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樊宅（1/2）

白芍又给她倒了一杯，嘱咐道：“慢点喝，我熬了粥，不知道你甚么时候会醒，现下应是凉了，我去热一热。”

“嗯。”樊雨然乖巧地点头，白芍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尽头时，一双人畜无害的黑眸骤然缩紧。

伸手探上腕间脉息，樊雨然水眸中崩出清冷的光，尖锐凌冽，不复寻常。

断子汤的毒，还藏在她经脉里，提醒着她的仇，催着她心底的恨！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樊雨然阖目，一句一顿地告诉自己：从今往后，我爱的，会用命来守！

欠我者，必讨其债；犯我者，必双倍奉还！

门被轻轻推开，樊雨然缓缓睁开眼眸，眼底清澈如水，一派波澜不惊。

“雨然，粥热好了，趁热吃。”白芍恰时推门进来，见到樊雨然神色不复寻常，以为自己眼花了，眨眨眼再看过去，却发现樊雨然正冲她眯眼笑着，哪有半分凌厉的神色。

樊雨然三天滴水未沾，饥肠辘辘，可心中惦念乐毅身体，只草草喝下了半碗稀粥。

刚放下手中的粥碗，樊雨然一抬头，正对上白芍欲言又止的神色。

白芍尴尬地笑笑，垂头错开她的目光。

“白姐姐有话说？”樊雨然淡淡的问，眼神熠熠，清冽非常。

“没什么，”白芍抿唇干笑，却藏不住眉宇间的愁虑，而樊雨然深邃的目光却不冷不热地直直地盯着她看。

她的黑眸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冷彻静谧，仿佛洞穿了世间一切，又似乎有掌控万物的力量。

白芍一愣，忽得觉得眼前的樊雨然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试探着说：“告诉你也好，其实都是小事，不过因太子殿下将樊家宅子赐了你，有些人难免不痛快，背后嚼几句舌头。你若听见了，别往心里去。”

樊家宅子？

樊雨然眼底动了动，淡淡问道：“白姐姐的意思，还有人觊觎着那座樊家宅子？”

“那可不，”白芍自道她不知深浅，说得极为详尽：“你是太子从齐地带回来的，自是不了解蓟城樊家。樊家虽无一人入朝为官，可任谁都不能小看了去。连王后娘娘的病都是樊家来了人才医好的。”

“只是可惜了，樊家偏偏闹了个通敌的罪名。这事一出，有不少太医和大夫谏言封了樊家宅子，按理说，这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还不是打得那些殷实家底的主意。樊家行医百年，什么稀罕物没有？那些人可都点着脚，等着分这块香饽饽呢。”

呵，真是墙倒众人推！可是，只要她在一日，樊家的一草一木，谁也别想拿走！

樊雨然面上不动声色地说：“可这宅子，偏偏给了我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医女。”

“是啊，”白芍担忧地望着她：“你瞧得宠的林宝林，还不是险些让人害了命去。宫里可不比外头，不论入不入得主子的眼，都难呐！”

白芍说完，取了快抹布低头抹桌子，并未注意到樊雨然眼底的锋芒，喃喃叹了口气：“说起来，那樊家唯一的小姐还未出阁，凭白就这么没了，可惜了的，哎，好像是叫，叫什么来着……”

“樊雨然。”

冷冷的三个字钻进白芍耳中，她先是微微点了点头，心里还琢磨着好像是这么个音，下一秒猛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疑地对上樊雨然不染波澜的目光。

“你！你……”白芍使劲吸了口气，才道：“你是不是姓樊？是你！对不对？”

樊雨然笑而不答，算是默认了。

“怪不得！”白芍原地自顾自念叨两句：“怪不得太子非要给你改名，怪不得你说你的身份不能以为外人道……”

白芍忽而回过神来，眼底一急，，一巴掌拍在樊雨然手上，赶忙起身“哗啦”一声关上房门：“你个傻丫头！说出来作甚么！叫别人知晓了去，你是要掉脑袋的！”

白芍眼底的关切是真心的，樊雨然瞧得出来，心下一暖，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不答反问：“白姐姐也觉得，樊雨然命不该绝么？”

似乎看出了樊雨然眼底的恨意，白芍一惊，拉住她的手，急道：“雨然，你能活着已经苍天眷顾，万万别再……”

“姐姐，我知道你想说甚么”樊雨然任她拉着，柔柔一笑：“雨然活着，只为此一念。”

只为此一念，便是复仇！

白芍拉着她的手不由得攥了一下，樊雨然眼眸中清冽的目光中，似是藏着无比强大的力量，让人不由得精神一振，为之感染。

“你意已决，姐姐不拦你”白芍认真地看着她：“你既告诉了我，便是你信我，我的命是你救的，我说我愿意帮你，你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