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除夕之夜（1/2）

雪流瑾和雪星瞳回来时，身后又多加了一个人，正是雪流尘。

还是一身蓝色的衣裳，周身却萦绕着抑郁的气息，经过长时间的调养，她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要没有什么大动作就不会扯疼伤口，只是让她意外的是，雪流瑾和雪星瞳竟然会专程来叫她一起吃饭。

雪流瑾随着二人进了屋子，在门口停下步子，看着夜砚双臂环胸靠在走廊的柱子上神游天外，不禁眉头微皱，轻声道：“夜砚，进来。”

夜砚听见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回过神来，回头见雪流瑾正看着他，连忙跟在她身后进了屋子，顺便把门带上，却一直心不在焉。

他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闷闷的，有点不舒服，难道是得什么病了吗。

“姐姐，我饿了。”雪星瞳轻轻揪了揪雪流瑾的衣袖。

一听自己宠爱的小弟饿了，雪流瑾忙叫夜砚传膳，她也是这才想起，好像她们都还没有吃饭。

“哎，姐姐饭我已经做好了，叫他们去取就行了，在聆风阁的小厨房里，是饺子哦。”雪星瞳连忙阻拦，要是传晚膳，那他的辛苦不就白费了吗，为了这顿年夜饭，他可是忙了整整一个下午呢。

雪流瑾顿了顿，低头看着抱着自己胳膊撒娇，一脸讨好的人儿，然后摆摆手，让夜砚和小昔去端，身边的人儿笑弯了眉眼，他扭头去看另一边的雪流尘。

“小尘，你一定没吃过三哥做的饭吧，这次一定要多吃点。”雪流尘没想到雪星瞳会问自己，抿唇点头，没有多说。

对于这个三哥，她的印象并不深，只是知道他自幼体弱多病，一直养在聆风阁，很少出来，久而久之便遗忘在众人眼里。

直到近两年他偶尔会出来在庄子里走走，上次落水，是她近几年第一次见到他，也让她见到他的身子到底有多弱，一次落水就引发了高烧，人都差点烧糊涂了，难怪大姐会紧张的去请神医容华。

此时他的一个微笑，对于刚刚失去一切的她而言，无异于是暖心之举，对他多年来一直模糊的印象渐渐清晰起来。

夜砚和小昔端来了饺子，整整七大盘，还是不同馅儿的。

雪星瞳殷勤地往雪流瑾面前的小盘子里夹饺子，“这个是猪肉的，这个是三鲜的，这个是羊肉的，这个是莲藕的，这个……”

没多一会她的盘子里就放满了饺子，他又转而夹给雪流尘，雪流尘看着盘子里的饺子，鼻子有些酸，在他期盼的目光下夹起来放到嘴里。

“味道怎么样？”雪星瞳急急问道。

她放下筷子，把嘴里的饺子嚼了嚼咽下去，朝他点点头，“很好吃。”

正值雪星瞳高兴的时候，他的盘子里也落了一个饺子，雪流瑾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快吃，一会就凉了。”

他一边点着小脑袋，一边把饺子填进嘴里，余光瞥到一旁站着的两人。“姐姐，饺子太多我们吃不完，让他们一起吃吧。”

“好。”雪流瑾眸子闪了闪，应道。

“小姐，小公子，属下怎能与三位主子同桌，使不得。”小昔第一个跳起来反驳，夜砚虽然没说话，但看样子也不准备坐下。

“坐下。”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雪流瑾似乎不愿意多说，凤眸不冷不淡地从二人身上划过，在夜砚那里停了一秒，接着移开，其实他们坐不坐无所谓，她在乎的是小瞳会不高兴，所以，他们必须坐。

看懂了雪流瑾眼神的警告，夜砚第一个走到桌边挨着雪流尘坐下，小昔错愕地看着他，明白这下自己也不好再推辞了，便在夜砚身边的位置坐下，有了两人加入，一张圆桌倒也堪堪团圆了。

一顿饭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夜砚和小昔把碗碟撤下去，除夕夜什么东西都没有，只能吃着瓜子糕点聊天。

“小瞳，你该休息了，马上就亥时了。”雪星瞳抱着雪流瑾的胳膊迷迷糊糊打瞌睡，赖着就是不走。

“不行啊姐姐，今天是除夕夜，要守岁的。”再困也得撑着。

雪流瑾犹豫着要不要点他睡穴的时候，他突然说了一句话。

“姐姐，我今天很开心，这是我这几年过的最好的一个年，因为有你陪着。”以往几年，过年只有他和小昔两个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雪流瑾心里一颤，伸手拨了拨他零乱的发丝，声音轻柔地回道：“那我以后每一年都陪着你过好不好。”

“好……”他的声音细弱蚊蚁，最后头一歪，不用雪流瑾去点睡穴，他就已经靠在她肩上睡死过去。

她无奈地笑了笑，伸手一揽把他拦腰抱起，他身子弱，身上根本没多少肉，很轻。

站起身准备送他回去，刚走几步，突然顿住了，眉头紧皱，雪流尘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见此，也站起身来。

“我和小昔带他回去吧。”她开口道。

雪流瑾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把怀里的人小心地放到小昔背上，由雪流尘在一旁提灯护着两人离开了。

夜砚把他们送到门口，后头时就看见雪流瑾抬着右脚，朝门口的他招手，表情有点扭曲，“夜砚夜砚，快过来扶我一下。”

夜砚一惊，三两步蹿过去扶住她，让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当她的拐杖，带着她回房间。

把她放在床边坐下，自己转头去拿药粉和纱布。

她和雪流尘几乎是同时受的伤，雪流尘的伤那么厉害都已经好了，可是她却因为坐在屋子里呆不住整天要出去玩，伤口合了愈愈了合，拖了一天又一天，今天为了不让雪星瞳看出端倪，强撑着走路，又裂开了。

夜砚轻轻拆开纱布，经过一层又一层的血迹渲染，那道深红色的口子出现在眼前，瞬间，他的心上好像被人砍了一刀，顿顿的生疼。

他用干净的布巾清理好伤口周围的血迹，然后上药，包扎，小心翼翼如临大敌，终于清理好了以后，手心里全是汗。

雪流瑾一直在盯着他的动作，这种小心翼翼的对待让她心里不禁浮上一阵暖意，见他终于包扎好，才望着他开口：“今天是除夕，明天就是新年。”

夜砚不明所以地回望她，然后呢？

“你身为我的随侍，有什么想要的吗？”

夜砚怔住了，一时间，心如擂鼓，小姐主动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是准备送一个他想要的东西给他吗。

他定了定心神，才开口回答道：“属下没有什么想要的，谢小姐挂念。”

声音低沉，带着丝沙哑，听来与往常无异，只有他自己知道，身侧垂下的手掌颤抖的有多么厉害。

雪流瑾是何等人，这一细小的地方自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看着他很是平淡的冷俊面孔，心里起了几分玩味。

“哦？你真没有想要的？如果有，那就说出来，趁我现在心情好，只要不过分，我就可以满足你。”她一直盯着他，他不敢抬眸去看，生怕自己露馅儿。

“多谢小姐，只是，属下真的没有什么想要的。”她观察他的神情，竟见到一丝丝汗水从他额头上冒出来，不禁纳闷，和她说话有必要那么紧张吗，那丝玩味跟着散去了不少。

“你没有东西想要，但是我却有东西给你，可是见你这么排斥我送给你，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夜砚的心境可谓是大起大落，从一开始的紧张，变成后来听见她要送给自己东西的狂喜，又变成一盆冷水浇下，最后紧张消失，狂喜散去，只剩一汪平静。

“可是，如果你做的好的话，这个东西，我还是会考虑给你的。”她恰好不好地给他留了一线生机。“现在，本小姐要沐浴，你去备水。”

“是。”

夜砚很想知道，小姐送给他的东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