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放下（1/2）

金暖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心中已经得到了答案，但她还是想亲耳听到姥姥的回答。

虽然，她的回答，也许只会让她更加失望。

姥姥在听到她的这个问题的时候，抬起了头，看着金暖暖，嘴唇颤抖了一下。

她似乎没有想到金暖暖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沉默了片刻，她没有说话。

金暖暖看着她的身影，已经不再期待她即将出口的回答。

也许，这个回答，听不到才是最好的。

所以她当即又开口道：“算了姥姥，你若不想说便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会怎么回答。”

她原本明亮的眼睛在这一刻忽然就黯淡了下去，垂下了头，她努力让自己不要表现的那么失望。

原本一直安静着的姥姥在听到她的话后有了动作，她扭头看着她，忽然就举起了手中的拐杖，敲在了她的身上。

“你知道什么！一个小孩而已，整天就知道瞎猜！”

金暖暖没有躲开她的拐杖，那熟悉的疼痛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抬头看着姥姥，表情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委屈：“你不是一直都讨厌我吗？所以如果我死了你因该会很开心啊……”

姥姥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瞬间就变了神色，似乎有许多中情绪在交杂着，让人看着，也分不清她究竟是喜还是悲。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啊你！就知道瞎猜，我让你瞎猜，让你瞎猜！”

姥姥的情绪似乎很是激动，她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在悲伤，反正是没有开心的意思就是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中的拐杖便使劲儿的往金暖暖的身上落。

她边打，还又说着：“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你懂什么啊！”

她年纪已经很大了，身体又不是很好，经常大病小病的，常年累月下来，力气又能大到哪儿去。

所以，她虽然看上去打金暖暖打的厉害，但实际上，所用到的力气却并不是很大。

金暖暖也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作为暖风寨的接班人，自幼练武，没少受过伤，所以这点疼在她什么根本就是毛毛雨，她也不是很在意。

她没有躲着就这么任由姥姥一拐杖接着一拐杖的落在自己身上。

终于，姥姥打累了，手里的拐杖再也举不起来了，她身上那一下一下的重量才终于消失。

她看着姥姥因为刚才打了自己而气喘吁吁的样子，原本平淡的没有起伏的内心忽然间就像是被人投进了一块石子一般，激起了一圈一圈的波澜。

仿佛这些年来受到的所有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一般，金暖暖想到曾经姥姥骂过自己的那些话，还有和现在一样的这么打自己是，她控制不住的就红了眼眶。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极力掩饰自己的异样，低着头，垂眸，用长长的睫毛遮盖住泛红的眼眶。

“我是不懂，我不懂，这么多年以来，明明做错的不是我，可姥姥你却偏要把所有一切的错都怪在我身上，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一直以来都不懂！”

姥姥闭了闭眼睛，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她睁开了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金暖暖。

“你想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金暖暖点头，她抬头对上了她的目光，语气很坚定：“是，我想知道，我想知道为何这么多年以来姥姥你一直把我当仇人对待。”

姥姥看着金暖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倔强的表情，仿佛，就像是看到了，她曾经的女儿一般。

那时候，她的秀儿也是这个年纪吧，也是和她一样，性子倔，一根筋，而且只要是她想要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可是现在，她的秀儿没有了……

那些许久未说过的话，一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姥姥的嘴张了又张，闭了又闭，可口中的那句话却是一直来不了口。

金暖暖原本的心中还有一丝期待，见此，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消失了。

垂下头，她往后退了一步。

“姥姥，我还有事要处理，先回去了。”

她说着，转身，便往回走。

身后，姥姥颤颤巍巍的步伐追赶了两步，然后道：“你给我站住！”

金暖暖的身形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便立即停了下来，但却站在原地，没有转过身。

姥姥叹了一口气，她扶着拐杖，眼神中的情绪复杂，似乎过往的许多事都在此时一一浮现。

她对着金暖暖的背影，缓缓开口：“其实，你娘是很疼你的，当初，她原本可以选择回来，但那时候已经有了你，你才几个月大，她狠了狠心，回来了一次，但后来却又因为太想你了后悔，所以才又回去了。”

“所以，从那时候起，我是有些怪你了，但更因该怪的，是你爹，是他这个杀千刀的土匪抢走了我的秀儿，才会发生这么一段孽缘，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他就是死一万次都抵不过！”

姥姥说着，气的咳嗽了两声，随后又道：“我老婆子这一辈子就秀儿这么一个闺女，老头子死的早，从秀儿三岁，我们母女俩就相依为命，所以秀儿就是我的全部，是我的命，在你爹抢走秀儿的那一天，我真的恨不得冲上去杀了他！”

“可是，我没办法杀了他，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秀儿被迫嫁给了他，看着你出声，也看着秀儿最后被他给逼死！”

“你知道为何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这么厌恶你，对你不好吗？因为，你和秀儿实在太像了，不仅相貌相似，就连性格也是出奇的相似，每一次看到你，我就会想起秀儿，一想起秀儿，我就会想起她所遭受的一切，想起是你爹……逼死了她！”

金暖暖听着她的一番话，垂在身侧的手臂下，拳头逐渐握紧，她闭上了眼睛，将眼中的那丝酸涩给逼了回去。

缓缓转过身，她看着姥姥，脸上不再有那种即使内心多么的悲伤，也会露出的温暖笑容，剩下的，只有冷漠。

“可是，当年是我亲眼看到她和一个男人睡在了床上，也是亲耳听到她欺骗了我，和那个男人逃跑，抛弃了我和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