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1/2)
大肌肉并不说话,只是站着不动,朱佑樘亦然,我突然想起一句话,高手过招,比得就是定力。可我没定力——“救命啊……杀人了!放火了!非礼啊!”
朱佑樘不得不回头看了我一眼,估计是在问怎么连这个都喊出来了。我哪管得了那么多,用我超强分贝的女高音继续做我唯一能做得事,“杀人了!强奸了!要死了啦!救命啊……”
肌肉男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该是嫌我聒噪,可我tmd连命都要没了,还哪儿顾得上这些。“杀人了!要死了!救命啊!”
我从没想过自己的嘶吼能换来什么结果,也许只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恐惧无助。可是,上天居然眷顾了我这个被他抛弃在大明王朝的倒霉穿越女——真的有人闻声赶到。
“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侮辱良家妇女!”好熟的声音,人未到,声先至。
很快,肌肉男身后多了另一个持剑的潇洒身影,我定睛一看,萧镖师?!
萧飞望向我们几人的站位,想来也在疑惑强奸在何处。我见到了“革命亲人”便大着胆子解释:“是他了!”我指指肌肉男,“这个是坏人,劫他的财!”我又指指朱佑樘。总不能实话实说吧,况且,我现在也没搞清楚为啥被人砍呢!
远远的萧飞没认出我,他一向正直,闻言对肌肉男一瞪眼,“你这厮好不要脸!欺负人家小娘子和他相公作甚?”
小娘子和他相公?我差点没跌倒,我明明分开解释了,一个劫财一个劫色的,不过小命要紧,我忍!
萧飞大喝一声,鱼跃向前,举剑向肌肉男刺去,肌肉男也不是吃素的,闪身躲过,挥手回击。“铿锵”之声此起彼伏,是冷兵器间碰撞的厮杀。肌肉男的功夫显然不比萧飞弱,可也讨不到便宜,几十个回合下来,两人上蹿下跳的,难免有了疲惫。我想着这样的械斗不是办法,便摸向袖内,掏出了防狼喷雾。大着胆子向巷口蹭去。
“嫣儿干嘛?”朱佑樘一把拉住我。
“帮忙了,你没见萧镖师打得吃力吗?”
“你?!”潜台词是我越帮越忙。
我一撇嘴儿,“不是我,是‘它’!喏,你看着,”我打开盖子朝空气中喷了一下,“摁这里就行了!喷他眼睛!”
朱佑樘有些迟疑,却抢到手里试了试,毕竟是吃过汉堡,喝过可乐,用过夜视望远镜的古代人,接受能力就是比别人强。“我去,你呆在原地别动!”他如是说着,不待我答,人已经行动起来。
我眨眨眼,你,一个男人,一个正人君子,拿防狼喷雾去偷袭?是不是提把剑更适合啊。
朱佑樘动作很快,转眼已来到了肌肉男身后,肌肉男感到了后背有人,一记“横扫千军”向两人同时功去。朱佑樘轻巧地向前一跃,躲过长剑的瞬间,像肌肉男的眼睛就是连续两喷雾。
肌肉男“啊”了一声,一手捂住巨痛的双眼,一手用剑胡乱比划着。萧飞借机飞出一脚,直取对方心窝,肌肉男踉跄向后一退,朱佑樘手刀适时劈出,正中肌肉男后脖筋,肌肉男吭也没吭就跪着向前倒去。
哇哦……有这身手,用得着我们家防狼喷雾?质疑归质疑,我还是兴奋地冲了出去。先抢过宝贝防狼喷雾收到袖内暗袋里,然后甜甜的朝萧飞一笑,“萧镖师,谢谢你救了我们!”
萧飞一愣,“姑娘如何认得在下?”
“呵呵,”我笑着压低声音,一抱拳,“故人重逢,如何不识?在下张嫣。”
萧飞当场石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我忍俊不禁,眼风好笑地扫向朱佑樘,他正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我收敛笑容,正容介绍道:“这位是我走镖南下时,镖队的萧镖师,对我一直很照顾。当日能擒得‘笑面虎’,与他的机智勇敢分不开哦!”
朱佑樘一抱拳,“萧镖师,多谢你一路照顾嫣儿!更谢谢你今日仗义出手!”
萧飞回过神儿来,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磕磕巴巴整出一句“原来公,公子是张,张姑娘的相公。”
朱佑樘不置可否的笑笑。我气结,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了啦!”声明自己是独身。
萧飞看了看我和朱佑樘的不同反应,补充问道:“定亲了?”
我毫不避讳地白了萧飞一眼,“拜托!你脑子秀逗了?人家冰清玉洁的是黄黄大闺女好不好!”
“这……”萧飞有点尴尬。
“萧兄是吧,嫣儿说话直,您别介意。”
萧飞看了看朱佑樘,又看了看扁着嘴的我,作恍然大悟状,对朱佑樘道:“萧飞一介粗人,说话不懂含蓄,倒是公子您莫怪!”
我倒!应该是我莫怪才对吧?你们古代不是女人才讲究狗屁不通的贞洁吗?
朱佑樘笑笑,“怎么会,我见萧兄少年英雄,身手了得,正是难得一见的忠义汉子!”
我听到了自己磨牙的声音,朱佑樘这么说,不等于默认了萧飞的说辞。可恶!还嫌不够乱吗?我正想着要不要抓起朱佑樘的手腕来上一口的时候,朱佑樘的手下匆匆赶到。
朱佑樘抢在他们施礼前,抬手阻止了他们的动作,扫了眼倒地的肌肉男,说道:“带回去!你们先退下。”
“是!”若干个声音同时响起,上前两人拽起肌肉男,拖着退下了。
萧飞看得莫名其妙,正欲询问,朱佑樘道:“萧兄,此事容后朱佑樘向你细细解释。”
萧飞颔首。我憋气归憋气,不忘热情的邀请萧飞到百韵楼小坐。萧飞推说明早要护镖去应天府,今日需早归,就与我相约走完这趟镖,再来苏州府拜望,先行告辞了。
萧飞走后,朱佑樘要送我回百韵楼。我长叹了口气,先是真相大白,又遇江湖追杀,委实考验我的心里承受能力。如今一安全,心更乱了。
朱佑樘见我迟迟不挪步,亦猜出我的心思,说了声“我陪你。”
我轻轻摇头,谁陪都没用。谁的问题就该谁去解决,更何况是感情问题。
朱佑樘见我不语,似在承诺,似在安慰,“只要你肯回头,我永远在你身后。”
反了吧,这话一般不是女人说给男人的吗?我抬起依稀迷茫的双眼,正对上朱佑樘熠熠生辉的深情双眸。他补充道:“但是,我不会再原地等你!”
这是什么意思?我想问,却觉得更应该划清界限,张了张嘴,终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往回的路上,正见来寻朱佑樘的李远。朱佑樘叫住他,吩咐了几句,李远领命往另一个方向去了。我和朱佑樘慢悠悠走回百韵楼,一路无语,我不问他为何被人追杀,他不提玉凝,或者是想为彼此创造出看似轻松的氛围,自欺欺人,某种意义上也是种幸福。可是,心里沉重,走马观花的心思都没有,更何况其他?
我低调地从后院回到百韵楼,少不了遇到的楼里的员工,个个远远地躲开我,生怕我一股邪火撒到他们头上。正好,我懒得开口。可一上二楼就撞见了,我心中叹息,这回非说话不可了。
看了看跟在我身后的朱佑樘,福了下身,拉过我,说把玉凝安顿在自己隔壁——就是我早前为玉凝特意留出的房间。
“你,过去看看吗?”小心问着。
“他呢?”我不答反问。
“他,他回去了,说在家等你。”如实复述。
我淡淡一笑,这是你给我的答案吗?伯虎,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可是,有的话,我一定要说。我推开,请她帮忙去前楼照看生意,转身要去找玉凝。
“嫣儿!”喊住我,犹豫了一下,低头说:“玉凝妹妹刚刚吐了血,请来的郎中说是旧疾复发,受不得刺激。”
看来我在她们心目中苦心经营的形象,经过今天,彻底毁了。我点点头,“知道了。”走过朱佑樘身旁,没有止步,抬脚去了玉凝的房间。
玉脂、金莲、祝枝山、文征明全在屋里,见我到来,难免发怵。我笑着接过玉脂手中的药,坐到床边亲自喂起玉凝。全程,我只说了一句话,“什么都是假的,就身子是自己的。凡事别操心,养好身子要紧。”
玉凝靠在床栏上,嘴唇有些泛白,却温婉的笑笑,“是我不好,惹嫣儿费心了。”
我笑下,如今微妙的关系,实在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朱佑樘走进房里,对玉凝道:“玉凝姑娘,我已让亲随去天香楼知会了沈妈妈,你且在这儿住着,养好身体再回。”
“这,这不太好吧?”玉脂替所有人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无妨,银子已经送到了。这半个月,玉凝姑娘就在此将养吧!我府里没有女子,住在这里想来不算委屈姑娘。”朱佑樘看了我一眼,直接帮我做主。
我有种狂笑的冲动,沈妈妈一早托玉脂还来了250两银票,你又包下玉凝,给她送去了银两。不是诚心难为她呢吗?
我冷笑,哼,好一个一箭双雕,连我也跑不了你的算计——这就是不在原地等我的意思吧。不过,我不会回头的。我没吭声,轻轻拍拍玉凝消瘦的柳肩,算是附和朱佑樘的说辞。无论如何,我不能把玉凝赶了出去。
起身离开,身后跟出了三个男人。我环抱自己转过身来,淡淡地问:“三位才子,有何赐教?”
“呃,呃,那个……”祝枝山吭哧半天没说出内容。
文征明上前向我一作揖,“多谢张姑娘让玉凝留宿在此。”
我很想大声问一句,在你们心目中我到底是什么?可平静下呼吸,问向朱佑樘,“你呢,有何指教?”朱佑樘摇摇头。我掏出250两银票递给他。见他无意接过,索性拍到他身上,“沈妈妈还你的,麻烦你下次别再难为她了!”也别在折磨我了。这句我却没说出口,毕竟朱佑樘为我创造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做好人机会,而我又做“恶人”太久了。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潇洒地离开了百韵楼。
站在唐家门口,即使刚搬离7天,仍觉得恍如隔世。我深吸一口气,选择从酒肆进入唐家——后门,后院也许从今以后,不再属于我。
酒肆里全体人员,无论是主人唐广德还是吃酒的客人,见我到来,清一色向我行“注目礼”,要是有少先队员,还会有队礼。
我一福身,“伯父,嫣儿是来找……”
“嗯哼!”唐广德清清嗓子,打断我,“吴嫂,你带嫣儿去和夫人叙叙话!”
我不知道自己要见唐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非逼着唐广德绕这么大个圈子。吴嫂乖乖领命,带我走了一条我早已烂熟于心的路。
“吴嫂,我自己去就行了!”我强迫自己放柔语气。
吴嫂停下脚步,“张,张小姐,哎,吴嫂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您就当我人老嘴碎,您快去书房看看吧!少爷从回来起,就把自己锁在书房里练字,任谁也不许打扰!”见我一脸不解,吴嫂解释道:“张小姐有所不知,少爷从小不喜欢练字,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
我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自我来到唐家后,那个俊朗的身影站在书案后一次次练字的情景,瞬间涌入脑海。伯虎,我让你这么为难,这么压抑吗?我推开吴嫂,朝书房奔去。
一把推开书房的大门,唐寅闻声放下笔。看着我——是深情,是无奈,也许此刻,我更希望看到彷徨。
“伯虎,我有话……”
唐寅走上前,食指轻按住我的朱唇,“我不听。”
我扒拉开他的手,这次决不再犹豫,“我要,唔……”唐寅顾不上敞开的大门,低头死死将我吻住,不再给我开口的机会。
我睁眼看着他在我唇上辗转,看着他几次欲撬开我的贝齿皆无功而返,看着他的焦急,他的渴望,我终于闭上了眼睛,勾上他的脖子,探出舌头主动回应着。唇舌相交,不比往日的缠绵柔情,多了无尽的冲撞和激情。我不舍那美味的混合酒香,双手如蛇般将他缠绕得更紧,仿佛这样我可以更深入那醉人的根源;唐寅也用力吻住我,在我后背不断摩挲着双手,我们疯狂了……让我再放纵一次吧,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许久,我红肿着唇瓣,喘着粗气站直了身体。调整好双眼的焦距,摒弃迷离,认真望向他,“伯虎,玉……”
唐寅打断我,“为什么一定要用你的原则来要求我?我不想听!我要你,我知道我想要的人是你!”
我哑然,扭头躲开了唐寅袭来的嘴唇。是啊,我一直用自己的原则限制着他——一个名垂千古的风流才子。可是,我推开唐寅,保持了一步的距离,“我必须说,你,更有权知道。”
唐寅颓然无力地退后两步,坐在椅子上,我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从没想过别人的故事,由我这个第三者去复述。
唐寅面无表情地低着头,然后将头别到里侧,眼中似乎晶亮了许多,那个人毕竟是水玉凝,让她拒绝了我之前包括宋琳琳在内所有情敌的水玉凝。若说不爱,何须放浪形骸;若说真爱,我又算什么?
“伯虎,去看看她,劝劝她养好身子。”我的声音在不自觉颤抖,眼睛也有些酸涩。唐寅不动。我轻叹口气,补充道:“不用顾及我,真的。”
也许是补充的那句打动了唐寅,他站起身,走过我身边时,嘶哑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有时,我真看不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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