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石像的故事 揽芷出嫁(1/2)
第二天左倪恨不能跟着去,可弥熵说她露面毕竟不太方便,抚宁将军谁人不识?
左倪只好在家等着,正好今天也不用外出,就留在家里陪陪儿子们,弥补前几日的亏欠,小远今天也没随着弥熵出去,在院子里耍了一通枪后引得皓凡、皓昱大呼小叫,随着又蹦又跳耍着小拳脚。左倪一边用手拢住两个闹腾的孩子,一边口中给小远指点些技巧,小远只是低头听着,他话不多可资质还可以。
渝娘搀婆婆出来晒太阳后就又过来前院,看着儿子心满意足,想着一会儿下厨房去,亲自做些可口的点心给他们吃。
却说这边弥熵先去军营转了一圈,才又换了便装去渔村,可这次石像前比昨天还要热闹。几个他留下来的士兵正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弥熵立马过去拨开人群,找到昨天卖给他的渔民问怎么回事。那人也是一脸的郁闷,“葛老汉又疯了,说石头是他以前订了亲的表妹!”
那边果然一个老汉闹的正凶,他一身的酒气和汗味腥气混合,胡子都纠结在一起不辩颜色,确实不像个正常人。那些正拦着他的人正是他的家人,都在劝着。
“这不是阿晚,阿晚已经死了——”
“这就是阿晚,我认得她……我至死都认得她,你们不能夺走她!”
老人确实疯了,他张着手如同飞蛾扑火的姿势向那石像扑去,众人没有拉住,也没有想到他是那样的扑法。石像被抱在了怀里,头也撞在了上面,老人慢慢地滑下。干瘪的嘴唇还在动,“阿晚……阿晚……”
弥熵赶紧让人群散开,要人去找大夫,可这里哪有大夫?
那老汉所幸碰的不重,弥熵看了看止住血就可以,帮他简单包扎一下,给了些银钱,让家人带他去看伤。只是那姓葛的老汉仿佛愿就这样死了,躺在地上眯着眼,那目光好似看见了别人看不见的另一种景象,也许是他表妹的样子,他曾经失去的爱人。
经过这一场闹剧,老人被抬走了,可周围的人的谈论却不能就此打住。细细碎碎的谈话拼在一起,葛老汉与他那个表妹曾经的事情就如同一只破碎的瓷器,被慢慢拼出了轮廓。
江离晚的故事:
老人和表妹两人是指腹为婚,只隔了一个村子。那时的葛老汉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常提着一两条鱼来看望自己的表妹,因着想到她将来为自己穿嫁衣的样子,他每次都有些不好意思,敲开门后总搔着后脑低下头脚搓着地。那女孩却是不会说话的,只眨巴着黑葡萄似的一双惊怯的眼睛,她可能不晓得什么是指腹为婚,她看他的目光,是有距离而害羞的。
从一些老辈渔民的口中,弥熵得知葛老汉名叫葛成,那曾经的表妹就是这个小渔村的,那时大家都叫她阿晚,全名江离晚,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乌亮的发髻和嫣红的小嘴,她本来应该是惹人喜爱的姑娘,可是她不会说话,是个哑巴,从小就是,这样的人难免会受些欺凌。所以她的目光里也多了一丝隐忍,无论苦甜,她都咽在心里。
那一年,正是寻找玉鳞公子最猖獗的一年。
有一天晚上,整个村子的人被突袭上岸的一帮人劫持,他们就是寻找玉鳞公子的一队雇佣军。不知是谁传出这村子里有人知道玉鳞公子的下落。那天他们挨个对渔民逼供,也抓到阿晚,逼她说出路线,阿晚是个哑巴,但是她会写字,也是村子里唯一会写字的女子。她一向是懦弱胆小的,可是那时的她似乎也知道这样逼问下去自己只能是死,她扑向烧红的火炉,把手伸了进去,那双能写字的手一下就血肉模糊。那些人红了眼,更是发疯地虐待她,可到了半夜,河水呼啸,前所未有的风浪袭击了村子,等到第二天葛成带着人赶来的时候,阿晚已经随着退潮永远留在了鸣川里,水面上雇佣军的尸体死鱼一样浮在那里,村民们大难不死躲过一劫,却都未反应过来,站在那里呆呆傻傻。谁也没有注意阿晚不见了,从那以后大家也没有再见过她。
江离晚就那么消失了。
那个年月,那个混乱的局势,本就习惯河水吃人的渔民,并不会把这件事看的很大,除了江离晚的家人悲痛了一段时间,大家都胆战心惊地继续过日子,看别人的悲伤,想想自己的悲哀,叹气过后还要继续活着。
弥熵因着对石像感兴趣,听说这石像像江离晚,就忍不住也多打听了几句,卖给弥熵石像的渔民回去请教了自己的老娘,才回来告诉弥熵,“江离晚失踪距今应该刚好是五十年整。”
弥熵点点头,回头看那石像,面部经士兵冲洗了一早上,已经露出本来的面目,石头做的五官拼凑成一个恬淡的女子面孔,石头不是玉也没有光泽,加上石像体积大又是倒卧在地上,已经说不上美不美,只是隐隐觉得,这面貌整体是温柔的。
这尊石像便由马车拉进城,入夜的时候从后门送进了将军府。左倪早让人在院中搭了一个棚,将石像暂时放在里面,方便以后慢慢的查。
太阳如同是在天上滑行,一会儿刚从这边出来,就一下滑到了那头。揽芷成亲的日子转眼到了,左倪答应过了是一定要去的。给已经会走会跑的皓凡皓昱也穿上一身喜气的衣服,两兄弟还都带了一顶瓜皮小帽,帽前也学大人镶上了指甲盖大小的翠玉,活像年画里的娃娃。被左倪教了几句恭喜的话,抱着去姨妈家喝喜酒。弥熵骑着马在马车前一路护送妻儿过去,到了后却只喝了几杯酒就要赶回去,他还要替左倪去军营里办事,晚上再过来接人。
皓凡皓昱被左倪一手抱一个,嘴里呜呀呀地学着娘亲在家里教的吉祥话,一路走过去大家都纷纷侧目被逗笑,不止是两个孩子可爱,还想看看他们娘亲这个北疆第一女将军。
萧官正在揽芷房里看喜娘给她上妆,脸上表情有些复杂,惠纕在一旁抹着眼睛,不知是羡慕还是舍不得。萧官拉着揽芷最后又叮咛了一遍。
左倪领着孩子进来,向揽芷道了喜,又忍不住对萧官说,“吉时到了,外面花轿都在催。”
她拉着的皓凡皓昱也呀呀地学着,“吉时到了——”
萧官点点头把揽芷的盖头放下,揽芷吸了下鼻子只低着头不再说话。被喜娘搀着出去,一直到上花轿,出了聚丰原的门。萧官殷勤地看着花轿走远,许久才把仰得发酸的脖子收回来。回过头看了看奶娘怀里不住闹着要下地去玩的姣姣,唉,千万别嫁的太远。
这边聚丰原的喜酒摆的比新郎府上丝毫不差,揽芷这一年多在这里已收了不少人心,大家都唏嘘着不舍着,同样的心情,不管是不是晁日族的,大家一个桌子坐着,喜酒吃的倒也亲热。
有一伙人就例外,萧官还要招呼客人,左倪和惠纕在内厅给她帮忙,孩子们早就玩到一块去由奶娘丫头跟着。萧官就在外面迎来送往,正应接不暇,一个转身就看见自己的干爹肖大庆和干娘,还有自己那个干姐姐萧莹兰,都在自己身后站着。
肖大庆还是笑的尴尬,眼睛都挤到一块儿,但也能看出见到萧官他是高兴的,干娘和以前不一样了,总算因着萧官如今的风光豁出去了老脸,也挤出些讨好的神情,萧莹兰就有些不当不正,她面上既有所求,又想保持着往日的骄傲,表情看着就有些古怪。
三人穿的都不差,那两母女身上尤其是,萧官知道干爹家里的钱一向是两个女人负责花。这次萧官没请他们,实在也是不想再跟干娘和干姐姐打交道,对干爹她不亏待也就是了,给他寻好差事,若是手头紧了来萧官这里,萧官也是能帮就帮的,主要肖大庆这个人还算知道些世故,毕竟也对她有恩。这两个女人就太会来事,能不沾还是不沾的好。
可这也找来了,干娘挑着笑,“哎呦萧官,府上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也不叫干爹干娘来,让你姐姐也沾沾喜气嘛,怎么,怕我们送不起好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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