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美人（2/2）

她还敢来？

她欺他，瞒她，骗他！

如今还特地到进前来，笑一笑他的痴傻么！

乐毅眸底一沉。，望都没望樊雨然一眼，深潭般的黑眸一眼望不到底，冷峻的面容，让人猜不出他的思绪。

樊雨然只看到，乐毅淡淡地笑了笑。

樊雨然只听到，乐毅不咸不淡地说：“大王选的美人，必是人间绝色。乐毅，谢大王恩典。”

樊雨然身形一滞，倒抽了一口凉气，眸子顷刻间漫上一层水雾。

他说，谢大王恩典？

那她算什么？

她同他的海誓山盟算什么？

她为他受的道道鞭痕又算什么？

她害怕有朝一日，他见了她满身伤痕会心疼、会懊悔，故而她夜夜忍受百爪挠心般的奇痒，又算什么？

她日日期盼与他相见，却盼来他一句“谢大王恩典”？

不！樊雨然死死扣着自己的手心，她不信。

尽管双肩已是止不住的颤抖，尽管心底怨他应了下来，可樊雨然就是不肯相信！

上将军必是有难言之隐！

乐毅立于庭中，老臣郭淮离他最近，笑呵呵地拍了拍乐毅的结实的肩膀，打趣道：“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乐毅似是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笑笑：“国相莫要取笑才好。”

樊雨然望着，只觉得寒意从脚底升起，冷彻全身。

她吸了吸鼻子，垂眸忍了泪，别过头不看他。怕再看他一眼，会忍不住肆虐的泪水。

一旁的薄瑾见她神色异常，转念想到樊雨然从未伴过驾，想来有些局促，便伸手拽了拽樊雨然衣角。

樊雨然抬起忧郁地水眸望她，却见薄瑾悄悄指了指她身侧的屏风，示意她可以从屏风后面退出去。

樊雨然感激地朝薄瑾矮矮身子，转头目光怨怼不舍地瞥了乐毅一眼，心下又是一抽，含泪退出大殿。

她的身影消失在屏风之后，不远处的乐毅眼眸动了动，他深吸一口气，眉宇间冷意散了几分，多了些许内疚和不忍。

乐毅尚凝着怒意的目光追逐着那抹远去的倩影，心下暗暗思忖。

她刚刚红了眼睛，可是我伤了她？

无心无情之人，怕是泪也是欺人的罢！

章华台回廊，樊雨然寻了个犄角旮旯，坐在石阶上是又气又怨。

明明说过今生只要雨然一人，转眼间便忘了！

“或许，”樊雨然垂头搅着手指，碎碎念：“王命难违，上将军也不想的。”

“哼，若是让我逮到他敢碰那旁的女子一根手指头，我定要他也尝尝银针刺入麻筋的滋味！”

正想着，这时，一个十分熟悉又挑逗的声音飘进樊雨然耳朵里。

“樊刺猬这是又想扎谁了？”

这声音带着十成十的戏谑，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樊雨然一个白眼剜了过去。

“公子单是乌蝇变的么？哪里都有你。”

田单勾唇湛湛一笑，并不理会樊雨然的话，而是兀自做出思忖的样子，倏尔目光一亮，打了个响指。

“让田某猜猜，怕是乐毅被指了婚，樊刺猬一见那准夫人乃是一大家闺秀，故而自惭形秽，恼羞成怒了罢！”

樊雨然呲着犬齿顶了回去：“赐你个大头鬼！”

这话干净利落，言简意赅，并且表达出了说话人意欲咬人的心境。

忽而，大殿内响起了悠扬婉转的丝竹声，还夹杂着清脆悦耳的云磬。

如水滴清泉，清澈涤荡，令人忍不住侧耳倾听。

看来正事已经谈完，燕王在正殿内设下宴席，大宴群臣。

田单笑道：“燕王最爱赏舞，广延国来献善舞者二人，一名旋娟，一名提嫫。此二人体轻气馥，舞姿或曼妙绰约或行无踪影。”

“听闻此次，燕王特地，命此二人为乐毅献舞！嘶，”田单嘴角勾着不怀好意的笑，“此二女，燕王可是宝贝的很。乐毅好福气，当真是羡煞旁人！”

樊雨然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快喷出火来：“公子单，你不说话会死不成？”

话音刚落，身侧拂过一阵温和的春风，竟携来袅袅沁人心脾的香郁。

这香气不浓不淡，调皮地在人鼻尖一溜而过，引得田单和樊雨然不约而同地朝风来的方向望去。

映入眼帘的不是一簇簇似锦的繁花，而是两名面容姣好，衣着美艳的红衣女子，她们腰肢纤细，香肩半裸，看装扮，应是燕王的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