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小鱼(2/2)
玉色走到他面前,雄性从生出来双腿就是摆设,玉色没有想到会见到这样的玉鳞。他已经扯掉了帽子,低着头坐在台阶上,似乎知道是玉色来了,很久他才冷冷地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玉色想勉强地笑一下,可是发现不能,不管玉鳞再冷漠,可是自己心里的冲击没有减少。他已经和自己一样的高大,两个人的面孔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一个目光成熟,一个有些稚嫩而已。可是因为在岸上,玉鳞很微妙地仿佛回到了孩子时代,他连若是和父亲在人群分开,原地等待这种小孩都懂的道理也不懂。
玉色不曾教过他这些,他仿佛要重新再当一遍父亲,把他从无知拉扯到成熟。
玉色伸出手,很把已经很重而且无力的玉鳞从地上拉起,玉鳞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玉色因为想炼好药后就去陪江离晚,所以他并没有再好好给自己安一份家,可是因为玉鳞的到来,他需得好好照顾他,所以他在龙临城稍微僻静的地方,置了一处宅子,把玉鳞先安排在这里,等都安顿好再问他原因。
玉鳞显然还没有做好和玉色说话的准备,可是他又一心想找娄静初,于是他坐在书案前铺好纸笔,想先画出来娄静初的样貌再跟父亲说。玉色站在一旁,先没有看他在画什么,停了有一会儿,才说,“你母亲去世了。”
玉鳞的手一顿,他的睫毛向上抬了抬。
“我没有母亲。”他最后说。
他感觉到父亲的呼吸一顿,然后他的下巴被父亲修长的手指勾起,玉色一直都是儒雅的,和儿子不同,他一出生似乎就是这么温润。玉鳞被端起脸看着父亲,然后玉色一掌打在他的脸上。
好像早就想到似的,玉鳞脸上没有诧异,甚至没有怒意。就像他知道,他那句话足以惹怒没有脾气的父亲。
一直到傍晚,玉色又过来,“你要不要去拜祭一下你的母亲。”
玉鳞没有说话,他像刚开始那样坐着,他的的画还是只开了个头,一直没有往下画。玉色站了一会儿,然后自己走了。
玉鳞的双手握紧,他几乎没有见过母亲,在他的印象里,是母亲带走了父亲。母亲不能说话,所以他没有母亲的声音记忆,能见到她的时候她总是被父亲无微不至地维护起来,有时她朝他伸出手,他则会倔强地转过身去,他似乎也知道她是个瓷器般一碰就碎的女人。
到他稍微懂点事的时候,母亲连在船上住也不能,她被父亲接到了一个小岛上,而他彻底被黑衣人接手照顾,父亲两边跑着回来看他,但是他能觉出,自己是次要的。
一直到有一天,父亲夜里回来了,然后待了整整一天,在他几乎就要主动和父亲说一句话时,他开口说,“我要陪你的母亲上岸上去治病。”
玉鳞当时抬起头望着父亲,他面无表情,他的眼中没有怒气也没有伤悲,他只是冷冷的。
玉鳞像害了病,不知道是不是不适应在岸上,他感觉又干又热,他像是一条脱了水的鱼,嘴唇都已经干裂,他躺在床上像是醒着又像是睡着,他的额头发着烫。他不住的想着,他根本没有见过几次母亲,可是他又明明感觉到,那个生他的女人再也不见了,是一件挺大的事。比起埋怨她,永远失去她仿佛并不是一件很高明的事。
热,烧着他体内的每一滴水,他像是被放锅里干熬着,他似乎要脱离于这个躯体,把自己的神志完全交给梦,才能摆脱这种难受。在梦里,他的衣服没有了,他的身子缩小成一尾大鱼那样的大小,浑身红嫩嫩像一只没毛的兔子,他赤身**地躺在一个女人怀里,一个浑身奶香的女人。那么温热,那么可口,那么纵容他。不管他有牙没牙,随便就咬她一口,她也不会责怪自己。那是他最自由又无法无天的时候,只要他不高兴,不管是什么说不上来的原因,他扯开嗓子就哭,哭到大家都围着他转,哭到那个女人用尽方法哄他,他才仿佛气量大原谅她般吃着奶水止了哭。他有吃不尽的奶水,享不完的亲吻,他撅着嘴,在梦里都趾高气扬的样子。
一只冰凉的手落在他的额上,然后移开了,玉鳞在梦里还是小小的,他想皱着脸哭一声,好叫人知道他不好受。可是手的主人走了,再也没有把手放上来,他张开干涸的唇,闷闷地哼了两声,又一只温热的小手落在他的脸上,细嫩,手心发着潮,似乎还带着迟疑。
“嗯……”他张开鼻子,他喜欢这个味道,那几乎就和他梦里的味道重叠,不行,他要留住她!
他猛地拉住了手的主人,再也不放开,他不让她走了!他要让她一直留在自己身边,他一直都想要个女人照顾他,对,一个女人……
娄静初没有想过再见到玉鳞会是这样的情形,那个和他极像的是他的父亲,到外面给他煎药了。而他浑身发烫,昏睡着却抓紧她的手,她没想过他会这样弱势的和自己重逢,让她不能先打他巴掌或是什么的,她抽不回来自己的手,只能扯着身子看外面,警惕着他的父亲忽然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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