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致潋为恩情，左倪初疑弥熵（1/2）

入了夜，太医院本已冷冷清清，大多数太医都已经回去了，戚涛还正在药堂翻着医书，一面在纸上写着什么。突然几个太监闯入，人不多，却弄得鸡飞狗跳。一时间灯火通明，值班的太医披着衣服出来，太监们闯进药堂找戚涛，然后便看见戚院首背着药箱急匆匆地走了，路过自己徒弟傅隐事凝着脸说了一句，“带上针！”

傅隐便拿上师父的一套针，跑在后面。

牧靖康被连夜抬了回来，因为骑不得马，路上耽搁了很久。太子和几位皇子缩的雏鸡似的瑟瑟发抖，都跪在外面。戚涛径直走到里面，牧靖康躺在床上，胳膊已经被扎了起来，但不断往下滴着色泽浓稠的血，四皇子懂武，在围场就给封住了穴道，怕毒血蔓延，但牧靖康还是浑浑噩噩，半睁着眼，还有有意识，却说不出一句话。

致潋跪在床边，脂粉未施，也未梳髻，头发一直延绵到地上，低着头手抚住康王的头发，仿佛他只是发烧害小病，低着头静静看着他，似乎还对他微笑一下。

旁边是太后，见太医来了，哭天喊地，她比牧靖康大不了多少，中气似乎比儿子要足。除了太子，把所有的皇子都痛骂了一遍，戚涛就在这嘈杂环境中诊断。

太后最后被人扶着，问戚涛，“戚太医，我皇儿到底怎么样？带”

戚涛先凝着脸问皇子们，“咬了王上的蛇是不是青花色，尖头？”

太子忙道，“是是，我们来时还看到了，就是那样子！”

戚涛叹口气，“是柠白，被此毒蛇咬了虽不至必死，但也危及性命。”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救治啊！”太后急急道，赶紧坐到床头去看自己的儿子。

“坏就坏在这里，”戚涛面色凝重，沉沉地道，“寻常人被咬之后，若及时救治，毒性可以控制，日后可慢慢驱除。可王上常年服的蛇药茶，药性和柠白蛇的毒性相冲，此刻在体内冲撞，不是寻常药物可治。”

“啊？”太后神色崩溃，身形轻晃一下，她张张嘴，“难道，难道就没有办法吗？”

不等戚涛回话她又道，“不可能！我儿是天子，怎么会毁于这小小的蛇毒？你们这帮太医平常吃着皇粮，这会儿一个办法都没有，要你们有何用！”

戚涛好似根本听不见太后的话，此刻正努力凝神想着办法，傅隐忍不住道，“回太后，这柠白也是原产于西僵的蛇种，引进北疆并没有多久，所以这边没有多少记载。而且当初我师父劝诫过康王，这西僵的补药还是不喝为好，毕竟我们对其药性还不是完全了解。”

“你现在说这些有何用！”太后狠狠甩着宽大的袖子，上面的金凤像要拼命扑打什么，“我要的是办法，你们到底能不能救我皇儿？”

““咳——咳咳！”

床上的牧靖康突然咳出了一口血，肖培拿帕子接着，看了看腿一软已经跪倒在地上，“王上……快救救王上——”

这时致潋木木地回头，伸手拉了下戚涛的衣袖，看着他，“不管什么办法，救他，不管要我做什么，要我的命也可以。”

戚涛盯着致潋，突然深深地叹口气别开眼，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叫傅隐，“培红殿的殿内不是有一颗离心树吗？去摘几颗离心果来。去核，捣碎，取其汁液，快去！”

“这个时候有离心果吗？”底下一个皇子道。

戚涛叹气，“看天意。”

太后突然想到什么，惊呼道，“那离心果不是有剧毒吗？”

戚涛垂首，“回太后，臣近期研究发现，离心果的果核有剧毒，周围的果肉也有毒素，但是去除掉果核和周围的果肉，其余的果肉是解毒良药，可解这蛇毒。”

“你试过用它救人吗？”

戚涛无言，最后低头，“这是唯一的办法。”

“你都没有给别人试过，怎么能冒冒然给我的皇儿吃？”太后指着戚涛，“你这是拿王上的性命开玩笑吗？”

戚涛好像说什么太后都不相信这离心果可以吃，一会儿功夫傅隐急匆匆地跑回来，手里拿着几个青色的果子，都半大，戚涛赶紧接过来，把核去掉，周围的果肉削掉，剩下的捣碎兑上热水，果子太小，几颗凑在一起也没有多少。这就是整颗离心树所结的了。

戚涛拿着碗被太后拦住，“慢着，这果子有剧毒是我们都知道的，果肉怎么会没毒？你不要骗我！”

底下的人也面色犹豫，离心果的剧毒可比蛇毒还要厉害。

傅隐忙大声说，“我师父这么说肯定是有根据的，有的水果果肉和果皮药性都是截然相反的，大家不能这么想啊！”

“不行！必须找人试毒，没事了才可以喝！”

“来不及了太后！”戚涛看着床榻上眼神已经开始浑浊的牧靖康，“再耽搁就晚了，而且药就这一碗！”

“万一父王喝了以后出事，我们看着你毒害父王没有阻拦，岂不是大逆不道？”太子在底下大声说。

没错，对这里大多数人而言，王上死于蛇毒，还可以解释，可如果是死于这太医的毒害，他们又都在场，可就说不清了。尤其是太子，牧靖康就是此刻死了，他依旧稳稳是太子，可以继位，可如果除了什么岔子，可就难说了。

太后经不起煽动，大声道，“去让别的太医进来，我就不信没有别的办法，这算什么，给我的皇儿吃这毒药？”

“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