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萧官陷入两难（1/2）

管萧说罢看萧官低头怔着，也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当初觉得你是个会干事的，就是心太软些，也毕竟是年轻，等你在年长些，就能拿捏得住怎样才是对她们好。”

萧官却突然抬头，“殿主，我并不是后悔帮揽芷隐瞒，我只是可惜她。宫规规定女子25岁才能出宫，可感情的事哪有那么恰好，为了这一时规矩，这世上可能就多了一对怨侣。”

“大胆！”管萧气的发抖，一拍桌子洁白的素手被震的生疼，“枉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竟然会犯这样的糊涂！”

“殿主！”萧官上前，“揽芷一直在我身边，她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我很清楚也可以担保，我不觉得因为这件事她就不被看好了，25岁后她也会出宫，和平常女子一样过正常的生活，我觉得现在没必要把她的心智全都管死，我管教她，只是管教她不逾矩，这深宫已经举步维艰，心里的自由，我觉得可以网开一面。”

“你……”管萧身子一晃坐倒在椅子上，孙嬷嬷忙过去扶着，一边拿眼神责备萧官。管萧捂着心口，面上无一丝血色，额头上细细的虚汗冒出来。

孙嬷嬷赶紧去拿了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用水给管萧送进去，管萧服了药，脸色并未好转，只是喘着气。这几日身子一直不好，昨天强撑着去太医院，因为那里太医处搜到女子的物事，就因为培红殿出了个梅映雪就叫她先去辨认，在戚涛面前她还极力撑着往日的强硬姿态，保守着秘密回到培红殿，还要处理这件事，如今在萧官面前如强弩之末，再撑不住。

萧官看着也担心起来，过去扶着管萧让孙嬷嬷赶紧去找太医，谁知管萧一下推开她，力气不大只是萧官原本蹲着，一下就坐到地上。

“我原本……还觉得你是个能与我分心的，如今——你走，今后你的事我再不管。”管萧喘着气，生生别过头不去看地上的萧官。

萧官心里也泛起酸，孙嬷嬷有些不忍，看着萧官重重叹了口气，“萧馆主，您快起来吧！我们姑娘岂会是你想的那样狠心，你且照看一下，我出去找人。”

萧官起来，孙嬷嬷叹口气出去，管萧靠在软榻上，闭上眼脸色还是像纸一样白。萧官倒了杯水，“殿主，喝点水，药化的快。”

管萧别过脸，肩膀抖动一下似乎悲哀地笑了一声，“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铁面无情，不懂情为何物的古板女人罢了，自己不幸福，还要挡着别人。”

萧官低下头，“殿主这样说，可也是轻看萧官了。萧官若不是对殿主交心，又怎会在您面前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萧官也从未认为你是歹心之人。带”

管萧别过眼看着她，萧官低着眉眼却神情坦荡严正。

“在我刚进宫不久，我身边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可能个性要强，也不愿主动去示好别人，所以，一直孤孤单单。”管萧的声音气力不足，咬字都有些飘忽，可萧官抬起头，听的转心。

“只有当时的馆主对我特别好，她叫曹心蕊，是当时饮芙馆的馆主，人却很年轻，只比我大了三岁。”管萧喘口气，顿了一下，眼神有些飘渺，仿佛回忆起了从前的事。

“我敬她，也把她当成我日后想成为的人，当时的殿主也很喜欢她，他们都说曹馆主会是殿主的接替人。可是，后来我发现曹馆主变的忧心忡忡，仿佛被什么困扰无法摆脱，她却不说，我当时刚被她提为副馆，只觉得她肯定是遇上难事了，当时太子刚被册封对行宫里的花卉要求极严，培红殿送过去的总是不合格，而太子最喜欢的，就是芙蓉，总是挑剔饮芙馆送的芙蓉，曹馆主便常常去请罪。我便以为是这样的事害她发愁了，只是努力的培花，希望能达到要求，后来，她就开始变得开心了，总是若有所思而且时时笑着，现在想来，那是种病态的笑容，心智并不清醒。她有气喘，身上总是有股药香，有一次，我在御花园闻到那股香气知道她在那里，没想到找过去却发现太子正把她按在一棵树上，强亲她……她的表情是难受的，害羞的，后来，就仿佛任命般去接受了。我那时不知怎么想的，但是我没有说，我甚至没有和馆主她本人说，不到半年，太子娶了太子妃，当然不是她，曹馆主消沉了一阵，但是慢慢的，她又一心投入培红事业中，可就是这个时候，另一位副馆揭发了她曾经与男子苟且，殿主当然很震惊，看曹馆主的表情又很震怒，立马找来婆子为她验身。在我心中，纵使知道了她的事可我依然认为她是像芙蓉一样高洁的，可却只能眼看她受那样的侮辱。验身结果出来，殿主直接把她交了出去，任凭宫里怎么处置都不再管。而太子，仿佛根本就没有认识过她一样没有来过问一句。我记得我去牢里看她的时候，我不知道她经受了什么，这宫里的刑罚历来是对女人最残酷的，与她狼狈的样貌想比，她那呆滞甚至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眼神让我简直无法想象她平常智慧淡定的样子，我走时她还在对我傻傻地笑，最后说，要我好好的在培红殿做，将来我会有出息的。我走的当晚，她就死在了牢里，听看守的人说，她是……是将头沉在尿桶里溺死的！她一声最爱整洁，爱美，最后却选了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我不知道她在那里经历了什么，她当时的内心，是否所有的追求都被毁了，所以，才都无所谓了，即使是那样死去……”

管萧说着身子已经止不住地颤抖，萧官扶着她，她真的不知道管萧经历过这些，什么安慰的话说出来都无用，她只能让她慢慢自己平复。

“萧官，一个人的爱意是无罪的，但在宫里，不行，宫里的爱，从来都不止是两人间的情爱，他势必带着伤害而来。”管萧最后这样说，她瘦瘦的手紧抓住萧官的手如同束缚，清瘦的眼窝中那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即使两个人都是真心的，也会伤害到彼此，这宫里的规矩已经存在了太久，难道你我有能力撼动么？如果我们不能改变这规矩，又凭什么能放任他人的感情，一旦被发现，难道你能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