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凌霄倾华（1）（2/2）

另一个小兵眼中尽是自豪，似乎很期待明日的到来。

两人不知道的是，一个黑影在营帐外逗留了许久，似乎在检查什么，最终悄无声息地离开。

待黑袍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西陵王帐时，平素淡定的声音终于有了丝丝波动，“我已确定，今夜的确是弑天骑到了，还有夜曦凰自己弄来的一批秘密军队。”

尤其提到夜曦凰时，黑袍眼中不自觉露出一抹杀气，用那分不清性别的声音道：“有了十万弑天骑和不知数量的鬼域大军的帮扶，这对疲累的幽冥军而言绝非好兆头。看来明日攻打雁北的计划只能暂时取消了，只能另辟蹊径。”

“不知大人说的另辟蹊径是指？”墨寻疑惑地看向他。

“袭虞城，攻坞城，收婺城，守逅城，破雁城！”黑袍轻蔑一笑，“我想，夜曦凰也不会想到，我们会来这一招各个击破。只要我们将士兵分成几路攻击，就算她有援兵又怎样？屹今为止，她们的主力都集中于雁城，知道消息后恐怕已经迟了，届时她又能耐我们如何？”

月霄寒敛下眉考虑了一会子，出言道：“也好，就按你说的办吧，我们将士兵合理分配，主力军前往雁城，不要让他们瞧出破绽便可。”

“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待黑袍的背影消失在营帐许久，月霄寒看墨寻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知道他心中有事情。

“恕属下直言，我觉得这位大人他并非想真心帮助您拿下东辰，他只是想利用我们实现自己的野心而已。”这话果然让月霄寒本就不好的脸色越加深沉起来，墨寻耐着性子沉着分析道，“皇上可否记得上次江南那场战役，您听了隐轲的建议金蝉脱壳，但一路还是遭到了追杀，东躲西藏之后才辗转于此地。我刻意查过那些人马，并非魔宫和鬼域之人，而且在每个您落脚地方，敌人都似乎提早知道，埋伏在那里等着您落网。”

这说明什么？想都不用想……有人提前泄露了他们的计划。而他一手创建起来的幽冥军首领中根本不可能出现叛徒。唯一可疑的人只有——隐轲。

墨寻接着道：“若是只有一次，那倒不足为奇。只是近日来，随着我们在东南边秘密运作的那座楼的曝光，隐轲的潜逃，以及东辰二皇子的消失。还有今晚他对明日作战的看法，对东辰军潜在的忌惮，以及给您说话的态度……”

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物，经过墨寻方才的叙述和提醒，慢慢复合在一起，在月霄寒脑海中形成了一张无形的渔网。而让他觉得心惊亦可悲的是，在这密切的渔网里，他这个一国之君居然充当着诱饵的作用。一切的命运都掌握在岸边的垂钓者手中，要么等待鱼儿上钩，要么是被水中更凶猛的动物吃掉；可是，无论哪种选择，都是一个死局。

除非——他自己从渔网中挣脱，或者弄出一个巨大的，足够破坏一切的破洞，让垂钓者的计划成为虚妄。

所以……明日的作战计划便是自己重要的一次机会。

“墨寻，你觉得这些城中最容易拿下的是哪个？”

“依属下看，虞城最难守，且与雁城的方向相反，援军不易到达，可选择此地。”

“是么……”月霄寒突然拉长了尾音，俊逸的眉眼下垂，浑身的气息再次变得阴鸷起来，“墨寻，朕记得你之前最不擅长的是兵法和权谋，怎么今晚却分析得头头是道，让朕误以为你研究了许久呢？”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适者生存，在墨寻决定跟随皇上一辈子时，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只有我学会适应，才能追上您的步伐，不是么？而今日种种，不过是耳濡目染，学了些您的皮毛罢了。”墨寻沉着道。

“瞧你，朕的一句玩笑话，竟成了你聊表忠心的机会了。”

月霄寒听到墨寻之言，顿觉心情顺畅了不少，“得了，就按你说的办吧，这件事不准告诉任何人。”

“传令下去，明日兵分两路，一路去雁城，一路去虞城。”

军令如山，月霄寒吩咐下去时便是一阵沸腾。所有士兵倾力安睡，只徒次日能够战胜东辰，谁知不到半个时辰，

他们又接到了秘密指令：改为十万大军去婺城，其余的去雁城。

这个指令，只有月霄寒一人知晓。因为从现在起，他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跟随多年的墨寻。

次日，艳阳高照，碧空如洗。雁城外迎来了黑压压的大军。目测过去，不下三十余万。眼看那些士兵汗流浃背，却无一人轻易动身，其一是上头的命令未下，其二是所有人的视线定格在城门上的那抹人影身上。

“想不到都这时候了，宸王妃还有心思在此赋诗作画，果真是好雅兴啊！”月霄寒望向身着玄衣，正在聚精会神作画的女子一阵嘲弄，只是这句话并未引起她的注意，不咸不淡，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

须臾，烦闷之气升在心头，月霄寒转头瞧了墨寻一眼，见他对今日的安排没有任何惊讶和质疑。或许是他想多了，墨寻怎会背叛他，少顷，心中的那股烦闷之气下降了许多。

为防止有诈，月霄寒不敢轻易行动，只能陪着大家一起等，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一直保持着这诡异的画风。

日头轻移，就在众士兵快要熬不住的时候，城门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唰”的一声巨响，众人目不转睛，只识得一张两丈宽长的白布做成的画轴由上而下，随着风沙声挂在了城门上。

画轴上墨影横飞，脉络鳞次栉比，寥寥几笔便勾勒出壮丽山河，飞禽鸟兽，无论是千沟万壑的山水走向，还是一望无垠的平原丘陵，在这一刻尽显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