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十九章 勇气（1/2）

在透骨的寒风的侵袭之下，不少士兵都在打着寒战，可是他们就算是感觉到再冷，也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两人。

一人身穿红袍，脚踏红鬃马，手舞着大刀和另一个人缠斗在一块儿。

和他缠斗的人年有六旬，白袍白马。岁月在他脸上毫不留情地侵蚀的痕迹已经明显的摆在了他的脸上。但是就是一个半身入土之人，却还在阵前厮杀缠斗。

他背上的雕弓比他的大刀更为引人注目，因为在众多诸侯军中有一句话，“王程的箭，在你看到他拉弓之后，就已经穿刺你的胸膛了。”

王程的射术是当年他在秦国效力的时候出了名的，在他这把宝雕弓之下丧命的人，估计连他自己都数不出来。

两人不知缠斗了多久，终于才分开来了。

将他们分开的不是他们自己，而是在秦军身后的屏障被推倒了，擂木炮石滚落了一地，和地面碰撞发出的轰隆声将马惊吓到了，这才使得两人分开来。

王翦看着后面涌来的敌军，只是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真是扫兴啊……”

“这样也不是蛮好的吗？”王程听到了王翦的话，耸耸肩，摊开手道。

“你还是快去指挥迎敌吧，”还不等王翦反应过来，仲谦已经遛马到了王程的身边，对着还在原地的王翦说道，“快去好好准备吧，我们这里一打起来你们就是腹背受敌了。”

王翦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只是觉得要是你死在乱军之中挺可惜的。”仲谦的披风挡住了他的后背，要是没有那一张披风的话，任何人都能看到他背后一滩血迹。

但是他还是勉强支撑在马上，强忍着疼痛继续说：“少了一个能和自己打的难解难分的对手，你不感觉很可惜吗？”

王翦见他们肯放自己回去，也对着两人行了个礼，说道：“王某感谢两人纵走之恩，来日定当相报。”然后直接飞马赶往中军，指挥着自己的部队准备两面迎敌。

“我所作所为也是你心里所想吧？”仲谦看着呆在原地的王程，缓缓问道。

王程没有说话，他只是闭着眼，缓缓点了点头。

“在想事情吗？”仲谦看着王程，追问道。

王程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仲谦见其心里有事，知道是因为王翦而起，也不再多问，而是准备组织步兵迎敌。

“仲将军，”在仲谦还在指挥步兵时，王程走到了他身边，请求仲谦道，“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让老夫带领骑兵冲阵。”

仲谦看着王程，勉强地笑了笑，回答道：“王老将军，我看敌军势大，暂时没有冲阵的必要。万一有了闪失，一整支骑兵部队都没有了啊。”

王程知道，这是仲谦随意找的借口，他知道仲谦是不想让他去送死，更不想让他去找王翦。

“仲将军，你是信不过我吗？”

王程看着仲谦，慢慢问道。

仲谦被他那么一问吓了一跳，思虑再三后才回答道：“老将军误会了，晚辈是因为敌军势大我军势小，因此不敢妄自下令而已。毕竟秦军有近二十万人，我方骑兵不过五千人，敌众我寡，难免生事。”

“给我个机会好吗？”王程的口气开始变得硬了起来，让人感觉完全没有办法反驳似的，“我只是想和他做个了断。”

仲谦知道，现在已经没办法阻止他了，也只能点点头，回答道：“晚辈知道了，恐老将军出差池，还是让晚辈随老将军一同前往吧。”

“不，不必了。”王程的话开始变得斩钉截铁。

“但……万一老将军出了差错，我也不好和大家交代……”仲谦看着他变得如此固执，开始没了办法。

王程在马上对着仲谦行了个礼，语气开始变得和以往一般平和：“老夫年事已高，也是半身入土之人。而仲将军不同，仲将军是燕国未来的栋梁，未来还要指望仲将军。”然后话锋一转，声音开始变得低沉起来，“我这个老家伙也没有什么别的指望了，我只希望最后和王翦做个了断，我只希望我和他谁也不欠谁。”

仲谦看他如此“固执”，也只好点了点头，回答道：“老将军要带兵冲阵，也要等我用步兵将敌军的部队打散了再冲阵也不迟。”

仲谦还是不希望他去送死，只能尽力去拖延进攻时间，说不定这样他就有可能改变主意了。

王程听到后，朝着仲谦又行了个礼，说：“谢仲将军，若有了什么差池，先纳下老夫的白头。”

“晚辈岂敢如此不敬，还万望老将军尽力杀敌，铩羽而归。”仲谦连忙回答。

之后，王程也不多说话，直接走到骑兵阵前，下令让他们给步兵让道。

不多时，五千人的骑兵部队就往两旁分开，留下一条宽敞而似乎死寂的道路，指引着步兵们向前。

仲谦将银枪头朝下插在地上，拔出在马鞍上放着的佩剑，看着面前等着他们的一团黑云，声嘶力竭地吼道：“步兵部队，给我冲，杀的他们个片甲不留！”

一声令下，勇士们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兵刃，冲向前面的黑云。

这就像是一团乌云被一小片白云慢慢遮掩了一般。乌云的黑，遮蔽了属于白云的光。渐渐的，乌云笼罩了白云，就像是要将其吞没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