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凌橒严祤再相对（1/2）

严廷见严祤不接话，只是疲累地闭目养神，踌躇了一下瓮声瓮气道，“哥哥，你莫不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咱们严家世代忠良，如今是无奈之举，哥哥你又有帝王之才，连凌老将军都看好这一点，要不然他也不会总想让你娶凌飞了。”

严廷说到这里突然识趣地打住，那天皇妃离开后，哥哥特意派鸣凡暗中跟着，怕她遭遇不测。那婚事也自然是没成，从那之后严祤虽然不说，可整个人却比以前更加的沉敛了，对谁都无话，弟兄们也不敢再多言。

严祤突然眯起眼看地上，严廷后退几步因为他踩到了那烧了的信函，纸已经变黑，可是背面几个金字却呈现出来：城南，弓字坡。

“哥哥，恐有诈！”严廷赶忙道，眉毛不住地跳，那人竟然想到自己会将书信烧掉？

“弓字坡离我们近，埋伏的话我们有优势。”严祤只是轻飘飘一句，却也没有说要去。

翌日一早，凌橒独自来阵前挑战，严廷拔起大刀被严允拦住，“别去丢人了，有损士气！”

“你！”严廷瞪了瞪眼却又沉默。

严祤提枪上马，出去与凌橒对战，两人过了几招凌橒便一边招架一边调转了马头，往一个方向逃。

“哥哥小心有诈！”严廷扯着嗓子喊，严允一捂靠近他的那边脸，都是口水。

凌橒却回过头来，神情复杂地一笑。严允也眯起眼，他逃的方向不可能有临宇的伏兵，那是靠近北霖军的附近。

严祤似乎迟疑了一下，打马跟过去，两人马快，一会儿就消失在烟尘里。严廷痛心疾首，忽看两人背影都说不出的英武不凡，惊恐地瞪着大眼珠，“天，那南疆的四皇子难不成也喜欢哥哥？有龙阳之癖？”

严允话在嗓子里一个急刹车还是忍住，暗自感叹严家的智商怎么如此不平衡，被这厮拉低了整个家族的平均分！

凌橒拽住马缰一个掉转身，身后严祤也停下，还紧握着枪，却见凌橒似乎并没有再战之意，他正闲闲地收了兵器，淡淡笑着带。

“知道你不会去了，便来找你。”凌橒淡笑道。

“我弟弟说的不错，你很自信。”严祤道，声音没一丝起伏。

没想到凌橒仰天一笑，冰雪皇子也有豪迈的一面，“我不过是觉得你是严家人中看得清的，所以愿意找你谈。这不是也是你一直没对我动杀招的原因么？”

凌橒眯起眼。虽然不想承认，但严祤武功在他之上，两人对战三次，皆是严祤胜，可是，自己无一次有性命之险，如果他要杀自己，总还是有机会的。不由就回忆起和严祤对战，他似乎只是战斗，而没有杀心。

凌橒的马围着严祤转圈，他昂首挺胸坐于马上，“因为你想到，就算你打赢了我们，到时带着你的北霖军回去，还要面对一场恶战，据我所知牧靖康本来就没把兵全派出来，一支主军留在王城，加上那些追随他的旧党，到时候刚浴血奋战回来的北霖军能不能赢，可就险了。退一万步，就算你赢了牧靖康的军队，夺得王位，我南疆可以趁你喘息之际再扑上来，到时候经历了外患内忧的你，又如何守得住那残破江山？恐怕不管哪一种可能，都会使得你的北霖军和严氏家族惨遭血洗。而更简单的一个可能，你被我北疆临宇多于你一倍的兵力打败，然后严家军在外作为手下败将，在内作为叛国逆臣，被处死，并且留下这不忠的名声。所以，你不杀我，不是在放我一条生路，而是为你的北霖军，你的家族留一条生路，不想他们那么快走向消亡。”

凌橒突然不笑了，他的眼中是欣赏，甚至是惋惜。

“严祤，我知道你为什么总是不快乐了，你武功高于我，可能才干也不亚于我，我真心希望你和我在同样的平台上一较高低，而不是我靠现实压垮你。”

凌橒第一次对自己的对手有这样的感觉，恨不起来，更无法鄙视，有一丝不甘，但竟然替他可惜。

严祤回过头，让凌橒一愣，自己刚才对他还带些惋惜，可他却淡漠依旧。

“你替我想了很多，但是也不是全部，我既然敢反，就已经在牧野之内做好准备，各种打点拉拢，纵使我不做，我严家那么多的聪明人，都会去做。你只知道西泽军留在王城，难道不清楚我叔父也始终在国内？我既然放心出来打你，里面的事肯定也是安排妥当的。如果够顺利甚至不用打，叔父如果说动抚宁将军，我回去后，会有两个主力军拥护我，又何谈血战？”

凌橒愣了一下，对严祤的惋惜一下退去换成警惕，“那你为何不杀我？”

严祤却一笑，凌橒倒还是第一次见他笑，犹如黑珍珠的暗华有一番摄人心神的魅力。

“不是我不想杀，战场之上没有可以完全控制的战斗，你的皇弟皇兄都在不远处观战，如果我攻势中出现杀路，他们必然会丢下自己的战斗过来，因为你毕竟是皇子，牺牲一个城换你的安危都是可以的，而我如果和你们对战，我的兄弟势必也要来帮我，会影响他们的战斗。不如我在这里拖住你，也好让我的兄弟们兼顾好自己那边。”

凌橒冷冷地道，“这么说，是我想错了？”

严祤垂下眼，好一会儿才道，“其实，倒是也没错，我确是不太想杀你，四皇子你是临宇未来的国君，而我也明白以如今的牧野要将临宇彻底灭国是做不到的，和康王不同，我不想和临宇结下死仇。如果我将来真的做了国君，我会跟临宇签下不战条约，只有交流没有高低没有进贡，我们各自发展互不相扰。而我也知道你们之所以屡次攻打不过是因为康王的家族，而今后牧野将会是严家的天下，从客观角度来说，我们不是敌人，我们甚至有共同的目标。”

“够了！”凌橒突然暴躁，本来是要说动他，却不想被他牵制住局面，心情很坏。

“我们要的，是凌驾于牧野，而不是单纯的向牧靖康那个老儿追讨。”

严祤只好收回眼神，知道是说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