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温泉中（1/2）

严祤不动了，他唇瓣掀着，却不说话。他知道她的意思，没想到她最后会这样直白的说出来。

有些……不真实。

严祤抿上嘴，想拿出平常的严峻态度，平静地说上几句什么，却不能。实际上，他连自己的眼神都没能控制住，他呆呆地望着她，有些惊奇，有些探寻，有些，触动。

这是个铁一样的人，似乎大家都已经习惯他的情感不外露，他也一直是如此，可铁人的眼神也会起风浪，硬邦邦的表情里也有一丝无措抒。

从第一眼看见她，严祤就是惊奇的，仿佛自己的命运，从那一刻起，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模样，接下来的事，也会按照自己不熟悉的轨迹发展，他这样想，是因为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在变化。

他一直刻意的，在逃避着什么，是让他心乱的悸动？还是蛛丝一样缠住心的柔情。

严祤低下头，睫毛有些轻微的颤动。致潋的眼睛湿潮着，她说了，终于今天都吐露了。

他会怎么说呢带？

致潋看着他，忍不住走近一步，“你有没有……”

严祤一下子握紧了手中的剑，他当然并不是要伤害致潋，他只是心突而一紧。抬眼看她，致潋正盯着他，她正用全身心，来等待这句话。

“娘娘——”渝娘跑过来，提着裙走过西边的石块，“娘娘，要启程了，再不走只怕天就黑了。”

严祤的眸子像夜色里的黑猫立刻隐去，他仓促地垂下眼。

致潋呆呆地，渝娘过来扶她，“娘娘快些，这里寒气重。”

是啊，寒气重，致潋默默地想。不然她怎么觉得自己胸中的一团火，突然就冻住了呢？那火还没有灭，可就那么被冻在了里面。

像个木偶一样被渝娘牵走。他……连回答也不愿吗？

致潋靠在车壁上，一路徐徐前行，渝娘不知致潋怎么了，但主子的心性一向猜不透，便当是因病抑郁了。

中途渝娘下车，致潋正呆着，窗帘被挑，她偏头，是他，却只是看着她，不说话。漆黑的眸子，仿佛能隐藏一切。

致潋一下就涌上泪水，为什么连个回答也不？

那人终于慢慢放下帘子，致潋的泪水落下，心中仿佛雨打过的湿地。渝娘上车看见了，吓了一跳。

自嬷嬷上了年纪后，一直都是渝娘悉心照看，致潋性格古怪，但渝娘还是打心底里疼这位主子，这下再迟钝也觉出不对，到底怎么了？是离开王城心里难受还是别的什么？

任是渝娘如何问，致潋也只是闭上眼，默默摇头。

这便是情爱吗？让人难受，又渴望，像毒一般。

怡山，终于到了，温泉暖水，雾气缭绕，渝娘安排打理好一切，景致如画，致潋望着温泉却兴致缺缺，无心泡汤。

“娘娘，你最近不思膳食，也不下水泡汤，这样病是好不了的，太医说这里的温泉有助于您的病好转。”

致潋只是看着，不言也不语，她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她什么都不想做。

渝娘叹口气，默默地退下。娘娘心里难受什么，她不知道，只是知道，这会儿决不能再逼她了，她此刻看起来特别的脆弱。

严将军在她的身后，终于道，“娘娘，请养护好身体。”

致潋的眼珠动了一下，养护身体？

还不都是因为你……

我什么都不想吃，我最喜欢的如今也变得索然无味，还不是因为你，我以前只是想就这样活着，活着就可以……怎么可以就突然把人变成这样？把从前所有的都改变成如此？

现今终于放下了一切，只是要个回答而已，就如同站在了悬崖，推一把拉一把都好，有个结果。让她的心不要这样悬着，你却都不肯。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的女子。”致潋道，眼里像池中水一样雾气弥漫，“你不必这样……”

既期待他说，又害怕听到他真的这样讲。

沉默着，严祤的呼吸沉沉，致潋回过头，心里害怕，却还是逼着他。

你说啊。

“你应该先病养好，来怡山是让你泡汤。”严祤垂眼说。

致潋深吸一口气，“我不！”

她恼恨起来，这人怎么可以这样磨人？

严祤神情也严峻起来，他绷着脸，“不许这样！”

他一凶致潋更委屈了，瘪着嘴眸光又颤颤，严祤也觉得自己刚才失控，他低下头，“你要养病。”

致潋不说话。

“渝娘已经准备好了。”严祤咄咄逼人。

致潋抿着嘴，突然道，“我不喜欢泡汤。”

严祤一愣，“为什么？”

“……我怕蛇。”致潋随便说了一个，她就是不想。

严祤看看绿意环绕的温泉，“这里没有蛇啊。”

“有，我都看见爬下去了！”致潋赌气道，她瞪着他，他避着她，她也可以任性不做什么。

严祤看着，终究还是叹口气，致潋回到房间，渝娘已经都打理好。她趴到床上，浑身仿佛被抽去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