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结拜(2/2)
抢来挡去,我最终没有坚持。平时我写完诗,总是请他看的,这次虽然不好意思,但终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半推半就地给他了。
田豪阳看完后,唏嘘不已,趁我不注意转头就把诗交给了刘浩然,“浩然,你看这首诗表达诗人怎样的情感?”
刘浩然比我小三岁,今年十六了。他与我有共同的爱好,都自诩是孔孟的追随者,当然他是真的追随,而我只是附庸风雅,跟着打酱油的。我们生长的地方是一个欠发达地区,甚至多次被定义为贫困地区,很多基础设施我们都没有,比如说像样的图书馆,抑或大一点的书店也是没有。因此上,我们所接触到的书籍很是有限,但不知刘浩然是怎么回事,他读过好多的书,诗词古文都是绝好的。他只是十六岁的年纪,却读了一般学生十年都接触不到的书籍,比如说《四书五经》、《二十四史》等。当然,我不是说他这些书全都读过,但就我浅显的了解和推测,他至少读过其中的大部分,甚至还有很多为我所不知的书籍。而我,与其说是孔孟的追随者,倒不如说是国学爱好者。因为对于儒家经典,我当时了解到的极少,只是初中抄录过几段《孟子》,高中又借刘浩然的《论语》抄看过一些。即便如此浅薄,由于我对国学的热衷,直接促成了我和刘浩然的相识和结交。
另外,刘浩然的文章写的也很好,而诗歌尤为一绝。他的那一句“欲向深渊擒孽龙”,每每读之,便觉凛凛有生气焉。而那句“晓来思绪绕,飞去引霜钟”则又是怎样的一种化境,更令人难以道出了。虽然如此,但我从来不去夸他,因为赞美的词都被他自己说尽了。他的那份凌于青云的高傲,像极了古代的山林高士。我虽然看不惯他这一点,但我又十分佩服他,他骨子里是有英气的。而我则更像穷酸落魄的书生,什么都没有。
去年十月份吧,我在学校社《书山》报上发表了一篇文言体的文章,名叫《怀古》,不知怎的就出了名,似乎又不能说是出了名。因为到现在,在学校里,别班的同学只知有一个叫怀古的,却不知陆鸿羽是何许人也。从那以后,怀古几乎成了我的代号,甚至连老师也偶尔会这么叫。由此,知道我真名的,除本班同学外,外人就越来越少了。
那几天常有人赞扬我,要么说我的文字“闳中肆外,斐然成章”,要么夸我“才华横溢,冠绝当时”。不管别人怎么夸,可刘浩然却不以为然,谁要是在他面前议论我,他常常只说一句话——“不过尔耳”。也许是我牵了头,下一期的校报上竟然出现了四篇主题是与传统文化相关的。其中我认为最好的两篇是江枫的《归去来》与刘浩然的《快哉,此风》。《归去来》是通过描绘唐朝昌盛与现今繁荣的正对比,来歌颂盛世归来。从他的文章布局与词语的运用上看,明显有雕琢的痕迹,但不失是应试作文中的佳作。刘浩然则不同,他的文笔一泄千里,浑然天成,读起来朗朗上口,优美顺畅。全文七百五十字,引用多达十六处,且处处恰当,无一字之多,无一言之废,实是难得的上乘之作。
当时江枫是谁我尚不知道,但刘浩然却是与我一个班的。而他那潇洒出尘的风骨和睥睨群小的轻狂,最是为我所熟知。虽然我心中有那么一点轻微的忌妒,但看在他那篇文章的份上我不得不去恭维他两句。不料想我赞他几句之后,他却又谦逊起来,倒过来又把我夸了一番,“尔耳”之言在真人面前破天荒地消失了。
一个周日中午,我和刘浩然正在吃饭的时候,江枫不知从哪儿就凑过来了。互相吹捧之后,我们便口若悬河地聊了起来,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最后江枫突然提议濮公结拜,浩然也立刻拍案附议。我以为他们是闹着玩的,也应承了一声。岂料第二天江枫竟然真的准备了香火酒水和瓜果时蔬,来叫我和刘浩然,我实是诧异了。不过后来一想,“结拜”这个词之前总是在电视里听过见过,现实中做来怕也是新颖有趣。于是我们三个就“冒天下之大不韪”,奔赴濮公山,进行这“不合时宜”的结拜。
我们三人尊我为大,江枫次之,刘浩然为弟。其中因刘浩然说了一句“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当即激发了我的思维。于是我们决定借同怀相对之意,取‘怀’字为兄弟姓,各又取了个名字。我的“怀古”之称依然不变,江枫取名“怀唐”,浩然取名“怀宋”。呵!现在想来,当初的我们是多么地快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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