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次见面，你好奇怪（2/2）

她一周工作五天，双休日不休，工作日按着排班工作三天，工作间隙站在服务台的陈岚忙里偷闲欣赏着现场钢琴曲演奏，好像又回到小时候。她也有过一段被母亲逼着练钢琴的日子，当时富裕起来的母亲找的音乐附中的老师给她上钢琴课。好的老师加上她自己也有点天赋，之前也算小有名气的琴童了。之后的事情让她完全放弃了钢琴，也只有偶尔在陈依的掩护下偷偷弹一下。

想爸妈的时候她会闭上眼睛，想象爸爸把自己抱起来坐在那台很贵的钢琴前，开始弹某个练习曲。爸爸亲昵地搂着妈妈，而妈妈挺直腰背微笑着看她。陈岚有时候就希望自己能够只记住快乐的事情，忘记不开心的事。不断不断回忆这个片段，手指在纸画的琴键上弹奏，总也算“寄宿”生活中的一点温暖阳光。

每次陈岚的手指随着钢琴弹奏的音符律动着，胸内氤氲着要触碰黑白键的**。但是她不能，她给尊贵客人提供点餐服务的服务生，她的名牌上写着“服务生陈岚”。不是那些长发及腰，化着恰当合宜妆容的音乐系美女。

这种**一直持续到某一天，兼职拉大提琴小提琴的美女组合都未出现，其他兼职演奏人员也不能及时赶到顶上，大堂经理应姐急得恨不能把自己5岁的儿子叫来上岗。陈岚自告奋勇的时候，经理真是又惊又怕。但是当陈岚坐下来弹奏的时候她的顾忌也就烟消云散了。

再次摸到黑白键的陈岚简直要哭了，好像寄人篱下的日子都不曾存在一样。前一秒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听她弹奏，这一秒她也是白衣美女演奏者中的一员给他人演奏。她闭着眼睛弹，不愿睁眼。

经理从后面酒店婚宴部讨了件客人不要了的长裙，烟灰色薄纱质地的单肩直筒裙，背后系有宽幅的锦缎蝴蝶结，和仙女一样。应姐特地给她涂了自己的“必胜”唇膏增加气色，好让这个年轻小姑娘不至于那么纯良单薄。

周五晚上的客人不少，轻声软语，觥筹交错，似乎不懂行的人也听不太出门道。陈岚靠着手指的肌肉记忆把练过的曲子弹了出来，中间难免小差错也是无伤大雅。应姐找了其他人顶她的班，她只需要弹两个三十分钟即可。

突然陈岚东南边上一桌客人语调拔高似乎有了争执，斜对着陈岚的男性客人指着陈岚掷地有声地说道：“我呢，喜欢这样的女孩。肤白眼大，还要大胸长腿。会乐器有姿色，还要抛弃尊严爱惨我。你肯定不行啊，我看我们不成。”

对面装扮成熟华贵的女性客人一脸挂不住的怒气，坐在位置上不发作。男客人变本加厉，走下卡座向着陈岚走过来。陈岚手头没有停顿，但脊背僵直努力集中注意力。余光瞥见本来刻薄刁难人的男客人突然露出孩子般俏皮的神色，对着陈岚眨了眨眼。他马上又恢复严肃的表情，走过来撑在钢琴上，手指和着节奏打拍子。陈岚低头闭上眼不去看来人，继续弹奏。男客人就这么站在钢琴边，静静地看着她。

一曲结束，刚那位被刁难的女客人已不见踪影，虽然被羞辱，但良好的教养使她没有做出格的举动。

陈岚看了看男客人，男客人也看着她。男客人的神情像孩子一样，俏皮中带着点狡黠。

“谢谢你替我解围，都没什么客人了，你下班了吗？我请你吃东西作为谢礼！”

“呃。。。”转变太突然了，陈岚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算什么解围，又算什么谢礼？

最终陈岚还是坐到了男客人的桌上，同事服务生更换了桌布餐具，一切都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吃点什么呢？男客人翻着菜单似乎有点困惑一样自言自语道。他点了几道大菜之后看向陈岚，陈岚已经对价格了熟于心，这个价实在是有些厉害。赶紧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吃。男客人又点了几道菜，直到陈岚开口说“我想喝个粥”才收手。

这个奇怪的男客人意外地健谈，和她解释刚刚发生的事。陈岚总结起来就是，无意冒犯，女客人太粘人，他只能将计就计。现在算是请客赔罪，希望陈岚不要误会。

至此，陈岚很确定这位客人还是奇怪的很，而且是个任性的有钱人。她一边附和着一边假装不饿地拼命喝那份128元的海鲜粥。平时厨房都没剩的，今天能喝到也算因祸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