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回报（2/2）

眠玥赤脚走到铺满银辉的院子里，仰首望月，飘然欲飞几可直上青天；手臂轻扬，数丈开外的大树更是拦腰折断。

一时间，身与心皆有融于天地山川而又超然于外，吐纳万象而又渺渺独独之意。

第七次“游虚”结束，她的“逆川”已然大成！

这个时候，眠玥才终于明白，为何如此多的人会终生汲汲于武道一境上的提升。

如此微妙玄通而又凌绝于万物的感受，只要窥得一二，又如何不食髓知味？

在功力大成的满足之中，眠玥好不容易睡去，一觉醒来，已是红日高悬之时。

候在廊下的紫珠道：“大人早已出门，说是午膳前会回来，要我知会小姐一声。”

“逆川”大成，她第一个想要分享喜悦的就是季原，岂料斯人却不在眼前。眠玥有些失望，便只轻轻地“唔”了声。

好在中午转瞬即到，男子如约走进摆上杯盘的木亭，不待眠玥开口，便笑吟吟地道：“昨夜无风无雨，若非你偷偷跑去砍树，就是功行圆满，内力大成。”

撩袍坐下时，更是眉眼弯弯地道：“恭喜恭喜。”

被他一语道出心事，眠玥反倒不好夸口了。待男子稳坐之后，她亭亭起身，走到季原跟前盈盈下拜。

虽说以他们如今的关系，已不必拘泥于这种形式的东西，但传道授业之恩，永不敢忘！

槐叶沙沙，荫盖得这处方亭极是清凉。两人相视一笑，将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吃饭的时候，眠玥提到两日前下药那桩事。季原倒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只轻描淡写地道：“大概真有人将我当做广绪平了吧？”

真是熟悉他的人，不会用这种拙劣的暗算手段。

他猜的没错，眠玥得到线报，当时指使船娘给他下药之人，居然是东宫那位仅有过一面之缘的侍卫长。

当日这侍卫长见太子恼恨与小宫女“私会”的广大人，虽然不知太子话里的妒意所为何来，可本着为主子分忧的想法，他决定好好整治一下这个“广大人”。

他打的算盘是，让“广大人”栽在风月之事上，最好闹得身败名裂满城皆知，这样便能解得太子之恨，叫小宫女知道，也会因此而离开那人。

这样一举数得的主意，他自觉十分满意。

于构陷此道上驾轻就熟的侍卫长，找的船娘是个中老手，吴岂人的药更是不用怀疑，本以为万事顺利，却不想后来出了岔子。

也是因缘际会，洛都城里船娘少说也有上百，他找的人，偏偏是出自雁憩湖的。

而这两人的其中之一，不仅曾同真正的广绪平有过露水之欢，更碰巧见到过住在湖心小舟上的季原。

那两日，广绪平因突染风寒，倒是老老实实地告完假窝在府里。船娘不明真相，便将刚从靖远侯府出来的季原误认作他。

当然，那侍卫长想破头也不得而知，“广大人”是如何从此计中脱身出来，倒是眼见事情败露，杀了船娘不说，自己则躲在东宫不敢声张。

而这桩事做得不算缜密，很快就叫降娄查了个水落石出，并将经过呈报给眠玥。

在女子看来，这东宫侍卫长着实是个溜须拍马、阴险毒辣的小人。

放在以前，眠玥着实会好好教训他，可如今错有错招，要不是此人的催成，她和季原不晓得何时才能迈出那一步。

为感谢侍卫长的“成全”之恩，眠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命娵訾潜入皇宫，趁他夜半熟睡之时，将此人扒光衣服，喂上一点从吴岂人处顺来的药，再扔进御林军的住处。

至于如何治他这有伤风化的罪，就轮不到眠玥来操心了。

听完她的“杰作”，季原笑道了一句“淘气”，便不再多说。

与陆沅清他们相约的时间就在今日戌时，眠玥昨天已对娘亲说明自己将离京数日，她出门向来是只身简装，没什么可打点的。

紫珠倒也罢了，绿芹却觉得小姐刚刚回来就要离开，心下很是不舍，她有些不安地张望着远处的季原，小声对着眠玥道：“您是不是怕楚方的婚事没解除，老爷夫人不接纳未来姑爷，才打算同他私奔的呀？”

她觉得“未来姑爷”虽好，却瞧不出他是何身份，倒是一向倨傲的紫珠对他毕恭毕敬。

想到小姐姑爷布满荆棘的未来，绿芹就很替他们担心。

这丫头想象力如此丰富，眠玥不禁啼笑皆非，她学着对方的神态，悄悄凑近绿芹道：“放心吧，这位正是苏锦城里的七皇叔，他人是傻了点，好在小姐我就喜欢这样的。如今圣旨已下，我跟他是天作之合，没人能阻止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