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挽留和发配（2/2）

柳妆早就想好了毛竹的归宿，所以忽视了斑竹说这话的意图，转移话题，道：“斑竹，你的打算是什么？”

“二少奶奶！五姑娘！斑竹想永远留在您身边！”斑竹眼泪汪汪地说着。

不知是从哪一天开始的，柳妆觉得斑竹越来越不真诚了。柳妆失望地道：“斑竹，可是你已经不听我的话了。”

“不！不是的！我只听二少奶奶的话！”斑竹拼命地辩解，甚至急得磕头。

柳妆不动声色地道：“斑竹，起来吧！别磕头了！既然你听我的话，那就好办了。帮我去神君道观为太夫人祈福，抄写《道德经》，算我对太夫人的孝心，你愿意吗？”

柳妆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清晰且有节奏的轻响，这响声仿佛化成了鼓槌，一下一下地敲击在斑竹的心上。

这是被罚了，被贬了吗？斑竹忐忑不安，喉咙干涩地吞咽着，暂时未作回答。

斑竹注意到一个细节：柳妆没有说明祈福的时间，也没有说要抄多少遍《道德经》。

这是不是意味着：等柳妆消气了，她就能结束被处罚的日子呢？

她明白，做错了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斑竹终于想清楚了，依依不舍地道：“二少奶奶，我愿意，我听你的话！”

“那就好！”柳妆没和她依依惜别，吩咐她去收拾行李，明天就出发。“毛竹，我也有任务交给你。”

“二少奶奶！”毛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竟然闪烁着惊喜。因为她早就知错，早就后悔了，所以每次柳妆愿意跟她说话，她就觉得高兴，生怕柳妆不搭理她。

柳妆早就习惯了毛竹那大大咧咧的脑回路，而且与斑竹不同，毛竹还能让她感知到真诚的初心，柳妆莞尔道：“你也帮我对太夫人表示孝心，太夫人的衣帽鞋袜就交给你了。”

“是！二少奶奶，我一定好好做！”毛竹像发誓一样表决心。

眼看着丫鬟们退下去了，柳妆的温和笑容依然留在脸上，但是眼睛里的笑意却淡了。

她对两个丫鬟的惩罚看似差不多，而且都与对太夫人尽孝心有关，其实内藏玄机。她把毛竹继续留在铁家，却把斑竹发配去了皇城外的神君道观。原因就是她对斑竹不放心、不信任了，不想见到斑竹第三次把主意打到铁夜光的身上去！

毕竟那是她的丫鬟，她的丫鬟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干蠢事，她的宽容到了别人的眼里就会变成指使、怂恿和图谋不轨！她摆脱不了责任，虽然不想当白莲花，但也绝对不想被别人误会成黄蜂尾后针！

其实，斑竹误会了柳妆的意思，柳妆并没有再让她回铁府的意思！

——

铁夜光花半年的时间巡视了十分之一的国度，终于回到了皇城。

他似乎早已把太史六这个人忘在了脑后，回来后的半天都在和铁父、铁烧云以及大臣们商谈，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却一个字也没有提起太史六。

铁夜光这一次出行一共处理了十九个贪官污吏，功绩熠熠生辉，于是这给大臣们提供了机会，大臣们拍了半天马屁。

铁夜光哈哈大笑，没有为难臣子们，继续说他这半年的见闻，说着说着，忽然兴奋地表示：“等明年开春后，我将再次出去巡视民情！我生在泱泱大国，何其有幸，实在是不忍心让那些蛀虫、老鼠屎和害群之马损害国运！”

大臣们顿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眼睛都瞪了起来，仿佛见到了怪物。不过，他们不打算现在扫兴，打算等明年开春的时候再集体反对这个主意。

和外院的复杂气氛不一样，内院里洋溢着单纯的喜悦。

铁母早就望眼欲穿了，盯着门，第二十一次询问：“大少爷怎么还没回来见我？”

桌上的果子和小点心也是换了又换。一定要果子鲜得带露水、带光泽，小点心要色香味俱全，还要散发着袅袅的热气，这样才能让铁母看着顺眼，她希望用最精致的东西来迎接铁夜光的归来。

木嬷嬷笑着答道：“那群大臣最啰嗦了！肯定是他们缠着大少爷不放！”

其实这次这话说反了，今天最啰嗦的人反而是兴奋不已的铁夜光，已经滔滔不绝地说了三四个时辰。

柳妆和铁蓝蓝在一旁逗小乌龟玩，时不时也朝门口望一望，等得太久，感到百无聊赖。

“来了！来了！大少爷来了！”丫鬟们在门外欢呼，毫不掩饰喜悦。

如果这情况放在往日，铁母肯定会觉得丫鬟们没规矩，但是今天她不仅没用规矩处罚，反而还吩咐道：“木嬷嬷，快去发赏钱！”

铁母一边说，一边亲自往门口走去，迎面见到了恰好掀开门帘跨进来的铁夜光。

“光儿！”

“娘。”

铁夜光是笑着的，但并没有太激动。铁母不一样，她的双手立马握住了铁夜光的胳膊，有点颤抖，笑着笑着就流泪了。

“越来越皮糙肉厚了！噗呲！呜呜——不过，精气神倒是好得很！回来一天了，直到现在才来见我！怎么？你看着那帮大臣，比看我还亲吗？”

铁母对着铁夜光又是褒奖，又是贬损，又哭又笑，直到铁父劝她，她才终于停止了絮叨。

“大哥！有没有记得给我带礼物？”铁蓝蓝笑得月牙儿眼睛弯弯的，小虎牙闪着雪白的光，仿佛敲竹杠的利器。

“礼物啊，已经送去你的懒人院了，如果你勤快一点，七天之内应该能欣赏完毕！”铁夜光挑着眉，语气冷冷淡淡，其实暗含揶揄和笑意。

铁蓝蓝撇一下嘴，用表情回击铁夜光的揶揄，淡定地坐回座位上去了。

“大哥。”柳妆也笑着喊了一声，表示欢迎的意思。

“嗯。”铁夜光淡淡地回应，收起了刚才的揶揄，瞬间就变成了平静无波的模样。

铁烧云最后一个进屋来，忽然伸手在铁夜光的背后拍了一下。

原本平静无波的铁夜光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嘶——”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脸色瞬间从小麦色变得发白，眉头皱了起来，转过头，不悦地盯着铁烧云，眼神暗含警告。

“这是怎么了？”铁母立马六神无主，眼睛看看铁夜光，又看看铁烧云，慌了。

铁烧云光明正大地抬起手，掌心朝上，表明自己的手里并未拿暗器。

反正，铁夜光的不对劲与他无关！常年习武的铁夜光可是大名鼎鼎的黑将军，不至于被人拍一下后背就受不了。

“光儿，你是不是受伤了？”铁母二话不说，就伸出手，开始扒掉铁夜光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