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0 这场噩梦再也、再也醒不过来了……（2/2）

秦云璋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床，像是阖目睡着了一样。

他高挺的笔，墨染的眉，满是英气的脸……亦如当年他们相逢之时。

他早年间便已经雪白的发，如今更是白的发亮。

陆锦棠颤抖着手，想去摸一摸他的脸，摸一摸他雪白的发。

可她的手伸过他鼻息之前，猛然缩了回来。

她是大夫，她太敏感了……她的手没有感受到一丝气体的流动。

他不是睡着了。他没有呼吸了。

“紫阳道长。”陆锦棠抿住唇，忍住泪，侧脸朝外喊。

紫阳道长赶忙提步进来，“娘娘，圣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明日内阁会选立新帝，候选之人的名单，由内阁提出，圣已经过目，批阅了。”

陆锦棠垂头，咧嘴轻笑，“原来他早准备好了撇下我！亏我还内疚留下他，是我太自私呢！”

“娘娘……”紫阳道长声音酸楚。

陆锦棠吸了口气，“你我也是相识多年了，我知道您的本事。您也清楚我的来历。我问您一句话，希望您能如实告诉我。”

紫阳道长躬了躬身。

“可有办法，让圣……醒过来？哪怕……哪怕是换一副相貌也……无所谓。”陆锦棠说的吃力艰难。

紫阳道长长叹一声，良久沉默，才吐了口气，“没可能了，娘娘。这世间和冥界的联系，已经不能再由人力道法控制，一切都归为自然秩序，人死便不能复生。冥界通往世间的法门已经锁闭，便是阎罗，也不能叫他回来了。”

她张口想问，“那若我死了，能不能在冥界遇他？”

可话未出口，她便想到了他们的孩子。

孩子“换了”母亲，原本内心有极大的不安。如今又骤然没了父亲，倘若她再赴死，那可真是自私透了。

只怕真是相逢，他也不愿认她吧？

“我知道了。”陆锦棠声音轻微，“你出去吧，让我们单独呆一阵子。”

“娘娘……”紫阳道长担忧的看着她，眉头紧皱，“您可别……”

“我不会想不开的。”陆锦棠缓缓说道，“让礼部准备，设灵堂，七日后，圣与皇后娘娘一起发丧。”

紫阳道长躬身应了，却忧色不减，若是不会想不开，她怎么这么平静呀？

难道不该是抱头痛哭一场吗？

紫阳道长缓缓退了出去。

陆锦棠在床边坐下，她拉住秦云璋的手，攥的紧紧的，一眨眼，泪滚滚而落。

她不知道自己身体里竟藏了这么多的水，流不尽似的。

皇城墙头的晨鼓声一阵阵传来，朝阳的光，把承乾殿内外涂了一片暖橙色。

昨夜里的黑暗，像是一场冰冷的噩梦，早晨朝阳初生，噩梦原本该醒了。

可陆锦棠看着眼前渐渐冷硬的人……她只觉还在梦里，且这场噩梦再也、再也醒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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