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回归现实（2/2）

她抬起剑，指着他的胸膛，凤眸中毫无波动，明明已经很努力克制了，可手臂细微的颤抖还是出卖了她。

“是！我想杀你！”她大声承认，似乎这样就可以给她勇气。

为什么会这样，夜砚不过是一个下属，自己怎么会舍不得杀他。

雪流瑾自嘲一笑，承认吧，你动心了。

她看着他眸中闪过一丝受伤，突然心痛了，很想就这样丢下剑不顾一切跑出去，远离这个地方。

但是她知道，不能。

一旦走了，她就永远出不了阵了，在这个阵的外面，还有很多人在等她，其中，就有那个真实的他。

夜砚再度扬起一抹笑容，他张开手臂，用一个仿佛拥抱她的姿势，慢慢往前走。

“子初，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吗，从跟着你的那一刻起，夜砚的命，便是你的，你若想要取走，随时都可以。”

没有丝毫遇到生命威胁时的恐惧，他一字一句说着，语气轻松而自然，带着无尽的宠溺，好像说着世间最动人的情话。

剑尖抵上他的胸膛，他还是继续往前走，鲜血晕染他的衣裳，雪流瑾忍不住开始后退，一步，两步。

她发现自己真的下不了手，正欲放弃之际，突然手中的剑一沉，噗呲一声，有鲜血顺着光滑的剑身流淌到她的手上。

雪流瑾轻轻闭上眼，不忍去看他的样子，耳边传来风的声音，越刮越大，越刮越狂，风中夹带着他残碎的话语。

“子初，愿你一生安好。”

一滴泪水，顺着她的眼角下滑，滴在枕头上，旁边守着的老者见了，分外惊奇，凑到她身边仔细观察。

确认是真的，不由得大笑，太好了，几十年了，他终于等到了主人找的人，他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雪流瑾慢慢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都变了，不再是那个小屋，而是一个泛着淡淡檀香味儿的房间，有些昏暗，她知道，自己这是回归现实了。

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慢慢抬手撑起上半身，就对上了旁边瞪得溜圆的一双眼。

“你醒了。”老者扬起一抹笑容。

“你是谁？”雪流瑾蹙了蹙眉头，她都已经坐起来了，这老头儿不是废话吗。

“我是雪翔，你可以叫我翔叔。”他自我介绍道，表情洋洋得意。

雪翔？雪流瑾有些疑惑，她怎么没听说过御流山庄还有这么一号人，看他样子应该有七八十的年头了，不会一直没有出去过吧。

像是看懂了她的疑惑，雪翔慢悠悠地踱步，右手捋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小胡子。

“我是宗祠第七代看守者，多年来一直隐居在宗祠第四层，你们这些小辈们，当然没有见过了，不，应该说整个山庄大概只有你母亲一人见过而已。”

宗祠的看守者，雪流瑾心下暗惊，她抬眸犀利地看向他，“幻境阵，是你布的？”

“不是不是。”他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起来，连连摇头摆手。

“不是你那是谁？”雪流瑾不信，狐疑道。

“那是我主人布的阵，我去把他找来给你。”说完他就一溜烟儿跑到墙角，翻一堆黑乎乎的垃圾去了。

雪流瑾看着他，眸中深有不解，他的主人？会在那堆垃圾里？

“啊！找到了！”他举着一个木牌，嘴里发出一声怪叫。

她嘴角抽了抽，看着他抱着一个灵位兴冲冲地跑到她跟前，献宝似的给她看，老脸笑的跟菊花一样。

“这就是你主人？”她装作懵懂的样子。

“是啊是啊。”他点点头，伸出手指指着灵位上的字一个一个读，“家，父，雪，飞，泽，之，灵，位。”

雪飞泽？

刚才雪流瑾没有注意上面的字，听他这么说连忙又看了看灵位，果然是雪飞泽的，想到刚刚他把灵位从一堆垃圾里拨拉出来，突然感觉先祖好可怜，没有摆在高台上日日受人敬仰就算了，还被丢在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她瞥了翔老头一样，“你今年多大？六十，七十，八十？”

“我今年七十有八。”他不明白怎么突然就扯到他的年龄上去了。

好家伙，七十八，都快八十了，这个年纪可以做她爷爷了，亏得他还让自己称他一声叔。

“先祖已经在黄土下埋了几百年了，怎么成你主人的？”

她打量着翔老头，恩，行为古怪，智商低下，精神错乱，最后默默把他划分到脑袋有问题的一栏。

“这你也不知道。”他用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了雪流瑾一眼。

雪流瑾，“……”

“我的祖先是主人手下最信任的一名心腹，主人仙逝前，设下了幻境阵，让我祖先看管，并委以重任，若是御流山庄的后人，有可以破阵者，考察其心志，品行，作风，三者皆过，便可以得到主人留下的东西。”

他顿了顿，“我祖先恪尽职守，立下重誓，命后代严格遵守，一定要等到破阵者的到来，可是，几百年了，春去秋来，严寒酷暑，都没有等到，没有知道看见你醒来的那一刻我有多么激动，多么高兴，多么……”

眼见着叙述过往马上就变成了表达内心感动，她忍了忍，没忍住。

“然后呢，你是说要考察吗，怎么考察？”

照他的意思，很明显自己就是那个等到的人，那这就好办了，也省的她再费力气夺玉印，挑了挑眉梢，等着他的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