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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太极初传柔克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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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得道:“赵姑娘,你这可是妇人之见、小儿之识了。张真人威震武林之时,只怕你祖父都尚未出世,小孩儿懂得什么?”

赵敏身后的十余人一齐踏上一步,向他怒目而视。说不得洋洋自若,笑道:“你们说我这句话说不得么?我名字叫做‘说不得’,说话却向来是说得又说得,谅你们也奈何我不得。”赵敏下那瘦削僧人怒道:“主人,待属下将这多嘴多舌的和尚料理了!”说不得叫道:“妙极,妙极!你是野和尚,我也是野和尚,咱们来比拼比拼,请武当宗师张真人指点一下不到之处,胜过咱们苦练十年。”说着双一挥,从怀又抖了一只布袋出来。旁人见他布袋一只接一只,取之不尽,不知他僧袍底下到底还有多少只布袋。

赵敏微微摇头,道:“今日我们是来讨教武当绝学,武当派不论哪一位下场,我们都乐于奉陪。武当派到底确有真才实学,还是浪得虚名,今日一战可天下尽知。至于明教和我们的过节,日后再慢慢算帐不迟。张无忌那小鬼奸诈狡猾,我不抽他的筋、剥他的皮,难消心头之恨,可也不忙在一时。”

张丰听到“张无忌那小鬼”六个字时,心大奇:“明教的教主难道真的也叫做张无忌?怎地又是‘小鬼’了?”

说不得笑嘻嘻的道:“本教张教主少年英雄,你赵姑娘只怕比我们张教主还小着几岁,不如嫁了我们教主,我和尚看来倒也相配……”他话未说完,赵敏身后众人已轰雷般喝起来:“胡说八道!”“住嘴!”“野和尚放狗屁!”

赵敏红晕满脸,容颜娇艳无伦,神色之只有分薄怒,倒有分腼腆,一个呼叱群豪的大首领,霎时之间变成了忸怩作态的小姑娘。但这神气也只是瞬息间的事,她微一凝神,脸上便如罩了一层寒霜,向张丰道:“张真人,你若不肯露一,那便留一句话下来,只说武当派乃欺世盗名之辈,我们大伙儿拍便走。便是将宋远桥、俞莲舟这批小子们放还给你,又有何妨?”

便在这时,铁冠道人张和殷野王先后赶到,不久周颠和彭莹玉也到了山上,明教这边又增了四个好。

赵敏估量形势,双方决战,未必能操胜算,最担心的还是张无忌在暗作什么脚。她眼光在明教众人脸上扫了转,心想:“张丰所以成为朝廷心腹之患,乃因他威名太盛,给武林人奉为泰山北斗,他既与朝廷为敌,原武人便也都不肯归附。若凭他这等风烛残年,还能活得多少时候?今日也不须取他性命,只要折辱他一番,令武当派声名堕地,此行便算大功告成。”于是冷冷的道:“我们造访武当,只是想领教张真人的武功到底是真是假,若要去剿灭明教,难道我们不认得光明顶的道路么?又何必在武当山上比武,莫非天下只有你张真人一人,方能品评高下胜负?这样罢,我这里有个家人,一个练过几天杀猪屠狗的剑法,一个会得一点粗浅的内功,还有一个学过几招脚猫的拳脚。阿大、阿二、阿,你们站出来,张真人只须将我这个不用的家人打发了,我们佩服武当派的武功确是名下无虚。要不然嘛,江湖上自有公论,也不用我多说。”说着双一拍。

她身后缓步走出个人来。

只见那阿大是个精干枯瘦的老者,双捧着一柄长剑,赫然便是那柄倚天宝剑。这人身材瘦长,满脸皱纹,愁眉苦脸,似乎刚才给人痛殴了一顿,要不然便是新死了妻子儿女,旁人只要瞧他脸上神情,几乎便要代他伤心落泪。那阿二同样的枯瘦,身材略矮,头顶心滑油油地,秃得不剩半根头发,两边太阳穴凹了进去,深陷半寸。那阿却是精壮结实,虎虎有威,脸上、上、项颈之,凡是可见到肌肉处,尽皆盘根虬结,似乎周身都是精力,胀得要爆炸出来,他左颊上有颗黑痣,黑痣上生着一丛长毛。张丰、殷天正、杨逍等人看了这人情状,心下都是一惊。

周颠说道:“赵姑娘,这位都是武林顶尖儿的高,我周颠便一个也斗不过,怎地不识羞的乔装了家人,来跟张真人开玩笑么?”赵敏道:“他们是武林顶尖儿的高?我倒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啊?”周颠登时语塞,随即打个哈哈,说道:“这位是‘一剑震天下’皱眉神君,这位是‘丹气霸八方’秃头天王。至于这一位嘛,天下无人不知,哪个不晓,嘿嘿,乃是……那个……‘神拳盖世’大力尊者。”

赵敏听他瞎说八道,胡诌,不禁噗哧一笑,说道:“我家里个煮饭烹茶、抹桌扫地的家人,什么神君、天王、尊者的?张真人,你先跟我家的阿比比拳脚罢。”

那阿踏上一步,抱拳道:“张真人请!”左足一蹬,喀喇一声响,蹬碎了地下块方砖。着脚处的青砖被他蹬碎并不稀奇,难在邻近的两块方砖竟也被这一脚之力震得粉碎。

杨逍和韦一笑对望一眼,心都道:“好家伙!”

那阿大、阿二两人缓缓退开,低下了头,向众人一眼也不瞧。这人自进殿后,一直跟是赵敏身后,只是始终垂目低头,神情猥琐,谁也没加留神,不料就这么向前一站,登时如渊停岳峙,俨然大宗匠的气派,但退了回去时,却又是一副畏畏缩缩、佣仆厮养的模样。

武当派的知客道人灵虚一直在为太师父的伤势忧心,这时忍不住喝道:“我太师父刚才受伤呕血,你们没瞧见么?你们怎么……怎么……”说到这里,语声已带哭音。

殷天正心想:“原来张真人曾受伤呕血,却不知为何人所伤。他就算不伤,这么大的年纪,怎能跟这等人比拼拳脚?瞧此人武功,纯是刚猛一路,让我来接他的。”当下朗声说道:“张真人何等身份,岂能和低下四之辈动过招?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别说是张真人,就算我姓殷的,哼哼,谅这些奴才也不配受我一拳一脚。”他明知阿大、阿二、阿决非庸流,但偏要将他们说得十分不堪,好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赵敏道:“阿,你最近做过什么事?说给他们听听,且看配不配和武当高人动过招。”她言语之始终紧紧扣住“武当”二字。

那阿道:“小人最近也没做过什么事,只是在西北道上曾跟少林派一个名叫空性的和尚过招,指力对指力,破了他的龙爪,随即割下他的首级。”

此言一出大厅上尽皆耸动。空性神僧在光明顶上以龙爪与张无忌拆招,一度曾大占上风,明教众高人人亲睹,想不到竟命丧此人之。以他击毙少林神僧的身份,自已足可和张丰一较高下。

殷天正大声道:“好!你连少林派的空性神僧也打死了,让姓殷的来斗上一斗,倒是一件快事。”说着抢上两步,拉开了架子,白眉上竖,神威凛凛。

阿道:“白眉鹰王,你是邪魔外道,我阿是外道邪魔。咱俩一鼻孔出气,自己人不打自己人。你要打,咱们另捡日子来比过。今日主人有命,只令小人试试武当派功夫的虚实。”转头向张丰道:“张真人,你要是不想下场,只须说一句话便可交代,我们也不会动蛮硬逼。武当派只须服输,难道还真要了你的老命不成?”

张丰微微一笑,心想自己虽然身受重伤,但若施出新创太极拳“以虚御实”的上乘武学法门,未必便输于他,所难对付者,倒是击败阿之后,那阿二便要上前比拼内力,这却丝毫取巧不得,这一关决计无法过去,但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只有打发了这阿再说。

当下缓步走到殿心,向殷天正道:“殷兄美意,贫道心领。贫道近年来创了一套拳术,叫作‘太极拳’,自觉和一般武学颇有不同处。这位施主定要印证武当派功夫,殷兄若是将他打败,谅他心有不甘。贫道就以太极拳的招数和他拆几,正好乘将贫道的多年心血就正于各位方家。”

殷天正听了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听他言语对这套“太极拳”颇具自信,张丰是何等样人,既出此言,自有把握,否则岂能轻堕一世威名?但他适才曾重伤呕血,只怕拳技虽精,终究内力难支,当下不便多言,只得抱拳道:“晚辈恭睹张真人神技。”

阿见张丰居然飘然下场,心下倒生了分怯意,但转念又想:“今日我便和这老道拼个两败俱伤,那也是耸动武林的盛举了。”当下屏息凝神,双目盯住在张丰脸上,内息暗暗转动,周身骨骼劈劈拍拍,不绝发出轻微的爆响之声。众人又均相顾一愕,知道这是佛门正宗的最上武功,自外而内,不带半分邪气,乃是金刚伏魔神通。

张丰见到他这等神情,也是悚然一惊:“此人来历不小啊!不知我这太极拳是否对付得了?”当下双缓缓举起,要让那阿进招。

忽然俞岱岩身后走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小道童来,说道:“太师父,这位施主要见识我武当派的拳技,又何必劳动太师父大驾?待弟子演几招给他瞧瞧,也就够了。”

这个满脸尘垢的小道童正是张无忌。殷天正、杨逍等人和他分不久,虽然他此刻衣服形貌全部改变,但一听声音,立即认了出来。明教群豪见教主早已在此,尽皆大喜。

张丰和俞岱岩却怎能想得到?张丰一时瞧不清他的面目,见到他身上衣着,只道便是清风,说道:“这位施主身具少林派金刚伏魔的外家神通,想是西域少林一支的高。你小孩儿一招之间便被他打得筋折骨裂,岂同儿戏?”

张无忌左牵住张丰的衣角,右拉着他左轻轻摇晃,说道:“太师父,你教我的太极拳法从未用过,也不知成是不成。难得这位施主是外家高,让弟子来试试以柔克刚、运虚御实的法门,那不是很好么?”说话之间,将一股极浑厚、极柔和的九阳神功,从掌上向张丰体内传了过去。

张丰于刹那之间,只觉掌心传来这股力道雄强无比,虽然远不及自己内力的精纯醇正,但泊泊然、绵绵然,直是无止无歇,无穷无尽,一惊之下,定睛往张无忌脸上瞧去,只见他目光不露光华,却隐隐然有一层温润晶莹之意,显得内功已到绝顶之境,生平所遇人物,只有本师觉远大师、郭大侠等寥寥数人,才有这等修为,至于当世高人,除了自己之外,实想不起再有第二人能臻此境界。霎时之间,他心转过了无数疑端,然而这少年的内力沛然而至,显是在助自己疗伤,决无歹意,乃可断定,于是微笑道:“我衰迈昏庸,能有什么好功夫教你?你要领教这位施主的外家功夫,那也是好的,务须小心在意。”他总道这小道童是哪一派的高少年赶来赴援,因此言语极是谦冲客气。

张无忌道:“太师父,你待孩儿恩重如山,孩儿便粉身碎骨,也不足以报太师父和众位师伯叔的大恩。我武当派功夫虽不敢说天下无敌,但也不致输于西域少林的下。太师父尽管放心。”他这几句话说得恳挚无比,几句“太师父”纯出自然,决计做作不来,连张丰也是大为奇怪:“难道他竟是本门弟子,暗潜心修为,就如昔年本师觉远大师一般?”缓缓放下张无忌的退了回去,坐在椅,斜目瞧俞岱岩时,只见他也是一脸迷惘之色。

那阿见张丰居然遣这小道童出战,对自己之轻蔑藐视可说已到了极处,但想我一拳先将这小道童打死,激得老道心浮气粗,再和他动,当更有制胜的把握,当下也不多言,只说:“小孩儿,发招罢!”

张无忌道:“我新学的这套拳术,乃我太师父张真人多年心血所创,叫作‘太极拳’。

晚辈初学乍练,未必即能领悟拳法的精要,十招之内,恐怕不能将你击倒。但那是我学艺未精,并非这套拳术不行,这一节你须得明白。”

阿不怒反笑,转头向阿大、阿二道:“大哥、二哥,天下竟有这等狂妄的小子。”阿二纵声大笑。阿大却已瞧出这小道童不是易与之辈,说道:“弟,不可轻敌。”

阿踏上一步,呼的一拳,便往张无忌胸口打到,这一招神速如电,拳到途,左拳更加迅捷的抢上,后发先至,撞击张无忌面门,招数之诡异,实是罕见。

张无忌自听张丰演说“太极拳”之后,一个多时辰,始终在默想这套拳术的拳理,眼见阿左拳击到,当即使出太极拳一招“揽雀尾”,右脚实,左脚虚,运起“挤”字诀粘连粘随,右掌已搭住他左腕,横劲发出。阿身不由己的向前一冲,跨出两步,方始站定。旁观众人见此情景,齐声惊噫。

这一招“揽雀尾”,乃天地间自有太极拳以来首次和人过招动。张无忌身具九阳神功,精擅乾坤大挪移之术,突然使出太极拳的“粘”法,虽然所学还不到两个时辰,却已如毕生研习一般。阿给他这么一挤,自己这一拳千百斤的力气犹似打入了汪洋大海,无影无踪,无声无息,身子却被自己的拳力带得斜跌两步。他一惊之下,怒气填膺,快拳连攻,臂影晃动,便似有数十条臂、数十个拳头同时击出一般。

众人见了他这等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尽皆心惊:“无怪以空性大师这等高强的武功,也丧身于他下。”除了赵敏携来的众人之外,无不为张无忌担心。

张无忌有意要显扬无敌派的威名,自己本身武功一概不用,招招都使张丰所创太极拳的拳招,单鞭、提上式,白鹤亮翅、搂膝拗步,待使到一招“挥琵琶”时,右捺左收,刹时间悟到了太极拳旨的精微奥妙之处,这一招使得犹如行云流水,潇洒无比。

阿只觉上盘各路已全处在他双掌的笼罩之下,无可闪避,无可抵御,只得运劲于背,硬接他这一掌,同时右拳猛挥,只盼两人各受一招,成个两败俱伤之居。不料张无忌双一圈,如抱太极,一股雄浑无比的力道组成了一个旋涡,只带得他在原地急转八下,如转陀螺,如旋纺锤,好容易使出“千斤坠”之力定住身形,却已满脸通红,狼狈万状。

明教群豪大声喝采。杨逍叫道:“武当派太极拳功夫如此神妙,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周颠笑道:“阿老兄,我劝你改个名儿,叫做‘阿转’!”殷野王道:“多转几个圈儿也不算丢脸,古人不是说‘十六计,转为上计’么?”说不得道:“当年梁山泊好汉有个黑旋风,那旋风嘛,原是要转的!”

阿只气得脸色自红转青,怒吼一声,纵身扑上,左或拳或掌,变幻莫测,右却纯是指的功夫,拿抓点戳、勾挖拂挑,五根指如判官笔,如点穴撅,如刀如剑,如枪如戟,攻势凌厉之极。张无忌太极拳拳招未熟,登时忙脚乱,应付不来,突然间嗤的一声,衣袖被撕下了一截,只得展开轻功,急奔躲闪避,暂且避让这从所未见的五指功夫。阿吆喝追赶,却哪里及得上对轻功的飘逸,接连十余抓,尽数落空。

张无忌一面躲闪心下转念:“我只逃不斗,岂不是输了?这太极拳我还不大会使,且以挪移乾坤的功夫,跟他斗上一斗。”一个回身,双摆一招太极拳“野马分鬃”的架式,左却已使出乾坤大挪移的法。阿右一指戳向对方肩头,却不知如何被他一带,噗的一响,竟戳到了自己左上臂,只痛得眼前金星直冒,一条左臂几乎提不起来。

杨逍瞧出这不是太极拳功夫,却抢先叫道:“太极拳当真了得!”

阿又痛又怒,喝道:“这是妖法邪术,什么太极拳了?”刷刷刷连攻指。张无忌纵身避开,眼见阿又是长臂疾伸,双指戳到,他再使挪移乾坤心法,一牵一引,托的一响,阿的两根指直插进了殿上一根木柱之,深至指根。众人又是吃惊,又是好笑。

众人轰笑声,俞岱岩厉声喝道:“且住!你这是少林派金刚指力?”

张无忌纵身跃开一听到“少林派金刚指力”个字,立时想起,俞岱岩为少林派金刚指力所伤,二十年来,武当派上下都为此深怨少林,看来真凶却是眼前此人。

只听阿冷冷的道:“是金刚指力便怎样?谁教你硬充好汉,不肯说出屠龙刀的所在?

这二十年残废的滋味可好受么?”

俞岱岩厉声道:“多谢你今日言明真相,原来我一身残废,是你西域少林派下的毒。

只可惜……只可惜了我的好五弟。”说到最后一句,不禁哽咽。要知当年张翠山自刎而死,乃是为了俞岱岩伤于殷素素的银针之下、无颜以对师兄之故。其实俞岱岩了银针之后,殷素素托龙门镖局运回武当,医治月余,自会痊愈,他四肢被人折断,实出于大力金刚指的毒,倘若当日找到了这罪魁祸首,张翠山夫妇也不致惨死了。俞岱岩既悲师弟无辜丧命,又恨自己成为废人,满腔怨毒,眼如要喷出火来。

张无忌听了两人之言,立即明白了一切前因后果。他幼时曾听父亲说过,少林寺火工头陀偷学武艺,击死少林寺达摩堂首座苦智禅师,少林派各高大起争执,以致苦慧禅师远走西域,开创了西域少林一派,看来这人是当年苦慧的传人。

果然听得张丰道:“施主心肠忒也歹毒,我们可没想到当年苦慧禅师的传人之,竟有施主这等人物。”阿狞笑道:“苦慧是什么东西?”

张丰一听,恍然大悟。当年俞岱岩为大力金刚指所伤后,武当派遣人前往质问少林,少林派掌门方丈坚决不认,便疑心到西域少林一派,但多年打听,得知西域少林已然式微之极,所传弟子只精研佛学,不通武功,此刻听了阿这句“苦慧算什么东西”,心知他若是西域少林传人,决无辱骂先师之理,便朗声说道:“怪不得,怪不得!施主是火工头陀的传人,不但学了他的武功,也尽数传了他狠戾阴毒的性儿!那个空相什么的,是施主的师兄弟罢?”

阿道:“不错!他是我师弟,他可不叫空相,法名刚相。张真人,我‘金刚门’的般若金刚掌,跟你武当派的掌法比起来怎样?”

俞岱岩厉声道:“远远不如!他头顶挨了我师一掌,早已脑浆迸裂。班门弄斧,死有余辜!”

阿大吼一声,扑将上来。张无忌一招太极拳“如封似闭”,将他挡住,说道:“阿,拿‘黑玉断续膏’来!”说着伸出了右掌。

阿大吃一惊:“本门的续骨妙药秘密之极,连本门寻常弟子也不知其名,这小道童却从何处听来?”

他哪知蝶谷医仙胡青牛的“医经”之,有言说道,西域有一路外家武功,疑是少林旁支,法极其怪异,断人肢骨,无药可医,仅其本门秘药“黑玉断续膏”可救,然此膏如何配制,却其方不传。张无忌想到此节,顺口说了出来,本来也只试他一试,待见他脸色陡变,即知所料无误,朗声说道:“拿来!”他想起了父母之死,以及俞殷两位师伯叔的惨遭荼毒,恨不得立时置之于死地,实不愿跟他多说一句。

阿适才和他交,虽然吃了一点小亏,但见自己的大力金刚指使将出来之时,他只有躲闪逃避,并无还之力,只须留神他古怪的牵引法,斗下去可操必胜,当下踏上一步,喝道:“小家伙,你跪下来磕个响头,那就饶你,否则这姓俞的便是榜样。”

张无忌决意要取他的“黑玉断续膏”,然而如何对付他的金刚指,一时却无善策,乾坤大挪移之法虽可伤他,却不能逼得他取出药来,正自沉吟,张丰道:“孩子,你过来!”

张无忌道:“是!太师父。”走到他身前。

张丰道:“用意不用力,太极圆转,无使断绝。当得得势,令对其根自断。一招一式,务须节节贯串,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他适才见张无忌临敌使招,已颇得太极味,只是他原来武功太强,拳招棱角分明,未能体会太极拳那“圆转不断”之意。

张无忌武功已高,关键处一点便透,听了张丰这几句话,登时便有领悟,心虚想着那太极图圆转不断、阴阳变化之意。

阿冷笑道:“临阵学武,未免迟了罢?”张无忌双眉上扬,说道:“刚来得及,正好叫阁下试招。”说着转过身来,右圆转向前,朝阿面门挥去,正是太极拳一招“高探马”。阿右五指并拢,成刀形斩落,张无忌“双风贯耳”,连消带打,双成圆形击出,这一下变招,果然体会了太师父所教“圆转不断”四字的精义,随即左圈右圈,一个圆圈跟着一个圆圈,大圈、小圈、平圈、立圈、正圈、斜圈,一个个太极圆圈发出,登时便套得阿跌跌撞撞,身不由主的立足不稳,犹如酒昏迷。

突然之间,阿五指猛力戳出,张无忌使出一招“云”,左高,右低,一个圆圈已将他臂套住,九阳神功的刚劲使出,喀喇一声,阿的右臂上下臂骨齐断。这九阳神功的刚劲好不厉害,阿一条臂的臂骨立时断成了六截,骨骼碎裂,不成模样。以这份劲力而论,却远非以柔劲为主的太极拳所及。

张无忌恨他歹毒,“云”使出时联绵不断,有如白云行空,一个圆圈未完,第二个圆圈已生,又是喀喇一响,阿的左臂亦断,跟着喀喀喀几声,他左腿右腿也被一一绞断。张无忌生平和人动,从未下过如此辣,但此人是害死父母、害苦师伯、六师叔的大凶,若非要着落在他身上取到“黑玉断续膏”,早已取了他性命。

阿一声闷哼,已然摔倒。赵敏下早有一人抢出,将他抱起退开。

旁观众人见到张无忌如此神功,尽皆骇然,连明教众高也忘了喝采。

那秃头阿二闪身而出,右掌疾向张无忌胸口劈来,掌尖未至,张无忌已觉气息微窒,当下一招“斜飞式”,将他掌力引偏。这秃头老者一声不出,下盘凝稳,如牢钉在地,专心致志,一掌一掌的劈出,内力雄浑无比。

张无忌见他掌路和阿乃是一派,看年纪当是阿的师兄,武功轻捷不及,却是远为沉稳,当下运起太极拳粘、引、挤、按等招式,想将他身子带歪,不料这人内力太强,反而粘得自己跌出了一步。张无忌雄心陡起,心想:“我倒跟你比拼比拼,瞧是你的西域少林内功厉害,还是我的九阳神功厉害。”见他一掌劈到,便也一掌劈出,那是硬碰硬的蛮打,丝毫没取巧的余地,双掌相交,砰的一声巨响,两人身子都晃了一晃。

张丰“噫”的一声,心叫道:“不好!这等蛮打,力强者胜,正和太极拳的拳理全然相反。这秃头老者内力浑厚,武林甚是罕见,只怕这一掌之下,小孩儿便受重伤。”便在此时,两人第二掌再度相交,砰的一声,那阿二身子一晃,退了一步,张无忌却是神定气闲的站在当地。

九阳神功和少林派内功练到最高境界,可说难分高下。但西域“金刚门”的创派祖师火工头陀是从少林寺偷学的武艺。拳脚兵刃固可偷学,内功一道却讲究体内气息运行,便是眼睁睁的瞧着旁人打坐静修,瞧上十年八年,又怎知他内息如何调匀、周天如何搬运?因此外功可偷学,内功却是偷学不来的。“金刚门”外功极强,不输于少林正宗,内功却远不及了,这阿二是“金刚门”的异人,天生神力,由外而内,居然另辟蹊径,练成了一身深厚内功,造诣早已远远超过了当年的祖师火工头陀,可说乃是天授。在他双掌之下,极少有人接得住招,此时蛮打硬拼,却被张无忌的掌力震得退出了一步,不由得又惊又怒,深深吸一口气,双掌齐出,同时向张无忌劈去。

张无忌叫道:“殷六叔,你瞧我给你出这口恶气。”原来这时殷梨亭已在杨不悔、小昭等人陪同之下,由两名明教教众用软兜抬着,到了武当山上。

张无忌一声喝处,右拳挥出,砰的一声大响,那秃头阿二连退步,双目鼓起,胸口气血翻涌。张无忌叫道:“殷六叔,围攻你的众人之,可有这秃头在内么?”殷梨亭道:“不错!此人正是首恶。”

只听那秃头阿二周身骨节劈劈拍拍的发出响声,正自运劲。俞岱岩只道这阿二内力强猛,这一运劲,掌力非同小可,实是难挡,叫道:“渡河未济,击其流!”意思是叫张无忌不等阿二运功完成,便上前攻他个措不及。

张无忌应道:“是!”踏上一步,却不出击。阿二双臂一振,一股力道排山倒海般推了过来。张无忌吸了一口气,体内真气流转,双掌挥出,一拒一迎,将对方掌力尽行碰了回去。这两股巨力加在一起,那阿二大叫一声,身子犹似发石射出的一块大石,喀喇喇一声响,撞破墙壁,冲了出去。

众人骇然失色之际忽见墙壁破洞闪进一个人来,提着阿二的身子放在地下。此人矮矮胖胖,圆如石鼓,模样甚是可笑,身法却极灵活,正是明教厚土旗掌旗使颜垣。那秃头阿二双臂臂骨、胸前肋骨、肩头锁骨,已尽数被他自己刚猛雄浑的掌力震断。颜垣放下阿二,向张无忌一躬身,又从墙洞钻了出去,倏来倏去,便如是一头肥肥胖胖的土鼠。

赵敏见这小道童连败自己下两个一流高,早已起疑,见颜垣向他行礼,妙目流盼,立时认出,暗骂自己:“该死,该死!我先入为主,一心以为小鬼在外布置,没想到他竟假装道童,在此捣鬼,坏我大事。”当下细声细气的道:“张教主,怎地如此没出息,假扮起小道童来?满口太师父长、太师父短,也不害羞。”

张无忌见她认出了自己,便朗声道:“先父翠山公正是太师父座下第五弟子,我不叫‘太师父’却叫什么?有什么害羞不害羞?”说着转身向张丰跪倒磕头,说道:“孩儿张无忌,叩见太师父和师伯。事出仓卒,未及禀明,还请恕孩儿欺瞒之罪。”

张丰和俞岱岩惊喜交集,说什么也想不到这个力败西域少林二大高的少年,竟是当年那个病得死去活来的孩童。张丰呵呵大笑,伸扶起,说道:“好孩子,你没有死,翠山可有后了。”张无忌武功卓绝,犹在其次,张丰最欢喜的是,只道他早已身亡,却原来尚在人世,一时当真是喜从天降,心花怒放,转头向殷天正道:“殷兄,恭喜你生了这么个好外孙。”殷天正笑道:“张真人,恭喜你教出来这么一位好徒孙。”

赵敏骂道:“什么好外孙、好徒孙!两个老不死,养了一个奸诈狡狯的小鬼出来。阿大,你去试试他的剑法。”

那满脸愁苦之色的阿大应道:“是!”刷的一声,拔出倚天剑来,各人眼前青光闪闪,隐隐只觉寒气侵人,端的是口好剑。

张无忌道:“此剑是峨嵋派所有,何以到了你的?”赵敏啐道:“小鬼,你懂得什么?灭绝老尼从我家盗得此剑,此刻物归原主,倚天剑跟峨嵋派有什么干系?”

张无忌原不知倚天剑的来历,给她反口一问,竟是答不上来,当下岔开话题,说道:“赵姑娘,请你取‘黑玉断续膏’给我,治好了我师伯、六师叔的断肢,大家便既往不咎。”赵敏道:“哼!既往不咎?说来倒容易。你可知少林派空闻、空智,武当派的宋远桥、俞莲舟他们,此刻都在何处?”张无忌摇头道:“我不知道。还请姑娘见示。”

赵敏冷笑道:“我干么要跟你说?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抵当日绿柳庄铁牢,对我轻薄羞辱之罪!”说到“轻薄羞辱”四字,想起当日情景,不由得满脸飞红,又恼又羞。

张无忌听到她说及“轻薄羞辱”四字,脸上也是一红,心想那日为了解救明教群豪身上所之毒,事在紧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用搔她脚底,其实并无丝毫轻薄之意,不过男女授受不亲,虽说从权,此事并未和旁人说过,倘若众人当真以为自己调戏少女,那可糟了,眼下无可辩白,只得说道:“赵姑娘,这‘黑玉断续膏’你到底给是不给?”

赵敏俏目一转,笑吟吟的道:“你要黑玉断续膏,那也不难,只须你依我件事,我便双奉上。”张无忌道:“那件事?”赵敏道:“眼下我可还没想起。日后待我想到了,我说一件,你便跟着做一件。”张无忌道:“那怎么成?难道你要我自杀,要我做猪做狗,也须依你?”赵敏笑道:“我不会要你自杀,更不会叫你做猪做狗,嘻嘻,就是你肯做,也做不来呢。”张无忌道:“你先说出来,倘是不违侠义之道,而我又做得到的,那么依你自也不妨。”

赵敏正待接口,转眼看到小昭鬓边插着一朵珠花,正是自己送给张无忌的那朵,不禁大恼,又见小昭明眸皓齿,桃笑李妍,年纪虽稚,却出落得犹如晓露芙蓉,甚是惹人怜爱,心下更恨,一咬牙,对阿大道:“去把这姓张的小子两条臂膀斩下来!”

阿大应道:“是!”一振倚天剑,走上一步,说道:“张教主,主人有命,叫我斩下你的两条臂膀。”

周颠心已别了很久,这时再也忍不住了,破口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不如斩下自己的双臂。”阿大满脸愁容,苦口满面的道:“那也说得有理。”周颠这下子可就乐了,大声道:“那你快斩啊。”阿大道:“也不必忙。”

张无忌暗暗发愁,这口倚天剑锋锐无匹,任何兵刃碰上即断,惟一对策,只有乾坤大挪移法空夺他兵刃,然而伸到这等锋利的宝剑之旁,只要对方的剑招稍奇,变化略有不测,自己一条臂自指尖以至肩头,不论那一处给剑锋一带,立时削断,如何对敌,倒是颇费踌躇。忽听张丰道:“无忌,我创的太极拳,你已学会了,另有一套太极剑,不妨现下传了你,可以用来跟这位施主过过招。”张无忌喜道:“多谢太师父。”转头向阿大道:“这位前辈,我剑术不精,须得请太师父指点一番,再来跟你过招。”

那阿大对张无忌原本暗自忌惮,自己虽有宝剑在,占了便宜,究属胜负难知,听说他要新学剑招,那是再好不过,心想新学的剑招尽管精妙,总是不免生疏。剑术之道,讲究轻翔灵动,至少也得练上一二十年,临敌时方能得心应,熟极而流。他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学招罢,我在这里等你。学两个时辰够了吗?”

张丰道:“不用到旁的地方,我在这儿教,无忌在这儿学,即炒即卖,新鲜**。不用半个时辰,一套太极剑法便能教完。”

他此言一出,除了张无忌外,人人惊骇,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均想:就算武当派的太极剑法再奥妙神奇,但在这里公然教招,敌人瞧得明明白白,还有什么秘奥可言?

阿大道:“那也好。我在殿外等候便是。”他竟是不欲占这个便宜,以拥仆身份,却行武林宗师之事。张丰道:“那也不必。我这套剑法初创,也不知管用不管用。阁下是剑术名家,正要请你瞧瞧,指出其的缺陷破绽。”

这时杨逍心念一动,突然想起,朗声道:“阁下原来是‘八臂神剑’方长老,阁下以堂堂丐帮长老之尊,何以甘为旁人厮仆?”名家群豪一听,都吃了一惊。周颠道:“你不是死了么?怎么又活转了,这……这怎么可以?”

那阿大悠悠叹了口气,低头说道:“老朽百死余生,过去的事说他作甚?我早不是丐帮的长老了。”老一辈的人都知八臂神剑方东白是丐帮四大长老之首,剑术之精,名动江湖,只因他出剑奇快,有如生了八条臂一般,因此上得了这个外号。十多年前听说他身染重病身亡,当时人人都感惋惜,不意他竟尚在人世。

张丰道:“老道这路太极剑法能得八臂神剑指点几招,荣宠无量。无忌,你有佩剑么?”小昭上前几步,呈上张无忌从赵敏处取来的那柄木制假倚天剑。张丰接在里,笑道:“是木剑?老道这不是用来画符捏诀、作法驱邪么?”当下站起身来,左持剑,右捏个剑诀,双成环,缓缓抬起,这起式一展,跟着环套月、大魁星、燕子抄水、左拦扫、右拦扫……一招招的演将下来,使到五十式‘指南针’,双同时画圆,复成第五十四式‘持剑归原’。张无忌不记招式,只是细看剑招‘神在剑先、绵绵不绝’之意。

张丰一路剑法使完,竟无一人喝采,各人尽皆诧异:“这等慢吞吞、软绵绵的剑法如何能用来对敌过招?”转念又想:“料来张真人有意放慢了招数,好让他瞧得明白。”

只听张丰问道:“孩儿,你看清楚了没有?”张无忌道:“看清楚了。”张丰道:“都记得了没有?”张无忌道:“已忘记了一小半。”张丰道:“好,那也难为了你。你自己去想想罢。”张无忌低头默想。过了一会,张丰问道:“现下怎样了?”张无忌道:“已忘记了一大半。”

周颠失声叫道:“糟糕!越来越忘记得多了。张真人,你这路剑法很是深奥,看一遍怎能记得?请你再使一遍给我们教主瞧瞧罢。”

张丰微笑道:“好,我再使一遍。”提剑出招,演将起来。众人只看了数招,心下大奇,原来第二次所使,和第一次使的竟然没一招相同。周颠叫道:“糟糕,糟糕!这可更加叫人胡涂啦。”张丰画剑成圈,问道:“孩儿,怎样啦?”张无忌道:“还有招没忘记。”张丰点点头,收剑归座。

张无忌在殿上缓缓踱了一个圈子,沉思半晌,又缓缓踱了半个圈子,抬起头来,满脸喜色,叫道:“这我可全忘了,忘得干干净净的了。”张丰道:“不坏不坏!忘得真快,你这就请八臂神剑指教罢!”说着将木剑递了给他。张无忌躬身接过,转身向方东白道:“方前辈请。”周颠抓耳搔头,满心担忧。

方东白猱身进剑,说道:“有僭了!”一剑刺到,青光闪处,发出嗤嗤声响,内力之强,实不下于那个秃头阿二。众人凛然而惊,心想他所持莫说是砍金断玉的倚天宝剑,便是一根废铜烂铁,在这等内力运使之下也必威不可当,“神剑”两字,果然名不虚传。

张无忌左剑诀斜引,木剑横过,画个半圆,平搭在倚天剑的剑脊之上,劲力传出,倚天剑登时一沉。方东白赞道:“好剑法!”抖腕翻剑,剑尖向他左胁刺到。张无忌回剑圈转,拍的一声,双剑相交,各自飞身而起。方东白的倚天宝剑这么一震,不住颤动,发出嗡嗡之声,良久不绝。

这两把兵刃一是宝剑,一是木剑,但平面相交,宝剑和木剑实无分别,张无忌这一招乃是以己之钝,挡敌之无锋,实已得了太极剑法的精奥。要知张但丰传给他的乃是‘剑意’,而非‘剑招’,要他将所见到的剑招忘得半点不剩,才能得其神髓,临敌时以意驭剑,千变万化,无穷无尽。倘若尚有一两招忘得不干净,心有拘囿,剑法便不能纯。这意思杨逍、殷天正等高已隐约懂得,周颠却终于逊了一筹,这才空自忧急半天。

这时只听得殿嗤嗤之声大盛,方东白剑招凌厉狠辣,以极浑厚内力,使极锋锐利剑,出极精妙招数,青光荡漾,剑气弥漫,殿上众人便觉有一个大雪团在身前转动,发出蚀骨寒气。张无忌的一柄木剑在这团寒光画着一个个圆圈,每一招均是以弧形刺出,以弧形收回,他心竟无半点渣滓,以意运剑,木剑每发一招,便似放出一条细丝,要去缠在倚天宝剑之,这些细丝越积越多,似是积成了一团团丝绵,将倚天剑裹了起来。两人拆到二百余招之后,方东白的剑招渐见涩滞,宝剑倒似不断的在增加重量,五斤、六斤、斤……十斤、二十斤……偶尔一剑刺出,真力运得不足,便被木剑带着连转几个圈子。

方东白越斗越是害怕,激斗百余招而双方居然剑锋不交,那是他生平使剑以来从所未遇之事。对方便如撒出了一张大网,逐步向央收紧。方东白连换六套剑术,纵横变化,奇幻无方,旁观众人只瞧得眼都花了。张无忌却始终持剑画圆,旁人除了张丰外,没一个瞧得出他每一招到底是攻是守。这路太极剑法只是大大小小、正反斜直各种各样的圆圈,要说招数,可说只有一招,然而这一招却永是应付不穷。猛听得方东白朗声长啸,须眉皆竖,倚天剑宫疾进,那是竭尽全身之力的孤注一掷,乾坤一击!

张无忌见来势猛恶,回剑挡格,方东白腕微转,倚天剑侧了过来,擦的一声轻响,木剑的剑头已削断六寸,倚天剑不受丝毫阻挠,直刺到张无忌胸口而来。

张无忌一惊,左翻转,本来捏着剑诀的食两指一张,已夹住倚天剑的剑身,右半截剑向他右臂斫落。剑虽木制,但在他九阳神功运使之下无殊钢刃。方东白右运力回夺,倚天剑被对方两根指夹住了,犹如铁铸,竟是不动分毫,当此情景之下,他除了撒松剑,向后跃开,再无他途可循。

只听张无忌喝道:“快撒!”方东白一咬牙,竟不松,便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之间,拍的一声响,他一条臂已被木剑打落,便和以利剑削断一般无异。方东白不肯松,原已存了舍臂护剑之心,左伸出,不等断臂落地,已抢着抓住,断臂虽已离身,五根指仍是牢牢的握着倚天剑。张无忌见他如此勇悍,既感惊惧,且复歉仄,竟没再去跟他争剑。

方东白走到赵敏身前,躬身说道:“主人,小人无能,甘领罪责。”

赵敏对他全不理睬,说道:“今日瞧在明教张教主的脸上,放过了武当派。”左一挥,道:“走罢!”她下部属抱起方东白、秃头阿二、阿的身子,向殿外便走。

张无忌叫道:“且慢!不留下黑玉断续膏,休想走下武当山。”纵身而上,伸往赵敏肩头抓去。

掌离她肩头尚有尺许,突觉两股无声无息的掌风分自左右击到,事先竟没半点朕兆,张无忌一惊之下,双掌翻出,右接了右边击来的一掌,左接了从左边击来的一掌,四掌同时相碰,只觉来劲奇强,掌力竟夹着一股阴冷无比的寒气。这股寒气自己熟悉之至,正是幼时缠得他死去活来的“玄冥神掌”掌力。

张无忌一惊之下,九阳神功随念而生,陡然间右胁之上被两敌拍上一掌。张无忌一声闷哼,向后摔出,但见袭击自己的乃是两个身形高瘦的老者。这两个老者各出一掌和张无忌双掌比拼,余下一掌却无影无踪的拍到了他身上。

杨逍和韦一笑齐声怒喝,扑上前去。那两个老者又是挥出一掌,砰砰两声,杨逍和韦一笑腾腾退出数步,只感胸口气血翻涌,寒冷彻骨。两个老者身子都晃了一晃,右边那人冷笑道:“明教好大的名头,却也不过如此!”转过身子,护着赵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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