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夜浮生（1/2）

郁院，阡陌交通，幽亮的白石，若玉一般，光华万千，再瞧周围的环境，芬芳满地，十里韵香，烟柳画桥，风帘翠幕。

本是极其优雅之地，却被夜曦郁那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占着，还真是糟蹋了这一处美好。果然在一个皇权至上的时代，母凭子贵，同样的道理，子凭母贵，二者亦是相通的！

“啊——”屋内传出鬼哭狼嚎的喊叫，生生破坏了此院的宁静与悠然。

夜曦凰低调走在角落处的一株桂花树下，此树高佻，却是枝繁叶茂，足够藏身。

“爹娘……我好疼，好疼……”夜曦郁抱着身子蜷缩在一起，豆大的汗珠自额角滑落。整个人像从地狱走过一趟似的，虚弱，憔悴，再也瞧不出俏公子的形象。

“奶奶，求您救我……”

沈碧芊看着自己的儿子痛苦万分，终于不忍心，哭声不止，“老爷，求您救救我们的儿子吧！”

“我的孙儿啊，你这是造了什么孽呀？”年近古稀的老太君此刻也是仪容大乱，那言语间尽是真切的心疼。

闻言，夜曦凰冷笑，“好个从未谋面的祖母，你果然是偏心到家了呢。你只知他是你孙儿，是你夜家的骨血，可是你看到曾经被你们逼到绝路，差点死无葬身之地的夜曦凰了么？怕是她死了，你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吧？”

夜重秉为减轻儿子的痛苦，直接出手点了他的睡穴。转眼，那人已经晕过去了，不知是痛的还是累的，亦或是其他。

“行了，娘，我再想办法，您老身体不好，还是回佛堂好好休息吧！”夜重秉看着妇人啼哭，心中不由来的一阵烦躁。

“不行，我老婆子就在这里等着，我就不信了，这天下还没有人能够治好我孙儿的病！”

夜重秉眉头紧皱，今日本因太子来访一事心情就有些不平静，最近朝中的局势越发紧张，他可不认为太子是真正来做客的。

太子平日里看似温润如玉，甚至朝臣们都言他懦弱无能，他常年在外，两人未有什么深刻的交集。但今日再见，给他的感觉并非如传言中那般，相反的他聪明之至，隐含犀利，今日喝茶聊天时，大有劝他早日站队之意。

现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又出现夜曦郁这样的事情，让他该如何是好？

正在夜重秉踱步衡量，暗自思索之时，却听一声通报，“老爷，三小姐和二姨娘来看大少爷！”

“快让她们进来！”

夜曦凰和贺兰芷跨步而入，老太君见到夜曦凰的那一刻，似乎时间都静止了。只是她脸上蒙着面纱，看不清楚整个容貌，否则她真以为是伊若惜活过来了。

“娘，您看，这就是三小姐！”沈碧芊见老太君盯着夜曦凰，眼里满是惊恐和疑惑。兀自紧张，绝不能让老爷瞧出什么，带着清晰的语气，三分提醒，四分遮掩，二分尴尬，一分心虚。

老太君反应过来，“哼，果然和那狐媚子一个德行！回来了也不见你给我这个老婆子请个安，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

龙头拐杖一震，连下人们都诧异不已。这老太君早年虽然彪悍，可晚年也算是个和蔼的人，怎么一见三小姐就如此盛怒呢？

夜曦凰眼神一凛，顿时无数寒气化为冰刃直视老太君，儿时的记忆直涌而来。稍带生硬的语气，“本来听闻老太君一心向佛，若是没有要紧事，任何人不便打扰。难道曦凰遵从您的意思，这样也做错了？”

老太君被盯得脊背发凉，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她竟然出奇地不敢直视这个少女！

“放肆，我……”

“娘！够了！”夜重秉也察觉到女儿的犀利，眼里带着些许的疑惑，“曦郁的事情我会处理，还请您不要为难凰儿了！你们还杵在那干什么？还不快请老太君下去休息！”

丫鬟们忙低头凑过去。

“你……你……”老太君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气得胸腔发抖，只吐出几个字：“好！好得很！”

龙头拐杖再次震地，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怒气一般，不过这次众人有了心理准备，对夜曦凰来说，更没有什么威慑力。

“老爷，这三小姐太无理了，对老太君都这样，您居然还纵容？”沈碧芊那义愤填膺样子和语气，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是她夜曦凰这个不孝孙女惹怒了祖母！

“夫人，我来只是为了陪姨娘传达消息而来。今日是邪医楼开诊的日子，相信父亲也知。”

贺兰芷施礼，“是啊，老爷，这三月一诊的鬼面邪医的名声，江湖朝堂，无人不知呢！若是大少爷能够得到他的良药，那必定会药到病除！”

“哦？倒是我误会你们了！”沈碧芊到底是在大宅里生活惯了的，虽然只是一个晚上，但那脸上的憔悴是掩饰不了的，而此时此刻，她的情绪控制这一点倒是做得很好。

“老爷，不如我们就去见那所谓的鬼面邪医吧！只要能救曦郁，让妾身做什么都愿意！”突然变软了语气，但那眼里还是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她在乎这个儿子，不仅因为他是她十月怀胎所生，更加要衡量的是这个儿子能带给她多大的利益。权倾朝野的丞相外孙加门生这个身份，在储君之争中必会带给她这个母亲的是无上的荣耀和骄傲！

“既然消息已传达，父亲和夫人商量了便做决定吧，我先下去了！”夜曦凰平淡一声，在即将转身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句：“祝大哥早日康复！”

说着，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沈碧芊身上，对上那笑意的眸子，沈碧芊只觉危险和后怕。

出了郁院，夜曦凰步伐缓慢却仍有力。

刚才在窗外桂树下，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本想离开。

不料看到正朝郁院走来的二姨娘，一聊之下才记起今日是个特殊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