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云生之死（七）（1/2）

她没有等到那刻进骨里的声音响起，便感到小手转而向下一扯，被那双手沉沉带了下去。方才还在动弹着双手，现下已经一动不动了。眼前依旧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楚，不安感还是缠绕在心头。

即使看不见，竹寒也很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所以她的脸几乎在瞬间变得雪一样的白，咽喉像被人重重擂了一拳般怎样也发不出声音来，目睹母妃被凌迟时的绝望再次袭来，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此起彼伏的咒唤声、民众脸上不屑的冷笑、父王深深拧紧的眉头、王后几乎看不见黑墨的双眸，那一颗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站在她们母女这一边的，母妃死前还用那双绝美的瞳触碰着对他厌恶至深的男人，小小的她不知何谓凌迟、何谓死亡，她只知母妃要走了，要去很远的地方了，而且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那时母妃说自己会回来，是骗人的吧？只是希望她有个盼头？恩，不对，母妃只是想等她长大后自己明白过来，母妃不会再回来了，哭也没有用，骗也没有用，傻笑也没有用，死了就是再也见不到了。

偏执的想要见的话，只能看到一堆白骨，可怖的、看了会做梦的白骨。这是谁告诉她的？恩，是花涟羽。母妃死后这个公认的用毒天才告诉她的。

可是母妃死去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块肌肤是完好美丽的，但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却一直不曾闭上，那是不甘心么？父王很奇怪，他一点也不嫌弃母妃浑身是血、眼睛可怖地瞪大，他甚至几掌打死了听他的命令行刑的人，他紧紧的抱着母妃说这些意义不明的话，但竹寒记忆最深刻的一句话是——你为何要背叛我？

那是竹寒第一次听到“背叛”一词，此后便没有忘记过，直到后来知道了这个词的意思。她以为父王抱着连她都不敢靠近的母妃的遗体，是因为他爱母妃，但她似乎错了，因为不是有爱屋及乌之说么？但为何行刑结束之后，父王将她叫到大殿里是为了剥夺她同他姓的权利，为何父王对她不闻不问？这是……爱？

对于父王那一系列做法的解释竹寒至今也没有想明白，她曾想过或许有一天能够明白的，终有一天她会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但是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觉得自己没有机会了。以自己如今的处境，若和父皇相见的话，只可能和母妃落得一样的下场。

“你还呆着做什么？”

熟悉而充满实感的声音响了起来，将竹寒从过去的深渊中拉了出来，竹寒这才反应过来，素白的手已经感觉不到暖意了，抓着自己的手的大掌已经变得冰冷，眸子里的水也都出了来，眼前也是前所未有的明晰。辨明那声音后，她发现了很可疑的景象。

眼前是两个一模一样的脸，不同的是一个人手上拿着长剑而一个人则被长剑刺穿胸口倒在地上，竹寒此时混乱的厉害根本不能分辨那个才是真正的年经武，或者两个都是假的？

竹寒错愕的眼神将年经武弄得很烦躁，他伸手就将南宫曲抱了起来，看到竹寒和南宫曲紧紧握着的手，眸子里的恼色更重，冷冷道：“不想他死就赶紧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