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逢（2/2）

女人尖利的指甲狠狠地扣进何照的手腕，何照疼得厉害，不由得推搡了一下。女人大怒，一下子把何照推在地上。

走廊里人来人往，甚至一些人围成一个圈看笑话似的指指点点。何照尴尬极了，一时坐在地上没有动。

经理匆忙走过来，冷着脸斥责何照：“还赖在地上干什么！起来向客人道歉！”

何照慢吞吞站起来，正准备对着客人鞠躬请罪，希望这场风波能够快点过去。然而，当她看见冯唐从拐角处走过来时，手脚都有些僵硬。

她早该想到了，亚瑟刚才出现在这里，预示着冯唐很有可能也在这里。

她没想到会这么快遇到他。男人一身整洁的西服，黑色暗纹的领带。他偏好的颜色大多暗沉，所以每次她惦着脚尖给他系领带时，总要抱怨一句：“像个老头子似的！”那时候，他笑着凑近她耳边问：“你确定昨晚的我也像个老头子？”何照一下子羞红了脸。

冯唐陪着几个重要客户入住酒店，老远就听见这边的争执声。一入眼帘便看见何照——工作服包裹着干瘪的身材，唯唯诺诺地低头道歉，全然没有了当年的灵气。

经理倒是个见风使舵的，看见冯唐过来就迎上去，一脸巴结奉承的表情：“冯先生，欢迎光临！这边有些事耽搁了，没能下去迎接您，实在失职。”

“不必。”他边说着，脚步停在何照面前。他们之间只有一步之遥。

看见冯唐的目光落在何照身上，经理以为他只是不满走廊拥堵不便行走，连忙解释道：“冯先生放心，我一定尽快处理好麻烦，不打扰客人休息。”

何照低着头，也还能感受到来自正前方的一道目光。也许带着一丝怜悯，又或者是憎恶。像她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曾经出现在他的人生里，甚至把他的人生搅的天地覆灭。这样羞耻的记忆，如冯唐那般的人，即便忍受剜心之痛，也要从身体里切除掉吧。

冯唐的目光轻得如同羽毛，拂在何照的脸上，不痛不痒。然后，他自如地收回目光，甚至还对着经理礼貌地笑笑，头也不回地擦过她的肩。

这就是了。他们之间惨淡的故事，无关感情只有风月地纠缠在一起，就像他离去的那一眼，空洞乏味。

何照觉得心里有点闷，却弯起嘴角，勉强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