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风波（2/2）

“你不想徇私的话就把陆通交出来让他承担，其他的理由我不想听！”管萧强硬道，什么理由都不能罔顾一个人的性命。

戚涛终于叹口气，知道管萧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昨晚，就在我和陆通谈话后，我没有答应他的请求，而且在他的药箱夹层，搜到了女人的首饰，他想到自己的下场，昨晚一时想不开，竟然服药了……”

云川自那天回来就注意起了陆师兄，加之两人在王宫里住在一处，早就暗暗摸清楚他那些东西的藏匿之所，只是一直没有告发。

萧官呼吸一紧，“什么药？”

“不是剧毒，被云川发现的早，如今已经无大碍了。”戚涛说。

萧官冷笑一声，“原来不过是计策。”

戚涛面色一凛，皱眉道，“管殿主，你说话请思量些，不要太刻薄！”

管萧什么都好，只是有时候尖刻强硬的让他受不住。

管萧冷笑一声，“我刻薄？难道你指望我相信一个这样的男人是有责任心的，他这样爱他自己会就这样去死吗？就算是真的不想活，死之前都不肯为梅馆主站出来？”

管萧扬扬下巴，“我告诉你，我没工夫同情你们太医院的太医，梅馆主已经在牢里接受刑罚，该他承担的那一份，他就要自己去承担。东西你不给我，我就带人来这里搜，定要把他揪出来！”

戚涛看着管萧不语，突然挥挥手对云川，“你去把东西拿来。”

不多时云川就拿了一个布袋过来，摊开在管萧面前，管萧只看了一眼，心就一下凉到极点，那里面的梅花簪子，是梅馆主的没错，可还有几样，她也认识！

她抬头几乎有些绝望地看看戚涛，才明白了他的迟疑。太医接触宫中女子不在少数，这些东西他们可能也见过，知道主人都是谁。

除了梅馆主，这里面还有两个，也属于培红殿！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件，她也不认识，只是看做工质地，拥有者非富即贵。怪不得陆通那样的怕，他利用职务之便接触宫中女眷，有私情者众多，一旦都查出来不但太医的位置不保，恐怕还有接受刑罚，成为自己的家族之耻。

管萧一下又坐到椅子上，自嘲地笑了开来，原以为自己管理的严丝合缝，可竟然还有这么多这样的事，原来以前都是自己看好自己罢了！管萧的苦笑的表情格外悲戚而愤怒，已经这样严防死守，还要怎样！

戚涛悲悯地看着她，“这不关你的事……”

“我是殿主，怎么会不关我的事。”管萧怔怔地道，“这里面其他的两个人，一个是副馆一个又是馆主，几乎都是直接受我的管教，可还是如此……”

管萧狠狠地咬了下牙，还是如此糊涂！

如今是有机会救梅馆主了，可培红殿又有两个人要进去，还有一个不知是谁。如果自己徇私，不把其他的首饰交出来，梅馆主不是更冤了点？

“若说管教无方，难道不是我戚涛吗？”戚涛看着那些信物苦苦一笑，“竟然教导出这样一个胆大妄为的畜生！”

戚涛拿起那个管萧也不认识的玉钗，手竟有些抖，“这个，是王上的妃子！”

管萧也无言，只定定的，知道戚涛的沉重来自何方了，陆通，是没有活路了。

“混淆皇氏血统，是死罪。”管萧喃喃地道。

戚涛把玉钗拍到桌上，“我又何尝不知！可是如果此时不说出来，日后恐怕又有无知女子受牵连。”

管萧低下头，原来，最纠结的人是他，他叫自己来，只是因为这事也牵扯到了培红殿。与陆通性命不保来说，自己的人只不过受些刑罚，起码还能活命。戚涛说的对，如果放任不管，将来说不定还会有女子为此枉死。

管萧看看戚涛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岁的脸，突然有点想安慰他，刚开始，他竟然还担心自己接受不了，来安慰自己。

“下午，我就去把这些东西交出去，你，有个准备。”戚涛说，按着桌沿起身，云川赶紧去搀扶他，戚涛只是摆摆手，“送管殿主回去吧。”

管萧只看着戚涛僵直却有些摇晃的背影，张张嘴，却又什么都没喊出，只默默看他走远。只觉那背影，会在以后的日子里，一直在眼前晃，在心里晃，引起她的心疼。

戚涛一报出，宫廷中先是震怒，太后尤其生气，那刚进贡来的年轻妃子哭的涕泪满脸被拉出去，陆通也被人带走，听说带走时已走不了路，是给架出去的。管萧坐在主殿上，面无表情看着十二馆主中的桃夭馆馆主和饮芙馆的副馆被带走，她只僵僵坐着，深深吸气。萧官也看着哭喊的女子被带走，再看看面色苍白的管萧，颤颤地垂下眼，此刻，分明感到了这王宫的残酷和人的渺小。

而本来以为会震怒的康王却反而平静的多，没有太大反应。其实嫔妃有私情最初也是因为他专宠蒻皇妃一人，牧靖康只淡淡地说，如今战事当前，各类进贡美女的都驳回，选秀也统统暂停。总之，后宫中不需要再增添新面孔了。

还有一件事让萧官不知是喜是忧，她带着揽芷惠纕出去的时候，迎面碰上云川，云川显然在有意的回避，只匆匆见了礼，就立刻走了，不但目光没有在揽芷面上多停留，反而如同看一眼就会烫到般局促。

揽芷只是垂下眼，表情也有些冷冷的。除此之外她整日的闷声做事，回避与萧官交谈，惠纕告诉萧官，揽芷像木头人一样不知道累，做了一天的活晚上还要点灯绣花，就是不睡觉。

萧官看着她的脸一天天消瘦，下巴尖起来，终于有一日在她坐在门口拉针扯线的时候靠过去，看她手指上缠了几处布条，忍不住道，“晚上就不要绣了，看不清也伤眼睛，听惠纕说你最近都不睡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