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炸毛（1/2）

“公子单！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上将军才不会栽在你手里！”

樊雨然瞪了田单一眼，目光划过他淌血的伤处，云眉蹙了一下，还是绕过他转身离去。

田单一对桃花眼顿寒，盯着她的背影唇边勾出一抹阴郁地冷笑，心中默念：樊雨然，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眼前娇小的身影忽而顿住，樊雨然止了步子，转过身来望向田单，姣好的面庞上已不复那般凌厉，眉眼间是尽是纠结的歉意和不忍。

樊雨然云眉微蹙，竟有些不敢直视田单的眼睛，硬邦邦地丢进田单怀里一只小瓷瓶，抿唇嗫嚅道。

“此药涂于伤处一日三次，若是用完了，再来问我要。”

她果然还是做不到见伤不治，田单望着手里的瓷瓶目光深了深，樊雨然，你不觉得此时给我药膏，太晚了么？

幽深昏暗的地下城池里，炸了毛的鸢尾一把刀狠狠插进脱漆的木质长案上，一声咆哮。

“樊煜璃，有种你再给我说一遍！”

双眼蒙着白纱樊煜璃悠然压了口茶，薄唇含着淡淡的笑意，一派悠然自得，与火冒三丈的鸢尾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长案上摊着六枚铜钱，边缘棱角光滑，显然是被人经常放在手心中摩挲把玩之物，值得注意的是，昏暗烛光下，其中一枚铜钱上，竟从正中裂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

“鸢尾，你听得很清楚，不需要我重复，不是么？”樊煜璃放下茶盏，说得云淡风轻。

“樊煜璃！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鸢尾拽起樊煜璃的衣襟，牙咬得咯咯响：“我是鸢尾！鸢尾！当今世上第一刺客！不是她樊雨然的奶娘！”

“哪又如何？”樊煜璃神色淡然，不为所动。

鸢尾恶狠狠地推开樊煜璃，如同小兽般低吼出声：“如何？她动了杀意干我何事？要我去她身边照料她七天？”

“樊煜璃你脑子进水了不成！竟能想出要我一个杀手，去教她勿动杀意这种荒唐事！”

全程都是鸢尾一人在嘶吼咆哮，樊煜璃要么唇角含笑，要么神色淡然，鸢尾只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

他可没忘，樊雨然不由分说将乐毅的伤怪罪在他头上，该死！他是被她赶回来的！如今叫他去照料她？开甚么玩笑！

樊煜璃难得敛了笑意，消瘦的手抚上那枚干裂的铜钱，苍白的脸上显出几分凝重，缓缓道。

“她需要开解，你不去也没关系，我可以想法子将她送到乐毅府上小住，约莫，也是一样的……”

话还没说完，“哗啦”一声巨响，鸢尾狂暴地将整条长案踹向一边，阴冷地瞪着樊煜璃，话音中杀机毕现。

“你敢威胁我？”

半刻的停顿，鸢尾脸上忽然绽出一抹嗜血的阴笑，一句一顿道。

“呵，好！我去！樊煜璃，你别后悔！”

你不是不想她走上这条饮血的路？那我偏要领她一程，只要我她不起起杀意，樊煜璃，你又能如何？

鸢尾哂笑一声，踩碎一片狼藉转身欲走，樊煜璃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从背后追来。

“鸢尾，我将她送去乐毅府上，怎得，就是威胁你了？”

黑暗包裹的躯体猛地愣住，心狠狠一震，鸢尾蓦然回首，刀子似的眼眸狠狠刺向面色冷峻的樊煜璃。

他不愿意她去乐毅府上，便下意识地当做了威胁，樊煜璃不说，鸢尾自己都没有发现。

他怎么了？为甚么会不情愿？动心了？他是鸢尾，不能有牵绊！

眼底神色顿冷，鸢尾咬牙，从喉见磨出几个狠狠的字眼。

“樊煜璃，我就算死，也要先杀了你！”

回到桐凤台时樊雨然还是有些失神，她眼前总是控制不住地浮现出田单胸前的三道深深的伤痕，白芍远远地唤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

“雨然！小脑瓜想甚么呢！我叫你老半天了！”

直到白芍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樊雨然才“啊”地一声回过神来，睁大了眼睛问道：“白姐姐刚说甚么！”

“瞧你！”白芍接过她手中凉糕：“林娘娘来了！”

“夕儿！”樊雨然欢叫一声，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小跑着朝屋内而去。

林夕儿同样身着一袭纱白素衣，正端着架子坐于主位上扑扇子，面上肃然，一副等着人行礼问安的模样。樊雨然却直接迎上来握住了她的手，黑亮亮的双眸望着她笑道：“夕儿！”

身后的芙蕖眼珠转了转，极有眼色地没出声呵斥。

林夕儿明显一愣，宫里除了樊雨然谁会这么对她？她不在这些日子，林夕儿几乎忘了她还有这么个不论尊卑的樊雨然，此时显然是还没回过劲儿来，干干扯了扯嘴角，挤出两个字：“……长姐。”

林夕儿扫了一眼樊雨然屋内简陋的陈设，心中冷笑，要不是有事求她，她会屈尊降纡主动到下人住的地方来？

樊雨然望着林夕儿的目光忽得一暗，嗫嚅道：“瞧我，出宫一趟，也没记着给你带些礼物，等下次我再出宫，定给你寻些好玩的玩意儿来！”

“好玩的玩意儿？”林夕儿好笑地扇了扇手中团扇：“长姐还真是童心未泯！采薇宫甚么都不缺，长姐不必惦念了。”

言下之意，燕国奇珍异宝尽在王宫，宫外的小玩意她未必瞧得上眼。

“只不过……”林夕儿话锋一转，丹凤眼里流落上伤神的意味，哀怨道：“夕儿如今最缺的，就是殿下的宠爱了。”

樊雨然眼神瞬了瞬：“夕儿在后宫之中，过的不开心么？”

林夕儿蹙着眉头，一句话扯了好几个弯绕，悠悠叹道：“后宫里的女人，若失了宠可就甚么都没了，殿下已经好几日未曾到过我房里，再这般下去，夕儿怕是要孤老终生了！”

听出她话里的不对劲，樊雨然忙攥住她的手，反问道：“夕儿，大王丧期，你想在这个关头争宠？别忘了，姬晟在斋戒期，这个时候不顾规矩侍寝可是要受罚的！”

林夕儿挑了樊雨然一眼，哼笑：“看来长姐还真是甚么都不晓得！太子殿下日日醉酒，王后娘娘可是甚么话都没说，前些日子殿下醉的不省人事还宠幸了采薇宫一位宫女，王后娘娘还不是把这事都压了下来！”

樊雨然蹙眉，不可置信地问：“怎么会，这可是大罪！”

“怎么不会？长姐有所不知，因为投壶惨死的清荷良娣，王后娘娘素来觉得自个儿亏欠了殿下，而且殿下即位在即，亲娘还能在这个关口责难自己的儿子不成！那不是给天下人看了笑话？”

樊雨然吸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是夕儿，你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林夕儿俨然已懒得解释，无奈强撑着，连假笑都省了。

“方才都说了，殿下即位在即，即位之后是便是后宫大封，后宫的娘娘们可都想尽了法子多陪陪殿下，夕儿这不，也来求长姐赐个法子了。”

竟是这么回事，樊雨然忽而想起秦良娣恨不得编出花来的夸张发型，抿唇望着林夕儿，眼中流露出几许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