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肉麻情话（2/2）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老爷子的神情，发现他在认真地思考自己说的话，又低下头去理了理四周的东西。

老爷子看着忙碌的身影，又说：“你说我要不要问问小冽的意见？”

叶枝不记得这是有多久没有听见这个名字了，好像每次见到，都是老爷子怒骂少爷“混账”“畜生”，从来不曾叫过少爷的名字。

她是在小少爷出生当年进的冷家之前都在景山别墅做事，那时候老爷子在管理公司，也是愿意呆在老宅，景山别墅那边则由先生太太住着，逢年过节都是由先生太太带着少爷过来，所以她那时候没有见过祖孙三代的相处情景。

五岁那年，先生太太出事，老爷子才算是将小少爷接到自己的身边教导，那时候她和张姨都是老手，自然也跟着过来了。

刚开始还好，少爷刚刚失去父母，由之前的活泼调皮一下子变得沉默寡言，后来有几次少爷偷偷的溜出去，急的大家全部出动，老爷子见了，算是把少爷抓着打了几次，每次都是“混账”“畜生”地骂着。

他们那个年代，总觉得棍子下出孝子，没有所谓的人权意识。

也是自那之后，少爷变得更加地沉默寡言，她那时候和张姨还担心少爷会不会变成一个哑巴，好在这么多年过去，少爷虽然不爱讲话，但到底是没有残疾。

“叶枝，叶枝，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老爷子的喊声打断了叶枝的思考，她看着老爷子说：“要不您先休息会，吃了午饭，您留着少爷下下棋，之后聊会天，刚好您不也是十分喜欢这个曾孙子吗？”

叶枝说这话的意思算是比较明显了，老爷子点点头，算是认可她的意思。他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那个臭小子不会趁我上来休息已经回去了吧？”

“不会的！”叶枝笑着回答，心里又有些无可奈何，看看老爷子嘴里喊出那声小冽是多么的不容易，才刚刚在心里称赞了一句，后面就是臭小子了，如果当初老爷子对少爷的态度像现在对小少爷这样，那祖孙俩的关系也不会闹得这么僵。

她是个下人，终究什么都不敢说。

老爷子也似乎是想到了这一点，对着叶枝挥手：“你先下去吧，我先睡会！”

叶枝应了声“是”，转身朝着房门走，却被身后的人喊停，她回头看着床上的老人，见他眼睛浑浊，目光涣散地说：“那个臭小子小时候好像喜欢吃蒸蛋，不知道现在长大了变没变？”

他顿了顿，好像确实已经很累了，喉咙里咕噜出来一句：“你等会顺便蒸一个吧！”

叶枝含笑说“好”，见老爷子闭上了眼睛，好像已经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

她站在过道里，愣愣回味着刚刚的场景，突然心想：谁又说那句臭小子里没有爱意？！

老爷子隔壁的房间有声音，虽然很轻微，但叶枝知道，那是少爷在房间，刚刚小少爷睡着了，少爷肯定是不放心小少爷所以才抱到楼上来的。

不知道的只说老爷子心狠，其实这些年老爷子一直吩咐大家时刻保证少爷房间的干净整洁，但无一例外，两人的相处每次都以争吵结束。

也许，这次小少爷的出现就是两人关系缓和的转机。

想到这里，她马上下楼去了。

这边，冷冽坐在房间翻看小时候的照片，五岁就像是一个分水岭，五岁之前，他过得像个小王子。五岁之后，就是落魄的王子。

五岁之前，他是妈妈的手中宝，几乎是天上的月亮，妈妈也会想办法给他弄过来。在常常见不到父亲的情况下，母亲就像他的天使。

小时候经常听别人说母亲原本是个孤儿，和父亲同一所大学上课，机缘巧合认识了，父亲长得高大帅气，母亲青春靓丽，两人自然是看对了眼，只是那时候母亲单纯，没有了解到这个男人的本质，就已经草率地和他结了婚，谁知刚结婚怀孕不久，父亲就婚内出轨了。

那个时候，母亲不知道因为他，还是因为对父亲抱有期待，企图换回父亲的真心，可是纠缠了这么四五年之久，发现所有的等待都没有用，或许是心灰意冷，所以才会以那样悲壮的方式和父亲同归于尽吧？！

他终究赶不上父亲在母亲心中的地位！

他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照片中那个温婉的女子，那是两个人刚刚结婚时候的照片，母亲穿得是大红色的礼服，父亲穿的是白色的西服，身后是大花园，旁边摆着许多宴席的长桌。

那个年代的拍照技术没有现在这般好，照片的颜色很不自然甚至怪异，但依旧看得出母亲的风华绝代。

那时候西式婚礼不多，母亲那时候想必觉得很幸福，她巧笑晏晏，肯定以为自己嫁了一个如意郎君，谁知道才过了那么久，两个人的感情就走到了尽头。

再看到母亲身边的父亲，冷冽心中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情感。

如果要说相貌，他大概有六分像父亲，四分像母亲，眼睛和鼻子几乎和父亲的一模一样，可就是因为这样的相似，他恨不得毁了自己这张脸。因为不仅仅自己有这张脸，他的另一个儿子也有一张相似的脸。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毁掉这张照片，直到手机铃响，他才转移自己的视线。

电话是温暖打过来的，冷冽一看手机知道这是温暖不放心小东西，他看了一眼睡得正酣的小东西，起身拿着手机走出房门。

“喂——”

“你们现在在哪里啊？”温暖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到冷冽的耳中，轻轻松松地安抚了他那会涌起的暴躁。

冷冽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神情有些倦怠，他并没有走远，靠在走廊的墙上，轻声回答：“还在老宅这边！”

那边似乎有一瞬间的呆愣，过了好半晌又问：“你们怎么还不回来？小东西乖不乖啊？他有没有闹脾气？你爷爷喜不喜欢他？”

接连的几个问句砸得冷冽都不知道怎么接话，昨天就知道温暖对这件事很不放心，或许是因为老爷子对他不好全a市都知道，所以温暖才会这样恐慌吧。

但是现在小东西不仅是温暖的儿子，也是他名义上的儿子，即使他真的很不喜欢那个弟弟，但是稚子无辜，他也是当年的受害者，想必不小心弄出来的人命身份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又何必迁怒到这个孩子的身上？！

冷冽看了一眼隔壁的房间，只听见里面传来空调的响声，眸子一低，回答：“爷爷今天留我们吃饭！至于小东西你放心，他很乖，也没有闹脾气，爷爷很喜欢他，一直抱着不撒手！”

他听见那边松了一口气，嘴角也跟着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