐，你真的要离开啊。”

雪流瑾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小尘，我知道你放不开，你想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吗？”

她感觉雪流尘现在的状态，不是很适合与自己的仇人天天生活在一起，这样她很容易被误导，坠入心魔。

“我……”雪流尘正在与自己的内心进行激烈的抗争，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很想报仇，天天都在想，做梦都想，她也明白雪流瑾的意思，若是执念太深，会迷失自己，坠入心魔。

“大姐……”她有些艰难地开口，眸光晦涩不定，“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雪流瑾听她这样说，已经明白了她的选择，也不再多加劝阻。

每个人都有自己对人生的选择，就像她选择做御流山庄的少庄主，在责任与正义中苦苦煎熬，就像小瞳选择自由，选择去北境，就像此时的小尘，选择留下报仇，这个选择也许会让人很痛苦，但是却是一生中至关重要的选择。

“我会派人帮你。”她对雪流尘道。

“谢谢大姐。”

雪流瑾轻轻颔首，转身和夜砚继续往前走，可是翔老头不愿意了，他一闪身游又拦住了她的路。

“丫头，你怎么可以厚此薄彼呢，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会留下还是会走吗？”

雪流瑾小脸一黑，“我不好奇。”

“丫头，你不关心我。”他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眸光竟然有几分受伤。

“你已经是个这么大的人了，小尘才是十几岁的孩子。”她揉了揉额角，遇到这样一个老顽童，谁都得头大一圈。

“那，那你说，我到底要不要离开？”他想来想去，就是没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