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逃杀（1/2）

她上前一步，主动拥住少年，轻轻道：“等我回来，咱们再一起喝酒吧。”

顿了顿，眠玥接着道：“皇帝已经知晓阿熠的身份，此去方诸，便是对他的一次考量。”

临行之前，她明知不该提申连熠的名字，然而，此事还需早些报与他知晓。

“是么？”听到这惊天的消息，兰泽却没太大表情变化，依然淡淡地道：“他看到你这身打扮，必定会很高兴……你们俩个，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气氛突而变得沉闷，眠玥点点头，跨镫上马，一扯缰绳，就此绝尘而去。

高大的宫门下，少年久久地伫立在原地，他盯着消失的身影，突然有种伊人远去，从此不归的感觉。

眠玥策马出城，一路狂奔，正如司南翊所说，于日落之前，总算遥遥见到东军那支由50人组成的小队。

这些人皆是由最精锐的斥候与最勇敢的士兵组成，队长则是眠玥以前的顶头上司——东军参将冼少彬。

此刻，他们正扮作行商团队，低调而迅速地朝东方赶路。

若非眠玥一眼认出某个玄裳的护卫正是申连熠，怕是就此错过了也不知。

她受皇帝嘱托，要与申连熠等人结伴前行，在此之前，已到附近城镇买来布衫轻靴，换去一身的大红襦裙。

虽然还是一副男装打扮，却不再将脸涂黑，从前那些遮挡眼睛的发丝也整齐地束到脑后。

除了身子瘦弱些，看上去，则活脱脱是个丝毫不逊色于申连熠的翩翩佳公子、浊世美少年。

打马赶至冼少彬跟前，眠玥出示兵符，又用只她二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坦然告知自己的身份。

冼少彬虽然震惊，倒也立即宣布眠玥是圣上派来的钦差，此番将与大家同行。

至于殷眠玥这个名字，则暂时不提。

眠玥在笄礼上的惊天之举，不到日落，便已在洛都城里传了个沸沸扬扬。

可这些人在那之前就已出发，对于身后发生的事，尽都一无所知。

是以，当她走到申连熠跟前，后者将这既陌生，又熟悉的少年打量许久，才犹疑着道：“阿竹？”

眠玥微微一笑：“是我。”既是大白于天下，她做这副打扮，也是不再想要瞒着对方。

申连熠吃惊地瞪大眼，然而，看着看着，眼前的少年，却渐同记忆里念念不忘的容颜重合。

他将青衫的少年一把拉出队伍，压着嗓子道：“你是女子？”

既然“他”的脸不再同从前一样，那么，“他”的男子身份，也有可能是假！

眠玥再次点头，她神情未变，眼中却浮起某种异样的东西。

人非草木，他们相处日久，她如何不知，自己承认是女儿身，对申连熠而言，意味着什么。

这世上，有的东西，不是逃避就可以解决。

“那么你是……你是我在碧落苑和豫州山上见到的人！”平生第一回，申连熠竟然激动到舌头打结。

虽然不知他所说的碧落苑相见是哪回，但豫州山上的那次偶遇，却是在自己几近全裸的洗澡之时。

想到这里，眠玥又是气愤，又是尴尬地擂了对方一拳，便想要转身逃开。

却见高大的少年咧开嘴，还未回过神来，就被他张臂搂进怀里。

四周纷纷传来异样的眼神，眠玥挣了几挣，无奈少年箍得太死，她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以内力将这傻瓜振开，便只得耐着性子等他放手。

太阳下山以后，冼少彬指挥队伍到附近的荒郊野地生火露宿，打算吃完东西休息半晚再继续赶路。

正在大家都合衣歇息时，申连熠不顾反对，硬是挤到眠玥身边，等周围人都入睡之后，才小声对少女道：

“你是住在碧落苑里的殷眠玥吧？”

从激动的情绪中平复，一整晚，他都在思量着阿竹的真实身份。

虽然不知女子为何会同从前的风陌巷有交集，且自称“竹陌”。

可是，只有她是殷家小姐，才能够解释，她为何会出现在半江水上，为何与殷大人母子关系如此密切。

又为何，在方诸城出事之后，第一时间求到兵符策马赶来。

答案便只能是，她就是“殷眠玥”。

想着想着，申连熠有些不是滋味，自己再怎么努力，都苦于无法出人头地。人家占着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却选择大隐于市。

这还真是……落了下乘。

眠玥不知少年内心的想法，她以手作枕，遥望着头顶上的满天星子，嘴里轻轻“嗯”了声。

她作男装打扮，只是为出行方便，暂时没告诉申连熠，也是想着一到方诸就会真相大白。

事到如今，再不承认的话，就显得矫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