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不眠之夜（2/2）

齐萧然觉得自己在找罪受，他很矛盾，至于为什么矛盾，他自己都不清楚。

“既然睡不着，我带你去个地方。”齐萧然说道，没给叶琉琅拒绝的机会，扣住她的双肩，带着叶琉琅纵身离开。

树林里，叶琉琅坐在火堆旁，抱着双膝，下巴放在膝盖上望着火焰，眼睛眨都未眨一下，火焰的映衬下，略显苍白的脸微微泛红，浑然天成的容颜看起来简直美极了。

“没留宿过山林间？”齐萧然发现她很喜欢发呆，盯着火焰她都发起呆来，他带着她来到这里已经一个时辰过去，她还能保持一个动作，动都未动一下。能耐！

“有，第一次离家出走的时候，和莫……啊，黄三，你手中什么时候多了一条鱼？”叶琉琅回过神，惊呼一声，好险，差点就说漏嘴了。

“莫什么？”齐萧然忽略叶琉琅的惊讶，她刚刚在发呆，他去河边弄了条鱼来烤，她居然才发现，他也是醉了。

“莫，我有说莫吗？我明明说的是星星，第一次离家出走，无亲可投就只能窝在山林间，还好有满天的星星陪着我。”叶琉琅胡乱编了个谎言敷衍了事。

十八岁那年，她宣布自己要嫁给齐萧莫，爹爹反对，娘也反对，大姐和哥也一边倒，没人支持，她只有执着的坚持。

老把戏，绝食三天爹爹丝毫不妥协，一气之下，一个人偷偷溜出府。

夜晚冷风吹，山间阴森森，悉悉唆唆的响动令人毛骨悚然，她怕，总感觉四周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即使吓得魂飞魄散，也没想过要回赵府，最后还是齐萧莫找到了她。

那一夜，是惊魂未定，还是意乱情迷。

她和齐萧莫有了夫妻之实，从女孩变成女人那一刹那间很痛，可她却感觉到无比的幸福。

齐萧莫那时候还问她。“后悔吗？”

她的回答是。“永不悔。”

现在想想，她自己有多可笑，看着她这么单纯，对他也死心塌地，齐萧莫一定在心头嘲笑自己。

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她就不信爹娘还会反对，如她所愿，爹娘妥协了，答应让他们三个月之后成亲。

“你有家？”齐萧然明显感觉出她在撒谎，一个要在他面前，是真话，还是假话，他分辨得出来。

瞧，怎么问话的？

“废话，黄三，如果我没家，请问我是从那里蹦出来的？”叶琉琅偏过头与齐萧然对视，清澈的双眸里散发出冷冰刺骨的寒光，眉宇之间隐藏着阴冷的恨意和杀气，她总觉得黄三的眼神很熟悉，可她又不能确定。

他明知她的身份，叶府三小姐，他居然还问她这么白痴的问题，他到底存的是什么心？

“近几个月，你可以说是名震京城。”齐萧然毫无顾虑直言，同时也提醒着她，她的变化有多大，失忆，失忆真能成为她变化的理由吗？

反正他是不信，如果一个人真的失忆了，失忆前的事情或许她记不住，可是有些事，有些人，她不可能忘得一干二净。

哼！叶琉琅在心底冷笑一声，她都不是叶琉琅了，两个不同的人，变化怎么能不大呢？叶琉琅身体里住着赵如霜的灵魂，能没有什么变化吗？

“所谓山无常势，水无常形，凡事都有它的变数，一个有谋略的人，布局就要布得滴水不漏，给别人留下见缝插针的机会，等于自掘坟墓。”叶琉琅扬起嘴角，继续说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如果想知道几个月前的我，你还是尽早打住，我失忆了，你想知道什么，我也不可能告诉你，所以你若是想在我身上下工夫，奉劝你尽早打住，在我身上只是枉费心机。”

“你是自愿，还是被逼迫？”齐萧然又说道，见叶琉琅不语，齐萧然又问道：“回答我，你是自愿失忆，还是被逼迫失忆？”

“你说呢？”叶琉琅抬起头，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浩瀚的天空上，为什么星星无数，月亮却是唯一？”

“叶琉琅。”齐萧然冷漠的面容瞬间凝结，黑瞳倏缩，目露寒光。

“各一半。”叶琉琅回答道，说她是自愿失忆，也像是自愿，说她是被逼迫失忆，也算是被逼迫。

“什么意思？”齐萧然挑眉。

“谈不上自愿，逼迫又太过，唉！其中的隐情不足为外人道也。”叶琉琅的意思很简单，跟你不熟，你没权利知道。

“有人用你娘的命来威逼你？”齐萧然问完就后悔了，这个问题要有多白痴就有多白痴，她娘早就死了，如果她娘不死，她也不会在叶府受尽欺凌，好在叶琉珏对她还算好，否则，她的日子只会更加惨。“小心。”

叶琉琅脚下一滑，双腿伸直，放在膝盖上的下巴顺势扑下去，若不是齐萧然反应快及时拉住她，才免去跟火做最亲密的接触。

“没事吧？”齐萧然紧张的问，上下察看了一番见她身上没受伤，顿时松口气，却不知为何，他又故意说道：“看来真有人拿你娘的命来威逼你。”

叶琉琅揉搓着眉心，超想大吼回去，叶琉琅的娘早就死了。

叶琉琅的沉默，齐萧然当成默认，放在她腰间的手紧握成拳头，目光冰冷，双眸里不知怎的，竟扫起一阵狂风。

她娘已经死了，她该不会忘掉了，

“你爱他吗？”齐萧然问得咬牙切齿。

“谁？”齐萧然吗？怎么突然又扯到齐萧然身上了？叶琉琅很不能理由，他到底想要问她什么？

“你说是谁？”齐萧然从牙缝里迸出。

“应该……”叶琉琅刚开口，齐萧然莫名的怒气，吞噬着一切理智，放在叶琉琅腰间的手臂一收，让她柔软的身子紧贴着他如铁的胸膛，紧紧的抱着她。

“唔。”叶琉琅还未反应过来，齐萧然大手按住她的后脑，低头捕捉到她软软的双唇，紧紧的含住她的唇，重重的热吻。

狂傲霸道的吻，激烈疯狂的吻，充满掠夺的吻，这不是人与人之间的吻，是野兽与野兽之间的撕咬。

血腥味在两人口中漫延，分不清是谁咬伤谁，叶琉琅几乎无法呼吸，抵挡在齐萧然胸膛上的小手，拼命的拍打着他的胸膛。

一点也不痛，齐萧然只觉得碍事，按住她后脑袋的大手滑落在她后背，想制止住那两只麻烦的小手。

叶琉琅闭上双眸，不是享受，是冰冷，不知为什么，一滴泪水从眼角滴落，直到两人快窒息，齐萧然才放开叶琉琅的唇，被吞噬的理智也重新回到脑海里。

“叶琉琅，我……”看着被他吻得红肿不堪的双唇，唇瓣上还渗出血丝，心中起了怜惜之意，这是除了她以外，从来没对任何一个女人心存怜惜，为什么他会有一股冲动，想把她揽进怀里好好痛惜？

啪！叶琉琅一巴掌打在齐萧然脸上，很用力，即使逼着蒙面，齐萧然妖艳的脸上也瞬间映出五指印。

“黄三，你不是人。”叶琉琅抬起手，又是一巴掌打在齐萧然脸上，真是太过分了，他们只是达成协议，她答应要助他对付齐萧然，可绝对不会纵容他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情，虽然她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可是，她也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子，只要是个男人吻她，她都来者不拒。

“打够了吧？”齐萧然嘴角上流出血，一种凶猛阴骛的神情立刻在他脸上出现，目光冷如寒冰。

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被人打脸，一打还打了两下，吻了她就换来她两巴掌，代价还真大。

“畜生。”叶琉琅再次抬起手，却没得承，澄澈的双眸被愤怒渲染。

“我吻你，让你打了两巴掌，已经是奢侈，你一个即将嫁人的女人，在我面前装什么清纯，别说是吻，就是我马上要了你，你也没反抗的余地。”齐萧然扣住叶琉琅的手腕，脸色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眼中的寒芒直射叶琉琅。

叶琉琅觉得他在无理取闹，明明是他先招惹她，他反而怪她了，他吻她，她打他两巴掌，这是奢侈吗？简直笑话。

叶琉琅起身，跟无理取闹的人，她真心没多余的话说。

“你去哪儿？”齐萧然见她起身，反射性的伸手将她给抓住。

“放手。”叶琉琅声音清冷，看着齐萧然的眸光更是冰冷。

齐萧然见状，并不觉得奇怪，她在他面前，从来不曾给他柔和的目光过。

“我带你出来的。”齐萧然提醒道，他带她出来的，她要走，也要他同不同意。

“我有叫你带我出来吗？”叶琉琅问道，是他带她出来的不假，但是，是她叫他带她出来的吗？是他硬要将她带到这里来，叶琉琅认识这个地方，第一次他们遇见的地方，他带她来这里，叶琉琅心里清楚，他是什么意思？

她跟齐萧然的婚事提前了，他按捺不住了，带她来这里，无非就是提醒着她，他们之间的协议。