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爱是成全（1/2）

当天晚上，代昕楠饿醒了好几回，最后实在饿得难受只能趴着睡，这一睡居然就睡到了天色大亮。

猛地一下惊醒，难道香凝还不原谅他，自己先去采药了？

连忙穿衣，一推门却闻到了香甜的粥香，一转头，正在厨房里忙活的不是香凝还能是谁？

“看我干什么，没洗脸还没睡醒啊？”

看着香凝熬粥的侧影，代昕楠呆滞了好一阵，那米粥香味中分明夹杂着清雅的兰花味道，正是昨晚他送她的熏香。

“我这就去！”

哈哈，这意思代表的是原谅他了对吧！

吃完饭，香凝抱着一木盆衣服，代昕楠想起自己的脏衣服也有一堆了，连忙也要了个木盆臭不要脸地跟在她身后一起去洗衣服，跟着香凝左拐右拐没多久就来到了一条小溪流边，水流不多，但流水淙淙清澈见底，偶尔还能见到几尾鱼。

虽然出来的时日不短了，但代昕楠以前哪洗过衣服，出来之后，洗衣服也只是好歹用皂角搓搓就完了，根本没有耐心看看哪里脏不脏。

但这回跟在香凝身边，做什么都开始磨蹭，就为了能陪着她多洗一会儿，香凝亲眼看见这位大少爷眼睛发直，把一件衣服都搓了两遍了。

香凝低头轻笑，转而想到什么，神色又有了点黯然。

“咱们中午抓几条鱼吃吧，别看我做饭不行，烤鱼可是一把好手！”

想起烤鱼的滋味儿代昕楠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作为一个肉食动物，他都好几天没沾肉味儿了！

看到香凝点头，代昕楠赶紧卷袖子撩衣角，往前走了一小段，脱了鞋，踩着几块水底石块，半蹲在溪水里就不动了。

没多大会儿，两尾小鱼便游了过来，代昕楠摇摇头，太小了直接放了过去，当看到不远处那尾大多了的鱼，这才猫腰，双手虚握，就跟雕塑一样停在水面上不到一寸处。

“嘿！”

就在鱼慢悠悠划过来的时候，猛地出手，一条有他小臂粗细的草鱼就这么摇头甩尾地被抓住，挣扎不休，甩了代昕楠一身水，赶紧往草地上一扔，只要没入水，再怎么扑腾也翻不出浪花来了。

就这样又抓了一条，刮鱼鳞、清洗鱼肚，这才用草绳穿着回了家。

把衣服一晒，代昕楠搬来柴禾，用带叉的木头支起简单的烧烤架，用削掉树皮又洗干净的枯枝把鱼一串，点火，翻转着差不多的时候刷上层盐巴和蜂蜜，滋啦滋啦的油冒出来落进火里。

大热天烤鱼自然是更热，没多大会儿代昕楠的头上都是汗，但看见香凝闻着香味儿期待的模样，什么疲惫都没了。

别看代昕楠是个厨房杀手，烤鱼做得还真不错，香凝居然吃掉了整条鱼还嗞嗞地吸吮手指头。

等到傍晚，香凝出去采药又叫上了代昕楠，似乎昨天的事根本就没发生过。

日子如此过了好些天，虽然平静，却像是风暴在心底酝酿，所有的平静都是为了最后的会心一击，将人击垮。

夜色静谧，香凝托着下巴看着桌上如豆灯火，脸上带着股决然。

今天过去，距离代昕楠所说的时限就剩下半个月了，虽然这些天她带着他在山林里玩了个痛快，但看得出他仍然心有郁结，采药的时候总是东看西看，仍然没有放弃寻找香料。

可他却不知，其实他一直要找的香料就在眼前啊！

香凝推开隔壁的门，床上熟睡的代昕楠不仅没有白天的快乐，反而没有褶皱，即便睡着也无法安眠。

香凝忍不住伸出手抚平了他眉间烦扰，却见他眼球滚动，似乎要醒过来，连忙挥了挥手，床的人再次陷入沉睡。

我虽为妖，终究逃离不了七情六欲，爱之一字，即便妖的寿命再长也终究参悟不透，而我也情愿在里面迷离。

我不知道爱终究是什么，但我喜欢你，我愿意帮你抹去枕上忧思，完成你的心愿，让你的家族一直光辉荣耀下去。

代昕楠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梦中有爹娘操劳沉痛的脸，有代家一族被人诟病辱骂的恶毒语言。

不，他们代家还没有倒下，他不会让它倒下！

忽而一阵魂牵梦绕的香甜味道，是那天他在树林里闻过的味道，那香料……

代昕楠让自己赶紧醒过来，可似乎有一双手拉着他不让他脱离梦境，难道是鬼压床？

他很像狠狠掐自己一下赶紧醒过来，却根本动不了分毫，也不知道过去多久，那股让人迷醉闻着又让人哀伤的味道渐渐淡去，代昕楠也再次陷入沉睡之中。

这一觉睡得好沉啊，这是什么时候了？

醒来的时候代昕楠脑袋昏昏沉沉，就像被打了一闷棍似的，香凝呢，怎么也不叫他？

在床上坐了一小会儿，昏涨的脑袋才渐渐清醒，代昕楠揉着太阳穴的手指猛地一僵，对了昨晚他好像又闻到了那个味道！

连外套也顾不得穿，穿着裘衣赶忙到了外面，围着小木屋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对了，香凝呢？

他看见两只背篓都还放在昨天的位置，根本就没动，院子里还晾晒着药材，也不像是去镇子上卖药了，赶忙又去她的屋子里。

屋子并没有上锁，代昕楠轻轻一推就开了，屋子内，淡淡的香味儿和兰花熏香味道交杂在一起，那味道代昕楠很熟悉，就是他之前遍寻不到的香料味道。

香凝的桌子上，有一个小酒坛，跟上次她做蛇酒的坛子差不多大小，旁边还有一封信，信角上，是他送给香凝的那盒小香薰。

忽然的，他有些不敢去看那封信，可双手似乎不是自己的，还是颤巍巍拿了起来，一个个楷体字，跳进了他的眼睛里。

代昕楠的手慢慢颤抖起来，眼前湿润，整张信看完，信纸飘落到了地上，却像秤砣一样狠狠砸在他的心中。

香凝、香凝居然就是他一直想要得到的香料，怎么可能！

那她这些天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跟他在一起，怎么样听他说他们家的故事，尤其是自己还带着必得的口气要得到她？

可是她居然什么都不问，就这么在昨晚，一个人默默地做出了决定，那个傻丫头，怎么就不知道跟他说呢！

代昕楠颤抖着扒开坛子的塞子，一股浓烈的花香味道在小木屋中蔓延开来，那味道，馨甜而不腻，淡雅而不烈，如绵绵的酒，滋润无声，其中却又带着难掩的淡淡哀伤。

香凝消失了，只留下一封信、一坛子花香液体，代昕楠抱着那个坛子呆坐了两天，小木屋却还是那个样子，院子里的草药还等着人去翻晒，背篓还等着人背起去山林中采摘草药，可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