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何必遗憾（二）（1/2）

既已交集，何必遗憾。

夜砚抬着头，双眸清明地望着她，里面闪烁着异样的神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有多紧张，紧握的双手蓄满了汗。

“我承认，你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只是，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遗憾的呢。”她的语气很平静，像一泓无波的湖水。

是啊，他有什么可以值得她遗憾的，她什么也不缺，他什么都没有，夜砚眼底闪过落寞，孤独的气息把他包围，他的表情越来越淡。

雪流瑾看着他，突然想起了雪色，那个陪了她几年的随侍，那个明明已经背叛，却还是为了救她而丧命的男子，不得不说，夜砚这番话，真的触动了她内心的那根弦。

雪色的背叛，让她感到恼火，但是他的牺牲，让她感到遗憾。

轻轻闭了闭眸子，沉默许久，再睁眼时改了主意。

“你可以留下。”

他蓦然抬头，确定这句话是真的后，立即谢恩，巨大的喜悦将他淹没，前一刻他已放弃挣扎濒临绝望，后一刻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强大的反差令他措手不及，竟没有去想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我的话还没说完，你留下可以，但是之前犯的错依旧需要一个结果。”她从不会轻易放过背叛她的人，只是这句话在这个时候，倒更像是为了遮掩。

“不管小姐罚什么属下都心甘情愿。”

“你不情愿也没用，就二百鞭吧。”她语气漫不经心，余光瞥他一眼，二百鞭，可不是个小数目，她不是一个仁慈的人，能不能挨过来全看他自己了，只是，夜砚在得到责罚后并未离去。

“你怎么还不走？”她轻轻拧了眉头。

“小姐，该用午膳了。”

小心地伺候雪流瑾用完午膳，夜砚剑眉皱紧，凝神思索，神情陷入了纠结，以前在隐卫营，有专门设立的刑堂，所有人犯了错，都会到那里受罚，他现在已经有了主子，不再是隐卫营的人，总不能再跑回去受刑吧，想了一会儿，他找到了杨漠。

“你是谁的人自然谁来罚喽，别院里可没有刑堂那一套，若是有人犯了错，直接就发卖了，就是没发卖的也不回活过当天晚上。”杨漠拿着一个木舀正在浇花，闻言，扬起他笑眯眯的笑容，煞有其事地说道，特地加重了发卖两个字，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的。

夜砚对这个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在意，雪流瑾一向说到做到，既然留下他那就一定会留下，只是这鞭刑……

他沉默许久，最后回到晚湘居，站在月洞门边，远远地就看见小院里那个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小憩的人儿，一旁支起的铁架上燃着一盘炭火，淡淡的阳光静静渡在她身上，衬出时光荏苒，岁月宁静的美丽。

他尽可能的放轻脚步，到房间拿了条毯子，小心地盖在她身上，细心帮她掖紧，只露出个小脑袋，白狐皮做的毯子毛茸茸的，显得她分外可爱。

正当他想退下的时候，面前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连带着他的动作也是一顿，心不可抑制地跳起来，很快很快，耳尖不由浮上一抹红。

夜砚以为她会大怒，却没有想到她又闭上了眼睛，还舒服地把小脑袋往里缩了缩，露出个浅浅的笑容，猫儿一样慵懒，慢悠悠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已经未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