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逆光而立（2/2）

“樊雨然，”姬晟冰冷的瞳睨着她，恨意在齿间研磨。

“田单拥兵三十万，却独独要你！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般滔天的本事！”

琉璃碎片洒了一地，尖锐的边缘锋利的好似刀刃一般。

樊雨然凄楚地笑，渐渐笑出了苦涩的泪滴。

她若真有那滔天的本事，还会被困在这偌大的燕宫之中，只能与他相隔千里，共那一轮没有温度的婵娟？

呵，她若真有那滔天的本事，还会像案板上的肉那般任人宰割，任凭姬晟将他当物品一样送到齐国去？

燕宫她同样不喜欢，可至少这里是她的家乡。

高高的宫墙之外，还有她和他与共的昌国君府，还有她和他初遇的那条狭小的长巷。

而齐国，什么都没有。

“荷婕妤，半月之后，出城！”

不容置疑的话音像巨石压在心上，樊雨然认命般地阖上染水的眸子，不知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晃地，走下章华台高高长长的八十一级石阶。

路那么长，那么远，可无论她怎么走，都回不到她想去的地方。

为什么她半生孤苦，无依无靠，老天就是不肯放过？

她是不是应该感谢上苍怜悯，还施舍给了她最后十五天留在这里的时光？

这个冬天出奇的冷，多日之后，蓟城纷纷扬扬的雪终于停了。

樊雨然裹着厚厚的狐裘，小步走在昌国君府门前的那条小巷，乌黑的发梳着未出阁少女的云髻，金钗绿翡斜簪，披散在身后，垂眸数着脚下一个个青石，没有想到会突兀地撞上一个人的胸口。

她茫然地抬头，身前一袭月白长衫逆光而立，那身形轮廓清瘦，却透着股莫名的熟悉，熟悉地叫人心里像扎了针一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